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騎著「托車」的大老鼠，帶著一眾鼠小弟出發不久之後，一支由五百名流民組的拓荒隊，已經從臨時庇護所轉移至長久農莊。

目前滯留在臨時庇護所的流民，約莫有1500人。

現在冬天已經進尾聲，積雪正在慢慢融化，滲土壤。他們不可能永遠待在擁的危樓里，那樣既不安全，也不衛生，尤其是到了春天，很容易為滋養病菌的溫床。

走在流民隊伍的前面，九黎找到了等候在東門口的盧卡，和他握了下手。

「路上耽擱了一會兒，讓您久等了。」

盧卡溫和地說道。

「沒事，這一路上都是雪，你們走過來不容易，看到你們平安到了我就放心了。」

簡單地寒暄后，九黎開門見山道。

「我們從哪開始？這兒？還是別的地方？」

去年他們的營地在東門口，被一場暴雪給毀了，如今地上還依稀可見留下的殘骸。

老盧卡看著九黎說道。

「管理者大人的吩咐，你們的家園在西門口，現在當務之急是解決住房問題。磚頭、水泥還有木料已經送到工地上，會有專人指導你們如何施工。等房子蓋好了之後，我們會給你們分配春耕任務。」

「土地按戶分配，兩口設一戶，配田10畝，家中每有一孩，多配1畝。年滿十六未婚者，按人頭配3畝，家之後設新戶，重新配田10畝。」

「土地權屬歸長久農莊集所有，不得轉讓，不得租賃，一季一查，違者開除戶籍並沒收土地。」

「頭三年，我們會給你們提供種子和化，你們只需要上繳一半的收給我們作為回報。三年期滿，土地沒有荒廢，分配到戶的土地將完全由你們自己負責照料，收只需要上繳兩，其餘的糧食不管是自己留著還是賣給糧倉都沒問題。」

流民們竊竊私語，所有人的臉上都洋溢著興的表。

「提供種子？」

「還有料！」

「居然只用上一半的收……這太不可思議了。」

別說是他們了，盧卡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

在廢土上，允許傭農保留兩的作，已經算是慷慨了。

然而管理者大人不但允許他們保留一半的作，甚至還慷慨地表示頭三年會向他們提供種子、料以及專業人士的指導。

「流民之所以是流民，因為他們是無之萍。土地上種出來的糧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們需要用土地，用工作，將他們和我們捆綁在一起，別屁大點事兒就想著潤。」

「每戶承包10畝地，按照統計的五百個農戶，他們至能種五千畝。這五千畝地不但能讓五百多戶人家生活的不錯，而且還能供應數千人的口糧，讓另一部分待在工廠里的流民填飽肚子發展生產。」

「剩下的25000畝，一部分由集農莊經營，主要由戰俘們耕作。另一部分由避難所居民承包經營，生產出來的糧食由糧倉統一收購。」

以上是管理者大人的原話。

盧卡並沒有完全聽懂，不過對那位大人的仁慈卻有了新的認知。

他是發自心的希這些苦命人們能過上好日子。

這般仁慈的心腸，在廢土上實在是太罕見了。

安頓好了九黎這邊，將工和建材到了他們的手上，盧卡便將剩下的工作給了工頭和警衛們，獨自一人返回了農莊。

辦公室，警衛隊的隊長扳手正在那裏等他。

目前長久農莊的人手不足，尤其是後勤方面的人手。

警衛隊除了站崗之外，偶爾還得承擔與流民通的工作。

同樣是管理者大人的說法。

這是權宜之計，之後會進行改革。

畢竟對於流民們而言，一筆的黑制服加背上的大口徑步槍，無論在任何時候都遠比一張寫滿字兒的紙更有說服力。

說白了。

掃盲教育才進行到初級階段，大多數人連字都不識幾個，規定一長本記不住。

法律這種東西對他們來說，遠不如穿著力裝甲的管理者大人一句口諭。

這比任何東西都有安全。

至在清泉市，廢土人民就認這個。

「前往榆木區的運輸路線已經恢復，目前運力和人力資源都很張，每天只能保證供應農莊500到800原木……這是在不影響開荒工作的前提下。」

「管理者大人說過，開荒工作是第一優先順序，這些木頭我會安排人理，運到農場之後給我就好了。」

盧卡停頓了片刻，語氣認真地繼續說道。

「另外，磚廠已經將產能優先配置到長久農莊這邊，我們需要在月底之前蓋出至五百間房子，並且保證農莊的三座集宿舍完工，將臨時庇護所的流民完全轉移到這裏。」

扳手遲疑片刻說道。

「這麼短的時間夠嗎？」

他們還需要為春耕做準備，恐怕很難騰出很多人手。

然而盧卡的回答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一開始我也覺得這個任務大概很難完，但那些避難所居民的勤勉超出了我們的預期……目前由他們承擔的開荒任務，已經完了五分之一，最多一個星期就能將剩下的任務全部完。」

「管理者大人說，如果況樂觀，他們能在20號之前，再解決一萬畝的荒地。」

「算上戰俘們承擔的1萬畝開荒任務，趕在春耕之前完3萬畝的開荒任務完全沒有問題。」

「這樣一來，節省出來的勞力就能全部參與到房屋的建設中，流民的安置進展也能加快。」

說著，盧卡展開了一張圖。

上面畫著一種磚木結構的房子，整形狀四四方方，看著平平無奇的樣子，不過該有的設計都有。

「這是由避難所居民設計的排屋，一戶三十六平，磚木混搭結構，需求的建材量不大，保暖能和安全都相當可靠。」

扳手盯著圖紙看了一會兒，雖然沒太看懂，但直觀地覺，這種屋子用的磚頭和水泥，確實要比農莊裏面的那些磚頭房很多。

許久后，他忍不住慨了一聲。

「向這些可敬的人們送上最崇高的敬意與謝。」

盧卡同樣一臉慨地點頭。

「我們確實得謝他們，他們付出了太多。」

戰、天災、飢荒、疾病……

即使與過去最難熬的日子相比，今年的寒冬也無疑稱得上地獄模式。

沒有那些藍外套們，別說是那些從外地來的流民們，整個北郊恐怕都沒幾個人能熬過這個冬天。

今年的冬天居然沒有一個人死於飢，甚至還過了個富裕的新年。

這幾乎是難以想像的。

當然，對於盧卡自己而言，他的謝分則要樸素的許多。

如果沒有管理者大人的那一枚籌碼，自己恐怕早就已經死在了某個守衛的槍口下。

他不懂太多大道理，甚至至今都不明白管理者大人對他說的那句「站起來、不許跪」。

盧卡只知道一件事兒，自己的命是他救的。

那這條命，就是他的。

……

夜晚。

向巨石城進發的商隊，在一廢棄的寫字樓落腳。

他們清空了從大廳到走廊的啃食者，來到了寫字樓的二樓。

將一絆繩系在了安全通道的出口，負責護送錢萊等人返回巨石城的商隊護衛走到了徐順和方長的面前，向倆人說道。

「這裏是我們在四環線邊緣的安全屋，我們會在這裏休息一晚，天亮之後繼續趕路。」

他的名字羅廣，給李斯特賣命也有五六年了，算是商隊的老員工了。

另外兩名護衛分別幹了兩年，前掛著衝鋒槍的那個人王忠，右胳膊上纏著繃帶的凱亞——這些都是方長從徐順那裏問來的。

一行人在來到這裏之前，遭遇了一夥掠奪者的伏擊，那個凱亞的倒霉蛋，右胳膊不幸中了一槍。

那些藏在廢墟中的哥布林，總是能出其不意地冒出來，而且一言不發便開火，毫不掩飾那赤果果的裕。

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臉驚魂未定的表，只有一個人臉上的表稀鬆平常，沒事兒人一樣。

那個人便是方長。

跑商的時候到強盜難道不是rpg遊戲的常識嗎？

製作組讓你帶上槍，自然會給你用上的地方。

基勿六。

他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反而覺得那波人太菜。

「安全屋？」

徐順看了一眼周圍，還有牆角的黴菌和變異年均形的菌毯，毫沒覺這裏到底哪裏安全了。

站在一旁的錢萊咧笑了笑說。

「別張，那些啃食者不會從地里蹦出來，就算樓頂有個小型的孵化室，也不會突然冒出來一大堆。只要運用得當，徘徊在樓道里的啃食者反而會為我們的掩護。」

一樓大廳里說也有上百隻啃食者，上來的時候他們只幹掉了十幾隻，剩下的還有一堆。

如果有掠奪者打算襲他們，得和他們一樣把從大廳到安全通道這一路上的啃食者給清乾淨。

哪怕那些掠奪者一槍不發，近戰決那些啃食者，重倒地的聲音一樣會被二樓的人聽見。

只要留個人在安全通道的出口附近放哨，基本上能保證萬無一失。

錢萊耐心地向這兩個沒出過遠門的菜鳥說道：「在這兒點燃明火很危險，我們恐怕得在黑暗中度過一夜，你們帶了乾糧嗎？」

徐順說道。

「帶了。」

錢萊點了點頭。

「那就好，這兒可沒給你們生火做飯的地方。」

商隊們的乾糧是營養膏，雖然也有麥餅，但凍得梆，本沒人願意吃。

徐順從懷裏掏出了捂熱的饅頭，接著又手進背包，取出了裝在罐子裏的鹹菜。用小刀劃開饅頭，他將鹹菜倒了些在上面，然塞進裏咬了一口。

周圍的商隊護衛都好奇地看著他這邊，小聲的竊竊私語。

「這麵包怎麼是白的？」

「奇怪的食。」

「我在他們的集市上見過……不過賣的老貴了，一坨居然要4枚籌碼！」

聽到這兒，另外兩名護衛的臉上紛紛出了詫異的表，看向徐順的眼神也不約而同地帶上了一羨慕，就像在看一個土豪。

一頓飯4枚籌碼！

這也太豪華了！

方長吃的是包子，很快就解決掉了，走到了窗邊坐下，他掏出兜里的小本子，藉著外面微弱的月看了一眼。

上面寫著麻麻的小字，都是他這一路上的見聞，打算等一會兒下線了之後更新到論壇上。

清泉市的況與北郊截然不同。

這一路上他們至遇到了兩次掠奪者的襲擊。

第一次是五個人，用鐵管步槍對著他們一頓，不過很快被幹掉了三個，剩下兩個落荒而逃。

第二次來的人就稍微多了點，看到的一共十二個，足有一支十人隊的規模。

靠牆邊坐著的凱亞，用酒理著傷口，罵罵咧咧地低聲道。

「這幫狗曰的！欺怕的傢伙！」

徐順看著他問道。

「怎麼會有這麼多掠奪者？」

凱亞嘀咕道：「到都是，那些空的樓房，沒準哪個窗戶就藏了雙眼睛，子彈打不著的地方不妨礙眼睛看著。八從我們進城的那一刻，他們就盯上我們了。」

徐順忽然警覺說道。

「那他們要是圍上來……」

凱亞嘿嘿笑了笑。

「放輕鬆點夥計，不是所有的掠奪者都會變嚼骨部落那樣，就像不是所有的癌細胞最後都能變腫瘤。至有三分之一的掠奪者，之前是傭兵，要麼是殺了僱主，要麼是害了同伴，回不去巨石城，又沒法鼓起勇氣開始新的生活，最後乾脆一不做二不休，乾脆當起了強盜。你指這樣的人渣能有多大本事？」

坐在一旁的王忠了句說道：「我們的運氣還算不錯，到的都是些做小本買賣的，如果做大買賣的還是麻煩。」

徐順：「……什麼意思？」

「就是這個意思，」用鑷子出來一枚彈頭，凱亞拿在他面前晃了晃，呲牙裂地說道，「鋼珠，差不多6mm……謝天謝地，要是鉛彈，我這條胳膊八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