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很平靜，但卻如巨大的石子投進了湖中，讓蕭蘭的心湖涌起滔天大浪。

蕭蘭寧不敢置信地猛瞪大了眼：“殿下……你在說什麼……我……我只是想默默地喜歡您，只要您允許我喜歡您……我絕對不會打擾您和明主君！”

結結地念臺詞一般，力地將自己準備好打過許多男人心的話說出來。

可是卻這樣徒勞無功，又顯得可笑。

上焰喬只是垂眸淡然地看著：“蘭寧姑娘，你不是來殺我的麼？”

蕭蘭寧扯住他袖的手都開始微微發抖。

但立刻做出茫然又震驚的樣子：“什……什麼……”

他……他知道了什麼！

難道……他知道手里的底牌？！

“殿下，你到底在說什麼啊！”蕭蘭寧一臉茫然和恐懼，茫然是假的，可恐懼卻是真的。

的心瘋狂地跳著，說不清楚是真的害怕，還是因為別的什麼。

上焰喬靜靜地看著，忽然輕哂了一聲：“蘭寧姑娘，本王應該殺了你的，因為你手里掌握的那些和證據，足以讓本王走不出赤，走不出這廷城，但……。”

蕭蘭寧僵又呆滯地看著他。

滿腦子都是——完了，他知道，他什麼都知道！

那為什麼，為什麼，他這些天陪著，看著惺惺作態，在這里做戲嗎？！！

上焰喬頓了頓，看著的目奇異而復雜：“你姓蕭，是本王虧欠了你們，你本該好好地活著，不該攪合進這一攤渾水里來的。”

“殿下……殿下……我……”不知道要說什麼，滿心的驚濤駭浪和真正的惶然。

茫然地看著他，卻見他垂了眸，幽幽地道：“我不會對你手的，別再被人利用了。”

說著，他轉離開，但又似想起了什麼。

上焰喬從匣子里拿出了那一枚玉簪，看了看，忽然轉遞給，淡淡地道：“留著做個紀念吧。”

然后，他慢慢地回了手里的袍，轉離開。

而在這一刻，蕭蘭寧甚至無法做出任何有效的反應。

只想本能死死拽住他的袖，不讓他離開，可是手指因為驚嚇和反應過度，太僵了。

只能徒勞地看著那竹青的袖從掌心一點點走，就像一場夢消失的過程。

門簾抬起來，又落下，那修挑的人影消失不見。

夜已深沉，仿佛剛才相的短暫又漫長的時都是假的一般。

蕭蘭寧跌坐在地，手指不控制地抖起來，僵在那里許久。

燭火跳躍著，拉長了茫然的影子。

在最初的那些恐懼和慌張過去之后，腦海里留下的只有他定定看著自己的幽深復雜的目。

那樣深邃幽暗……還有他上的氣息。

他明明什麼都知道，卻說他不會殺。

他明明可以剛才，不，一開始就殺了的，他知道是新帝派來的細作，目標就是他。

為什麼？

問不了他，所以問自己。

因為……

他不舍，不管是虧欠蕭家還是因為……！！

蕭蘭寧只覺得自己心臟在他的目與這殘留著他氣息的仄房間里又冷又熱，讓幾乎無法呼吸。

這是第一次有男人能這樣影響。

忽然忍不住捂住臉，忍不住落淚，卻低低地笑了起來：“哈哈哈哈哈……”

新帝與他完全是不一樣的男人。

新帝說殿下就是曾經的九千歲，聽過他的惡名，可是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就算他真的是曾經惡鬼修羅一樣的九千歲，可他低頭看的時候，復雜煎熬的目，被捕捉到了。

蕭蘭寧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再不掩飾自己眼底的野心：“既然你都不舍得我，又為什麼要放棄？！”

不，才不會放，也不允許他放棄！

的心臟鼓噪著，囂著——要得到上焰喬！！

才不管新帝要做什麼，只做對自己有利的事！

既然他已經將看在了眼底，才不要因為什麼可笑的明蘭若、新帝而放棄那個男人！

天邊已經漸漸泛起魚肚白，蕭蘭寧站了起來，看著窗外的天邊，冷冷地笑了。

赤分裂也好，和西北軍反目也罷，隨便，不過是一個人，才不在乎什麼爛七八糟的天下或者什麼義不義的！

只想要權勢、富貴，還有自己想要的那個男人！

說喜歡也罷，說鐘也無所謂，反正就是想要！那麼好的東西，想要得很！

蕭蘭寧握住玉簪，微笑：“你把給的東西，給了我，你明明心里也有我，那我可就不客氣了，不但簪子，還有你，我都要！”

所以，要把他從明蘭若的手里搶過來，讓他懷里的人變自己！

只要有了他，想要的權勢和富貴，什麼沒有？！

明蘭若和不是姐妹嗎？

那憑什麼那個人就能得到一切——赤軍團的擁護、權勢、富貴、軍隊、甚至男人！

絕對絕對不會放上焰喬走……

蕭蘭寧深吸一口氣，再睜眼，嫵的目里一片勢在必得的冰冷笑意。

……

這頭，上焰喬離開了房間，悄無聲息地回到自己的院子，冰冷的夜風一吹。

他臉上那種奇異的表瞬間如冰雪消融一般不見了，只剩下郁，濃稠得就像夜一般的幽暗，仿佛能吞噬人心。

他面無表地提著燈籠站在院子里，渾氣息晦暗得讓小齊子都不敢靠近。

上一次看見自家主子爺這種樣子，還是明帝鐵了心三番兩次要殺小娘娘的時候。

上焰喬在院子里站了許久，吹了一個時辰的冰冷夜風，臉蒼白又郁地道：“去準備熱水，本王要沐浴。”

小齊子輕輕地了一下，低聲道：“是，殿下。”

這次，殿下要沐浴多久呢？

一個時辰，還是更久？

……

上焰喬泡在熱水里的時候，面無表地又下了一個命令：“現在開始，讓人在不驚赤的人的況下，盯蕭蘭寧和蕭蘭堂，時刻監視，哪怕他們浴如廁。檢查他們上有沒有什麼紙質文書或者圖之類的東西。”

小齊子神一震：“殿下如果要找東西，何不對他們用刑？咱們東廠的手段沒幾個人得住。”

上焰喬面無表地道：“不行。”

小齊子急了：“難道您真舍不得那種人……”

“你有把握在這里不驚赤的人用刑，你就去做。”上焰喬懨懨地閉上眼。

小齊子：“……”

他做不到，神仙來了都做不到，這是赤總部，高手如云，人一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