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回春堂手腳不干凈,以次充好或賣假藥,那他們應該很賺錢才是。”陸蕭元還想再掙扎一下,“但是這幾年下來,回春堂卻一直都是虧的。”
陸辭秋輕輕地笑了一下,話音又揚了起來。
說出來的話聽在陸傾城耳朵里,就好像是在給云氏送葬。
說:“回春堂有兩本賬,一本是賺的,一本是虧的。賺的那本是真賬,虧的那本是假賬。想必這些年父親看到的都是假的那本吧?所以才說回春堂一直都是虧的。
其實父親說得沒錯,常年以次充好,常年售假,肯定是能賺很多錢的。
回春堂開在京城最熱鬧的梧桐大街上,又背靠左相府,這幾年早就混京城里數一數二的大醫館,否則也不會吸引了江家都去采買藥材。ωWW.166xs.cc
這樣的地方怎麼可能不賺錢呢!
可是回春堂賺的錢,父親花著了嗎?”
陸辭秋一語點醒了陸蕭元!
是啊!回春堂的錢他沒花著啊!當初明明說好了,從裴卿手里把鋪子轉給云華裳,由云華裳拿去經營,賺的銀子其中八都要歸給左相府。
可這些年除了前幾個月云華裳拿了銀子回來,之后就再也沒有回春堂的銀子過賬。
一問就說是虧了,再問就說是不敷出,甚至有兩次還從公中拿了銀子,去填回春堂。
他一直以為云華裳不會騙他,直到今日才知道,云華裳竟一直都在騙他。
眼瞅著陸蕭元神不對,陸傾城開始慌了,小心地走到陸蕭元邊,試探地問了句:“父親,母親應該不會騙您的吧?”
用的不是肯定語氣,這是給自己留的后路。
得讓陸蕭元知道,無論何時,都是跟陸蕭元站在一起的,而不是云氏。
眼下云氏下了大牢,即便是安然無恙地出來,名聲也毀了。
一個下過大牢的人,所有人都會覺得晦氣。
而做為晦氣人的兒,也不會再有人家愿意娶進門。
什麼母儀天下,想都沒想了。
何況云氏本不可能安然無恙地走出牢房,左相府的大夫人,若非有確鑿的證據,京府尹不會這個手。再加上江家還會從中作梗,把回春堂的罪死死咬住。
回春堂完了,云氏就完了,因為知道,回春堂所作所為,的確是云氏授意的。
陸傾城必須得給自己留退路,哪怕云氏真的完了,只要陸蕭元不放棄,就還有機會。
此時的陸蕭元也向看過來,面對的問話,陸蕭元竟是反問了句:“有沒有欺騙本相,你不知道?”
陸傾城立即發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請父親相信我!但凡我知道這些事,我一定會告訴父親的呀!我是您的親生兒,我的里流著父親的,我怎麼可能欺騙父親。”
陸蕭元覺得話里有話。
因為是他的親生兒,有著緣關系,所以不會騙他。
但是云氏跟他之間卻沒有這層關系,所以欺騙是有可能存在的。
陸辭秋此時已經走到老夫人邊,輕輕順著老夫人的背,“我母親在世時,手里的鋪子經營所得,全部都用來補家用了。后來家里錢越用越多,開始一次次變賣產業。回春堂那間鋪子是手里最后值錢的東西,給了云華裳之后,就什麼都沒有了。
本以為云華裳得了鋪子至能顧著家里,誰想,竟把回春堂賺來的錢,源源不斷地送回了江南云家。供著的父親去納一房又一房的小妾,越納年紀越小。
還有云家這些年做起來的那些生意,只怕花的都是我們陸家的錢。
父親不如仔細想想,云華裳嫁到陸家之后,給陸家帶來過什麼好?
再仔細想想,這些年陸家都給過云家什麼。”
有些賬就怕算,這麼一算就越算越虧。算到最后陸蕭元竟覺得自己是被云氏給算計了,嫁給自己本就不是因為,而是為了給云家帶來莫大的好。
這麼多年之所以對他溫相待,也不是真的對他用心,而是對他的權勢用心。
陸傾城把陸蕭元這些緒變化都看在眼里,看到最后就明白,云氏這房,在陸蕭元心里頭已經塌了,再也扶不起來了。
心里輕嘆了一聲,開始為自己做最后的掙扎:“二妹妹說的這些,有證據嗎?”
陸辭秋聳聳肩,“人都關進大牢了,證據什麼的,一審不就有了。”
陸傾城愈發的絕:“如果母親真是這樣的人,我會覺得很愧。雖然這些事我全然不知,但如今都被揭穿出來了,我也沒什麼可替辯解的。只希父親不要因此氣壞了子,傾城愿意替母親贖罪,今后什麼都聽父親的,盡自己全力,為我們這個家族爭取榮耀。”
是在提醒陸蕭元不要放棄,而陸蕭元原本也沒打算放棄——“傾城你放心,你是你,云華裳是云華裳,父親知道你是無辜的。”
陸傾城松了口氣,又抹起眼淚來。
老夫人問了一句:“蕭元,你打算怎麼辦?”
陸蕭元說:“就讓京府審吧!審出什麼算什麼!我陸家眼下能做的,就是盡可能的挽回自己的尊嚴,替回春堂去贖罪。”
羅氏聽到這里就了一句:“大哥準備怎麼贖罪啊?我們已經答應了京中百姓,明日一早讓他們帶著剩余的藥材來回春堂退錢。另外對于次品藥材和假藥給病人造的傷害,也得一并賠償。這用到的銀子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大哥既然有心,不如就把銀子準備一下,明日隨我們一起去回春堂還錢道歉吧!如此才能現出誠意。”
陸蕭元聽得直皺眉,“全部退錢和賠償?那得需要多銀子?”
羅氏算了一會兒,說:“說也得幾百萬兩。”
陸蕭元點點頭,“行,這筆銀子從公中出。”
羅氏都聽笑了,“從公中出?我的天,大哥你當真不知道咱們家公賬上還剩下多錢?”
陸蕭元冷哼一聲,“我堂堂左相,家里總不至于連幾百萬兩銀子都拿不出來。”
陸辭秋也笑了,“那就請父親記住你說的這句話。”說完,轉頭吩咐冬安,“去把賬房給我來,讓他帶著府里的賬冊。”
冬安一路小跑就去了,再回來時,后就跟了陸家的賬房先生,一名四十多歲的男子。
那人進了明月堂后,先給老夫人問安,再給陸蕭元問安,然后就打開賬冊開始念起來陸府的盈虧。
陸蕭元沒心思聽那些細節,他只注意聽了最后一句:“目前公賬上最多能支出的銀子,只有不到五萬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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