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淑妃去做菜了，江皇后在后頭念叨著“再也沒有比我們阿秋還好的姑娘了，裴卿最會生”，然后也跟著進了廚房，后一眾宮人跟著，隨時等候主子娘娘吩咐。

燕千絕攜陸辭秋進宮時，宮門口的侍衛都很高興地給陸辭秋行禮，還有個侍衛給陸辭秋磕了三個頭，說他老家就是雨州永安縣的，雖然父母不在了，但從小把他養大的姑姑還在。聽聞姑姑北上到了難民營，二小姐妙手回春治好了的時疫，您就是我們家的再造恩人。

二人從東華門宮，一路往永福宮去，宮中下人遠遠見了都面帶笑意，陸辭秋便跟燕千絕小聲說：“宮里這個氣氛，其實也好的。”

燕千絕輕哼了一聲，“只是現在看起來好罷了，你若早來十年，可看不到這番景象。”

陸辭秋順著他的話去想十年以前的南岳皇宮，倒真想了一場宮斗大戲出來。

只是江皇后最后在老皇帝心里穎而出，卻是付出了巨大代價，想想也實在凄慘。

不過說起來這南岳皇帝也是有病，人好好的時候不知道心疼，非得等兒子死了媳婦不待見他了，他開始上趕著往跟前湊合了。圖什麼？

永福宮在老皇帝不在時，永遠都是歡樂的。陸辭秋到時，正聽到一個小太監在報菜名兒，足足報了十八道，聽得乍舌，“這是有多人要來用膳？”

宮懷青笑著走上前，行了禮說：“就殿下和王妃兩個人。”

“那怎的做了十八道菜？”

懷青也一臉無奈，“二位娘娘比著做，這個剛做完一道菜，那個就說我想到了一個比你這個更好的。然后就一道接一道的做，要不是奴婢們攔著，這會兒都得鼓搗出來三十多道菜了。不過皇后娘娘算得也是準，說今日殿下跟王妃會來，這不，真的就來了。快里面請！”

二人跟著懷青進了永福宮正殿，一張大桌子就擺在大殿正中間。

永福宮一向沒什麼規矩，雖然有固定的吃飯地方，但問題是江皇后這個人不固定。

吃飯的喜好是隨著太走的，這會兒太正好照在正殿，就覺得應該把桌子擺在這里。曬著太吃著食，是最的事。

宮人們也由著，反正連皇上都由著，們更沒有理由管著了。

見燕千絕帶著媳婦兒來了，江皇后很高興，樂呵呵地看著陸辭秋給行了禮，然后就一揮手：“開飯！”

江皇后和季淑妃這兩個人，對吃一向都是有獨鐘，對做吃的也是十分拿手。

用們的話說，就是這皇宮里長夜漫漫，人生更慢。若不找些好來打發一下時辰，怕是這一生就會郁郁而終，到死時都要忘了自己笑起來是什麼樣子。

這也算宮中人的自娛自樂，據說除了做飯的，還有喜歡繡花的、雕木頭的。ωＷＷ.166xs.cc

更有甚者，一個相對年輕的人，居然喜歡上了唱戲。沒日沒夜咿咿呀呀地唱啊！曾有那麼幾年吵得整個后宮都睡不著覺。

后來皇上實在是不了了，就人把趕到一座偏僻的宮院去。本以為會鬧呢，結果人家非但沒鬧，還派了宮去謝謝皇上，說終于尋到了自己的一方凈土，皇上要是能再發發善心給搭個戲臺子，那就更好了。

于是皇上滿足了，于是就整日活在自己的戲劇世界里，再也沒有走出來過。

這些話被懷青像故事一樣講出來，陸辭秋卻又看到了一個人悲慘的一生。

江皇后卻已經習慣了，一邊張羅著讓吃菜一邊跟說：“其實大家過得也沒有想象中的那麼不好，只要心里頭再也不裝著渣男，日子就也能過得去。苦就苦了那些心里對渣男還有期的，看不清楚現實，總是對渣男抱有不實際的幻想，最后就只能自己傷心。

哦對，還有對權力抱有幻想的，也都沒什麼好結果，比如說馮天春。

渣男你看他沒什麼原則的樣子，但實際上該握在手里的東西，他是一點兒都不會讓其從指頭溜走的。單看他當年答應讓老八當太子就知道了，他對權力的維護是最重的，甚至不惜捧殺掉一個兒子來換南岳數年的安穩。”

江皇后偶爾會議朝政，陸辭秋已經習慣了，但有些帝王家中殘酷的事實聽起來，依然讓覺得氣氛有些抑。

好在江皇后很快就不提這些了，只問陸辭秋城外難民營的事。

陸辭秋一一作答，在答到七殿下也出城去幫忙時，季淑妃覺得自己的機會來了！

開始跟陸辭秋打聽起陸芳華：“聽說你們家那位四姑娘也跟你一起出城去了？哎喲，那可真是個覺悟高的好孩子。那時候城外多危險啊！又是難民又是時疫，一個那麼小的小姑娘竟有如此大義，真是太難得了。這絕對是家中父母教導的好，跟阿秋你一樣，心懷天下。”

陸辭秋覺得這季淑妃話里有話，就問季淑妃：“娘娘怎的提起我那四妹妹了？”

季淑妃看了江皇后一眼，然后略顯尷尬地又問陸辭秋：“本宮聽說，你們家四姑娘，同湛兒相得還算不錯？”

陸辭秋反應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湛兒是誰，再聯想一下七皇子那個謫仙一般的模樣，就怎麼也沒辦法把那麼一個人跟“湛兒”這個稱呼聯系到一起。

不過誰讓這季淑妃是謫仙的娘呢！人家就愿意這麼，也不能給改了。

于是也說了句實話：“不知淑妃娘娘從何聽說他們相得不錯的？據我所知，他們相得……呃，不怎麼樣。我那妹妹怕他的，見著他就躲。哦對了，七殿下還替自己邊的隨從跟我四妹求過親，說想讓他那隨從……什麼來著？”

燕千絕了一句：“炎冥。”

“對，炎冥。七殿下還替炎冥提親來著，說他跟我那四妹妹很配。”

“配個屁！”季淑妃直接就口了！“堂堂左相府嫡出的四小姐，配個隨從，他眼睛瞎了嗎這配？”說完，還回過頭去問后站著的宮，“你說，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