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圣旨你都接了，該父皇。”

“可是父皇，當時城外時疫泛濫，城所有辦喪事的人家都不能從南城門出來，也不可以往南邊繞行。難道就因為我在營里幫忙，就要給家里開這個特例嗎？萬一他們染了病，再一路回到古縣，那這一路上的百姓可怎麼辦？”

后跟進宮里來的人也開始幫著陸辭秋說話了，他們原本因為第一次進宮而害怕，但眼下看來皇上似乎并沒有他們想的那麼可怕，對陸二小姐和十一殿下還非常和氣。

于是他們膽子也大了起來，紛紛表示：“陸家那位大小姐太不講理了，本不顧京城和百姓的安危，一心只想著自己。”

“是啊！從前聽說陸家大小姐最是明事理，可如今看來卻并不是那麼回事。”

陸蕭元氣得都要炸了，回頭喝道：“住口！皇上面前，豈有你們說話的地方！本相的兒，也不到你們指指點點！”

這時，就聽二皇子燕千揚冷哼一聲，“那陸相以為，本王指點一番，得著嗎？”

陸蕭元深吸一口氣，強忍著怒火道：“二殿下自然是說得著的。”他現在有點兒后悔攔著那些人了，他想的是，如果大家都說傾城不好，那是不是這樁婚事就可以借口推掉呢？

他可以說回去好好教導兒，但現在的陸傾城是配不上六殿下的。

至于名聲不名聲的，日后只要能讓傾城立一大功，就像陸辭秋如今這般，名聲還是可以挽回的。

當務之急是攔住大婚，只有還沒婚，后續才有一切可能。

“那本王就說說！”陸蕭元思索間，燕千揚已經沖著天順帝磕了個頭，然后開始說話了。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燕千揚居然在夸陸傾城——“陸家大小姐賢良淑德，樣貌，兒臣以為，與六弟十分相配。父皇，六弟現在很可憐，他的生母犯了錯，弟弟犯了錯，甚至就連馮家都犯了錯，他一下子從一個份僅次于前太子那般尊貴的皇子，落得如今這種地步，心里一定很難過。

兒臣聽說他一直待在城外，不敢進京，想必是覺得無面對父皇吧？

可是縱是他母妃有錯弟弟有錯，縱是馮家被流放，兒臣以為，也不該牽連到六弟。他是無辜的，他還是父皇的好兒子，還是我們南岳的羽王殿下，他依然配得起陸家最好看的姑娘！

請父皇恩準六弟與陸家大小姐的婚事，兒臣以為，他們十分相配！”

“兒臣附議！”開口的是七皇子燕千湛。

燕千湛一開口，滿朝文和言便都跟著一起開了口。就連右相沈紀初都沒落下，紛紛表示六殿下跟陸家大小姐太配了。

陸蕭元差點兒沒氣吐了，卻偏偏燕千絕也跟著道：“兒臣也同意二哥和七哥的說法。”

這一下，武也表態了，也說太配了。

天順帝哈哈大笑，“好！朕準了！”

陸辭秋適時地道：“父親還不快快謝恩，這可是我們家的大喜事！”

陸蕭元被無奈，只好跪了下來，“多謝皇上恩典。”

天順帝開始安排這場婚事了：“陸家有大喪，此事宜早不宜遲，便選在月夕之后立即完婚吧！算起來還有……八日。”

陸蕭元一愣，“皇上，會不會太倉促了？殿下大婚迎娶正妻乃是大事，只八日籌備恐怕……”

“陸卿在擔心什麼？”天順帝說，“朕都說了，你家里有大喪，難不你還打算大大辦？那也太不合適了。你就算不為你這位云夫人考慮，也得為阿秋的母親考慮，也才走數月，如何得起家里辦這等喜事？

再者，什麼迎娶正妻，朕為他二人賜婚，賜的是羽王府側妃。”

“這……”陸蕭元一雙眼睛瞪得老大，“側，側妃？”他辛辛苦苦養大的兒，他捧在手心里疼著的兒，居然只得了個側妃？憑什麼？

他一個頭磕到地上，大聲道：“請皇上三思！臣這些年為朝廷鞠躬盡瘁，臣為一朝左相，膝下嫡竟只得一側妃，這，這說出去怕是人笑話啊！”

天順帝不高興了，“嫡？你們左相府不是只有阿秋一個嫡麼？什麼時候又冒出來一個嫡？陸卿，莫要與朕說笑了。”

陸蕭元心里一揪，他好不容易借著裴家失勢，把云氏母推到嫡位上，難不皇上一句話，就要把這些全部都抹殺掉嗎？

見他不吱聲，天順帝怒哼一聲，“陸卿這是在質疑朕的話了？”

“臣不敢，臣萬萬不敢。”陸蕭元趕磕頭，但同時也不甘地道，“只是微臣亦不敢欺瞞皇上，微臣長的母親從前是府中貴妾，可是后來已抬至妻位，所以微臣的長確是府中嫡無疑。”

天順帝“哦”了一聲，“你說是嫡，那就是嫡吧！可是嫡也不耽誤嫁給皇子為側妃，眾卿，你們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皇上提出來的，誰敢說不是？

于是一眾朝臣都跟著道：“臣附議。”

陸蕭元想說你們附議個屁！但是他不敢，他只能以額頭點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但他不說話，天順帝還有話說，就聽老皇帝又道：“既是嫁作側妃，就也用不著大大辦了。找頂小轎從側門抬進去就完了，大聘之禮自然也不用下。

行了，這件事就這麼定了，卿平，站到一旁去吧！下頭還有這麼多人等著領賞呢！”

陸蕭元微微地站起，退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上的傷又疼了起來，疼得冒了一腦袋的汗。胳膊上的傷口似乎崩開了，都染到了外袍上，這會兒站在這里，都直打哆嗦。

他本想說自己上的傷勢過重，想告假提前退朝。

但就在他準備開口說話時，卻聽天順帝問了句：“跪在阿秋后面的那個小姑娘，你可是羅家的小姑娘？”

陸蕭元一聽這話，想提前走的念頭就了下去，同時心里也畫了個大問號。

羅家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