明蘭若在自己的軍帳里見來訪的遠客。

確實真是……遠客。

“翰束納王子！？”關悅城看見來人的那一刻，瞬間愣住了。

來人形極高大，他放下自己的披風和兜帽，出一頭長辮，還有一張棱角分明，眼眸細長的面孔來。

“關叔父，別來無恙，一別經年，您已經是赤的主將了啊。”翰束納微微一笑，笑容鋒利又深沉。

明蘭若看向關悅城：“關大將軍？”

關悅城表有些古怪復雜，對著明蘭若道：“這是北蒙的翰束納王子，北蒙大汗麾下的二王子。”ωＷＷ.166xs.cc

明蘭若當然知道對方的來頭，不然也不會見他，只是這兩人明顯是認識的。

這北蒙王子還關悅城——關叔父？

翰束納微笑：“看樣子，關叔父沒有向主君說過，他當初潛伏在北蒙的時候，負責教導我武藝和中原文化，還從狼下救過我的命，我要他一聲叔父。”

明蘭若想起來了，關悅城當年是赤刺客團的團長，潛伏在北蒙了很長的時間。

翰束納頓了頓，慨地道：“說起來，如果不是因為關叔父潛伏在我邊，又給父汗當軍師，他也沒有辦法在最后時刻給蕭元帥送了消息，讓蕭元帥有機會分兵兩路，保全下幾乎一半的人馬，也讓主君今日能坐其。”

這話里帶著的輕蔑，讓軍帳里的幾位赤將軍臉瞬間難看起來。

景明冷笑一聲：“我們赤沒找你們北蒙麻煩，你們這些狗崽子倒是找上門來了……”

明蘭若卻抬手，示意景明不要說話，從一開始到現在面對質疑和輕蔑甚至污蔑可不。

什麼以侍人，什麼狐貍迷赤諸位將軍，再不然就是赤拿當傀儡，一點本事都沒有……

比起這些難聽的話，翰束納的話已經很客氣了。

很多時候，沒有必要在口舌之上一爭高下，敵人的輕視也不一定是壞事。

“翰束納王子心直口快的。”明蘭若甚至輕笑一聲，示意人上茶。

看著明蘭若沒有生氣，翰束納倒是高看一眼，坐了下來：“主君倒是有點肚量，關叔父扶持你，也不是沖著你的臉好看。”

明蘭若挑眉：“這算是翰束納王子在夸我？”

翰束納笑了笑：“你是好看的。”

關悅城看著翰束納冷淡地道：“翰束納王子長大了，既然咱們之間隔著赤和北蒙的海深仇，就不必我一聲叔父了。”

翰束納著自己高的鼻梁笑了笑：“關叔父說笑了，我們之間怎麼就隔著海深仇呢，不過是各為其主罷了。”

他環顧軍帳中諸位赤將軍，最后目停在明蘭若上——

“不管是關叔父在我北蒙潛伏，背刺我和父汗，還是蕭帥和蕭家全滅，赤銷聲匿跡這些種種都是國與國之前斗爭的過程和結果，扯上私人恩怨，就格局低了是不是？”

明蘭若微微瞇起眼眸：“那什麼是格局高？”

翰束納端著茶笑了笑：“當然是國與國之前，從來沒有永遠的敵人，也沒有永遠的朋友，只為利益做事。”

他頓了頓，看向關悅城：“這還是關叔父教導我的道理。”

關悅城目一冷，想說什麼，但明蘭若卻擺擺手，悠悠一笑：“那就先請王子說說你們打算為什麼利益做事，才會厚著臉皮找上我這種你們都看不上的人？”

翰束納聞言，卻忽然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哈，明主君果然是個有趣的人，我們草原人喜歡你們這種爽快的人。”

隨后，他示意邊的侍從將一封冊子遞給明蘭若：“這是我父汗讓我轉給明主君的，也是轉給你們所有赤將領的。”

明蘭若拿過東西打開看了起來，臉莫測。

好一會，在眾人疑擔憂的目下，抬起眼來：“北蒙大汗想與我們開互市，還是在這季節，還要我們北疆三十城，每年都貢上白銀百萬兩？？”

“憑什麼，你們這群北蒙人臉不大，夢做得大的！”景明一聽恨不得把翰束納的腦袋切下來。

翰束納笑地端起茶：“我們北蒙人當然不會占友邦的便宜，你們如果答應這些要求，從此不但你們邊境平安永得安寧，我們不會再南下劫掠，更重要的是——”

他頓了頓：“我們北蒙騎兵的兇悍，你們應該素有耳聞，當初也惟有蕭帥在的時候，還能勉強與我們抗衡，如今我們不但可以將最銳的騎兵借給你們，對付上宏業，還能直接參戰，幫你們拖住他在邊境的那些軍隊。”

翰束納挑眉：“你們的那什麼焰王不是已經拿下了京城嗎，但是上宏業在軍中耕耘多年，你們想要一時半會就擺平他的人馬，可不容易吧？”

明蘭若淡淡地道：“然后你們北蒙人就趁機南侵，呆在中原不走了，到時候不是北疆三十城，連我中原半壁江山都給你們了，是吧？”

眾人臉都難看沉地盯著翰束納。

翰束納“嘖嘖”兩聲：“明主君，你這就是不信任我們了，當初我們和明帝合作可是很守信用的。”

“就每年要錢，讓你們在冬日和現在這種青黃不接的春日送點糧食過來，還有什麼？。“

紅姐臉森冷地道：“是啊，沒有什麼，就是把天災時支援東北疆的糧食，暗中撥了一半給你們北蒙，一半進了明帝私庫，讓我東北疆的子民死、凍死、易子而食罷了。”

翰束納聳聳肩：“治國嘛，又是天災，哪里有不死人的，再說了，你也知道我們北蒙只得了一半，剩下可是你們明帝要的！”

“你……”紅姐從未見過如此厚無恥的人，咬牙切齒地起就想手。

當初東北疆慘狀，還歷歷在目！

明蘭若示意陳寧攔住紅姐，冷冷地問：“如果我們不同意呢？”

翰束納做出一副很憾的樣子：“嘖，我父汗是覺得你一個人不容易，能打到今天，所以才讓我優先考慮與你們合作，咱們北蒙可不缺人合作。”

說著，他頓了頓：“你們不是還在和上宏業打仗嗎？我記得他當初可是把后金打回了白山黑水，回了長白山窩著。”

翰束納慨：“如果不是被你們算計，你們也不能這麼順利拿下京城吧？你們不愿意與我北蒙結緣當好朋友，那我就只能去找上宏業了。”

他微笑著喝茶：“作為明帝的兒子，他如今居于劣勢，一定很希逆風翻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