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0 沐國公府,丟盡臉面
“住口,你當我沐國公府是什麼?一間破廟還是一間破屋,想要就能要?”老夫人蒼老的眸中縈繞著濃濃的怒氣,不孝子孫賭博,將沐家人世代居住的祖宅輸掉,沐府之人還有何面立足於京城,朝堂。
“那就請您償還四百八十八萬兩銀子,銀子到手,我立刻走人,絕不再叨擾老夫人半分!”沈璃雪素白的小手到老夫人面前,帶著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架式。
老夫人恨的咬牙切齒:“你一定要這麼咄咄人麼?”字字句句,像是從牙裡蹦出,帶著蝕骨的冷意與怒氣。
“老夫人,您看仔細了。”沈璃雪手腕一揚,一張紙條再次飄在老夫人面前:“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上面還蓋著沐二將軍的印章,我只是拿回屬於自己的銀兩,哪有咄咄人?”
“府的人何時會到?”老婦人冷冷凝沈璃雪,突然轉看向一邊的侍衛,蒼老的聲音暗帶凌厲。
下人微低著頭,俯道:“回老夫人,已經去報了,很快就到!”
沈璃雪挑挑眉,收起了字據,悠然道:“西涼沒有賭的律法,賭輸了還錢,是理所當然,老夫人不信我的字據,要報,就請便,理在我這一邊,就算事鬧到皇上面前,我也不怕!”老婦人想讓差來解決這件事,就坐等差來。
話落,一陣整齊有序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是大批人馬在向這邊趕來,圍觀的衆人相互對一眼,稍稍變了臉。
沈璃雪面平靜,墨的眼瞳清冷如冰,府的人真的來了,速度倒是很快。
老夫人看著沈璃雪,角揚起一譏誚的笑,是沐國公府老夫人,京城的名門貴族差不多都認識,眼前這對討債的夫妻,非常眼生,絕不是貴族之人,可能是對平民,再厲害些,富商,份和高貴的沐國公府還是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場之人慣會見風使舵,差們來到這裡,很快就會權衡出利弊,得罪富商沒關係,絕對不敢得罪沐國公府,隨便安個理由,將這對夫妻抓進大牢,看他們還敢不敢再來沐國公府要銀子。
給過他們活命的機會,是他們自己放棄的,既然他們不知死活的咄咄人,也不必再對他們客氣。
整齊有序的腳步聲近在咫尺,老婦人轉看去,不是府的差,而是一隊皇室侍衛,穿鎧甲,佩長劍,面容肅殺,威風凜凜,他們整齊的走著,犀利的目時刻注意著四周的一舉一。
侍衛隊中間,走著一頂鐵灰的轎,端莊,神,轎簾垂下,遮去了轎的一切形,看侍衛們的份和小心謹慎的神,轎坐的,肯定不是一般人。
沐國府公門前的大道很寬敞,但聚集了幾十名酒樓客人和許多看熱鬧的百姓,道路幾乎被堵住,侍衛們步伐一致的走著,冷喝道:“燕王出行,閒雜人等,立刻迴避!”
燕王!西涼最高貴的那位王爺!
百姓們一驚,紛紛站到道路兩邊,爲隊伍讓路,不時的悄悄擡眸,看向那鐵灰的轎,燕王一向神,極在人前出現,不知他是什麼樣子?
沈璃雪看著那頂轎,雪眸微瞇,轎子呈鐵灰,莊重,神,沒有半分多餘的裝飾,倒是很符合燕王的子,裡面坐的,真的是燕王麼?
“讓你們迴避,是指回自己家裡,不是隻讓你們站到道路兩側!”侍衛冷冽的目掃過百姓們,冰冷的怒喝聲在寂靜的大路上久久響徹。
百姓們一驚,紛紛跪了下去:“燕王饒命,饒命!”
他們的家都在較遠的地方,一時半刻的,哪能回得去,距離最近的是沐國公府,但它是名門貴族的府邸,豈會讓他們這些平民百姓進去。
東方珩,沈璃雪站在沐國公府門外,和老婦人,沐濤離的很近,他們都沒有下跪。
“刷刷刷!”侍衛們出了長劍,目掃過跪在地上的百姓們,聲音冷如臘月寒冰:“我數三聲,再不迴避,休怪手下無,一!”
“王爺,饒命!”百姓們苦不迭,燕王不想看到閒雜人,他們也想快點消失,但街道很長,他們置於最中央,別說數三聲,就是數十聲,他們也未必跑得到盡頭。
“二!”侍衛們對百姓們的哀求置若罔聞,目嚴肅,冷冷的數數。
“饒命,饒命!”百姓們驚的抖如篩糠,不停磕頭求饒。
“三!”冷酷無的最後一字從侍衛口中吐出,手腕一翻,長劍出鞘,在下閃爍著森冷的寒芒,人心魄。
“住手!”眼看著侍衛們手中的長劍就要落到百姓上,沈璃雪目一凝,纖細的瞬間來到轎前,誠懇道:“小子有冤,方纔帶人前來沐國公府門前,無意阻攔燕王道路,還請燕王息怒!”
百姓們看著沈璃雪,搖頭嘆息,據說燕王的脾氣晴不定,喜怒無常,他們只是站在路邊,燕王都已經不喜了,那姑娘居然還敢上前喊冤,肯定是死路一條,可惜了,年紀輕輕的。
老婦人看著沈璃雪大膽的舉,也微微吃了一驚,隨即,無聲冷笑,不知天高地厚的賤民,居然敢去招惹燕王,他一怒之下直接賜死,倒是省了自己一番手腳。
轎裡久久無聲,百姓們更是嚇的連大氣也不敢出,整條街道靜的出奇,風吹過樹枝的聲音格外清析。
“冤,是何冤?”就在衆人抑的快要窒息時,威嚴的聲音從轎子裡傳出,沈璃雪聽得清楚,正是燕王。
衆人一驚,燕王居然沒殺,還聽喊冤,自己沒聽錯吧。
老婦人也是一怔,怎麼回事?燕王不是脾氣暴燥,除了皇帝外,任何人都不放在眼裡的嗎?什麼時候變的多管閒事了?
“是!”沈璃雪直起,將事的前因後果講述一遍,臨了,輕聲問道:“燕王以爲,沐二將軍是否應該還銀子?”
百姓們豎起了耳朵,打起十二分的神傾聽著燕王的話,不知燕王會說些什麼。
“賭債也是債,願賭就要服輸,欠債還錢,天經地義!”燕王威嚴的聲音在寂靜的街道響起,簡單扼要,卻句句中要點。
沈璃雪轉看向老婦人,嫣然一笑,如百花開放:“老夫人,您聽到了,燕王爺也說沐國公府應該還銀子!”
老婦人恨恨的瞪了燕王的轎一眼,堂堂一國王爺,居然幫著一名賤民說話,真是丟盡了皇室的面。
心中憤恨,燕王畢竟是皇室王爺,不敢太過放肆,放緩了聲音道:“燕王爺,不是濤兒不服輸,四百八十八萬兩銀子不是不數目,沐國公府一時湊不出這麼多銀兩!”
“那姑娘不是提出以宅院頂替銀兩麼?老夫人何不考慮考慮!”燕王的聲音冰冰冷冷,不帶一。
“燕王爺,宅院乃是沐家的世代祖宅,祖宗留下來的東西,豈能隨意抵、轉賣!”老夫人故做平靜的聲音裡暗帶著滔天的怒氣,燕王說的倒是輕巧,沐國公府爲西涼貴族,若是連自己的祖宅都保不住,以後還如何在京城,朝堂立足。
“如果沐國公府不賠銀子,也不送祖宅,就會背上不守信用的惡名,沐國公府的名譽就會毀於一旦。”燕王的聲音冷冷的,不急不緩。
“這……”老婦人被駁的啞口無言,面微變。
“祖宅賣了,還可以再買回來,若是名譽毀了,想再賺回來,可就難了!”燕王輕飄飄的話,像一道驚雷炸了下來,劈的老婦人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瞬間變了十幾種,燕王的話雖絕,卻有一定的道理。
錢財乃外之,名譽關係到自,本不能相提並論,抵掉祖宅,會被人嘲笑敗家,但至他們守了信譽,贏得了願賭服輸,心坦的名。
燕王,百姓都知道了賭博之事,事很快就會傳揚開來,差來到,也不能再抓那對夫妻進大牢,他們不賠銀子,不抵祖宅,就會爲不守信用的無恥小人,到時,無論是朝堂,還是京城,都再沒有他們沐家人的立足之地。
“這畢竟是沐府的宅祖,事關府上幾百人的居所,老一人怕是做不了主,待老傳書與沐國公商量商量可好?”
“這就要問那位姑娘的意思了,你們府是欠了的銀子!”燕王淡漠的聲音讓老夫人看向了沈璃雪。
沈璃雪輕輕笑笑:“沐老夫人,不是晚輩不給您時間,衆所周知,沐國公在邊關,就算用飛鴿傳書,一來一回,也要用不時間,最後的結果,無非有兩個,還銀子,抵祖宅。”
“既然您明知道府上湊不夠那四百八十八萬兩銀子,抵祖宅是早晚的事,爲何還要多此一舉的飛鴿傳書,浪費彼此的時間?您是沐國公府輩份最高之人,完全有權利決定沐府的命運啊。”
老婦人想拖延時間,沈璃雪當然不會如所願。
沈璃雪清靈的眼瞳,明的笑容看到老夫人眼中格外刺眼,蒼老的眸中有怒火翻騰,對沐國公府的事知道的倒是很清楚,祖宅,非抵不可了嗎?
“老夫人是聰明人,本王相信你會做出最正確的選擇!”燕王驀然開口,平靜的話卻像一柄助力,在老夫人已經搖的心上,用力推了一把,老婦人的心搖的更加厲害,皺眉思索著,反覆權衡了利弊後,咬牙道:“好,沐國公府搬家!”
被人嘲笑無能也好,敗家也罷,至,他們沒有失信於人,沒有輸不認賬,他們的品,還是高尚的。
“祖母,這可是咱們沐家生活了幾代人的地方啊,怎麼能說搬就搬?”沐濤滿臉震驚,他怎麼都沒想到,只是一局小小的賭博,居然把他生活了十幾年的家賭沒了。
“混賬,你還好意思說!”老夫人心煩意著,聽到沐濤暗帶了責任的話,中的怒火騰的燃燒起來,反手甩了他一記響亮的耳:“若非你好賭,輸掉了那麼多銀兩,咱們沐國公府又怎麼會被的搬離,給別人騰地方?”
沐濤半邊臉瞬間被打腫,一縷鮮順著角溢了出來,看著怒氣衝衝的老婦人,聲道:“祖母,我……”
“閉,滾回房間收拾你的東西!”沐老夫人怒喝著,打斷了沐濤的話,這個孫子腦子一筋,小時候闖小禍,長大了,在邊關歷練這麼久,還是江山易改,本難移,這纔剛回京幾天,就闖了大禍,整個沐國公府的人,都是被他連累了。
“是!”老夫人發怒,沐濤不敢再多言,恨恨的瞪了沈璃雪,東方珩一眼,捂著紅腫的臉頰,轉進了沐國公府。
沐濤走進二門,轉過彎,消失不見,老夫人的怒氣消去一些,口還是有些起伏不定,看向旁的下人:“通知沐府上下所有人,收拾包袱,搬往郊外的別院!”
名門貴族都有避暑之類的莊子,別院,沐國公府自然也有,不過,那只是休閒的別院,景優,距離繁華的街道遠些,偶爾去那裡住住,心舒暢,如今,他們被著將那裡做爲長久的居住,心鬱悶至極,哪裡還有半點愉悅。
“是!”下人們領命而去,整個沐國公府忙碌起來。
“多謝燕王明斷!”沈璃雪微笑著對轎中人福了福。
“嗯!”轎中人淡淡答應一聲,侍衛們擡起轎,越過跪著的平民百姓,沿著大街穩步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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