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夏婉像瘋了一樣控訴自己的母親,起初沈老夫人還覺得這樣過癮,因為實在是煩死了這個兇悍如母老虎一般的兒媳婦。
可是也沒想到沈夏婉竟然這麼激,這一句一句話說的,把沈家這點家丑全都給宣揚出去了。這不是讓沈家難堪麼!
于是喝斥沈夏婉:“是你的母親!哪有做兒的這樣子同自己的母親說話的?簡直讓人看盡笑話,還不快快住口!”
以往,沈夏婉是很聽沈老夫人的話的。因為沈老夫人出名門,是永安侯嫡。
雖然永安侯早就不在了,爵位也沒能傳下去,但老夫人從小養的氣度依然在的。還有年輕時的那些手帕,那也都是非富即貴。可以說沈家能在京中立足多年,跟祖母的家世有很大關系。
可是的母親韓氏就不同了,韓氏是外省一個員外的兒,據說當年沈紀初還不是丞相時,有一次去外省辦差,一夜醉酒后與韓靜楓了好事。事后為了自己的名聲和聲,再加上韓家的威脅迫,不得不把韓靜楓娶進家門。
雖然沈夏婉從前不至于看不上自己的母親,但比起母親韓氏,也確實是更親近祖母。
眼下見沈老夫人喝斥自己,沈夏婉更委屈了。
問老夫人:“祖母您是不是也知道我有病?那您為什麼也不張羅給我請大夫呢?”ωWW.166xs.cc
老夫人膝下就這麼一個嫡出的孫,說不心疼那是假的。這會兒聽孫問了,抹了一把眼淚嘆著氣說:“怎麼可能不請大夫。你小時候不知道給你請過多大夫,都是祖母豁出去臉面托人請的名醫。可是誰都醫不好,也誰都說你活不過二十。
你母親要強,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所以給了銀子封那些大夫的口,在家里也沒有人敢提起這件事。祖母不是沒想過告訴你,可是一來你母親說治也治不好,告訴你了你心里還難。二來說不讓說,誰又敢多說話呢!”
沈夏婉更恨自己的母親了。
告訴韓氏:“你知道嗎?我哥早就住在陸辭秋的回春堂了,人家早就向陸辭秋認慫了。就我是個傻子,就我聽你的話!你這個婦人怎麼這麼惡毒啊?”
陸辭秋不愿意再聽了,示意修染和白沭默默走開,自己也回了醫帳。
眼下難民營里的傷病員已經不需要再出急診了,每天就是按時復診查看恢復況就可以,這幾日也清閑了不。
沈夏婉的病沒有仔細檢查過,一切還不好說。可當初第一眼看到沈夏婉時,就覺不太對勁了。
因為沈夏婉個子小,但從的神態和說話來看,又不像是個十來歲的孩子。
的脖子上有三顆痣,臉上也有兩顆。脖頸短且寬,耳朵卻很大。
但沈夏婉五生得漂亮,所以即使有這樣特征,也不影響在別人眼中是個好看的姑娘。
這些特征在別人看來或許也沒什麼,個子矮的人也有很多,臉上有痣的人就更多。
至于脖短且寬,耳大位低,這些如果不仔細瞧,也不是很容易就看出來的。
但陸辭秋是個大夫,對人的一些特征相對敏,而且多半都會從醫學的角度出發。
在羊館子門口斷言這沈夏婉活不過二十,說實話,那次的確是有點在嚇唬對方。
但今日握過沈夏婉的手腕,昨日也聽人提起過右相家的小姐今年究竟多大,所以對于沈夏婉的病癥,基本上已經可以確定了。
那是一種先天的疾病,娘胎里帶出來的,做:Turner綜合癥。
也做:先天卵巢發育不全癥。
這種病癥基本病因是染異常,造病因的條件也有很多,通常來講,家族傳傾向是最常見的。
新生兒出現這種病癥,在前世那個時代是可以治療的。但即使是那個時代,這種病癥完全治愈率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也是二十一世紀后葉的事。
在二十一世紀中期和早期,這種病還很難治療,患者通常需要通過注激素類的針劑,來刺激月經的到來,并且達到長個子的目的。
但這種針劑一來非常昂貴,最便宜的國產針,一個月的打針費用也得三千塊錢以上。且是常年累月的,不可以間斷。
這讓許多普通工薪家庭難以接,甚至有許多家庭因為治療費用太過昂貴而放棄治療。
除此之外,即使打了針的孩子,也要承激素類藥帶來的胖等癥狀。
當然,這種病也不是絕對可以控制的,有許多患者在很小的時候就去世,更多患者在二三十歲的時候結束生命。
卵巢不發育,就意味著許多機能都不能夠正常發育,及肢畸形率相當高,甚至有很多還會影響智力。在本就不長的生命中如果智力還不能夠發育完善,對于一個家庭來說絕對是毀滅的災難。
雖然沈夏婉目前看來并沒有更嚴重的癥狀出現,但是病癥來的早晚并不代表這種病的輕重。并不是說暫時沒有病癥,病就不嚴重。
反之,一直都沒有病癥產生,一旦有一天突然倒下,很有可能就再也站不起來了。
在這個時代沒有任何針對于這種病癥的輔助治療,甚至可能大夫本就診斷不出這到底是個什麼病。所以早期沒有進行及時的干預,病人的存活機率就更小,存活年限也更短。
斷定沈夏婉活不過二十,絕對不是嚇唬人。
今日醫帳里很清靜,就只有昨日剛剛生產過的年輕婦人在哄孩子。
那小孩兒也乖,醒了就找吃,吃飽了就睡,本都不用人哄。
霜華說:“這可比咱們家小爺聽話多了,奴婢記得小爺剛出生時,一哭就是半宿,白天也經常哭鬧,還不吃東西。”
陸辭秋就有些謀論,因為府里有個李嬤嬤,原主小的時候那李嬤嬤都能下手,更何況陸榮軒是個男孩。
但好在陸榮軒現在很健康,所以再去追究當年都發生過什麼,也沒有太大的意義。
霜華問:“小姐,咱們什麼時候能回城呢?小爺都過了兩個休沐了,回到家沒看到姐姐一定很失。”
陸辭秋算計著難民營的況,然后告訴霜華:“再過五日,京城就可以打開城門,讓百姓自由出了,到時候咱們就可以回城。”
話音剛落,這時,就聽帳子外頭傳來陸芳華的聲音,是在對什麼人說:“你來這里干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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