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另一名糧倉的管理員，則郭馬。

「布朗農莊的使者？他們有什麼事兒嗎？」

郭牛恭敬說道。

「那位使者帶來了5000公斤羊角薯和5000公斤大白菜，說是布朗先生獻給您的貢品，並且那名使者還表示，他們真的沒有了。」

真的沒有了？

楚微微愣了下，被這句話給整迷了，一時間沒搞懂是啥意思。

他不記得自己有問他要啊。

不過有一說一，這個素未謀面的布朗先生倒是夠捨得的。整整十噸的糧食，說拿就拿，看來不是一般的。

楚心中不尋思。

搞不好還能再借點兒。

「那個使者還說了什麼嗎？」

郭牛點了點頭，繼續說。

「那個使者還說，他希您的居民能稍微克制一下……他們已經連續幾天，聽到花園街地鐵站的方向傳來槍聲和炸聲，那個地方距離布朗農莊只有一公里不到。他的原話是，如果這是玩笑的話，這個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聽到這句話，楚的表有些微妙。

一聽到炸的事兒，他立刻便猜到了，八是鼴鼠和蚊子他們，在117號避難所口弄得靜太大，把布朗農莊的人給嚇著了。

不過想想也是。

旁邊住著個特能打的鄰居，別的沒有就槍多子彈多，短短一個月的時間，除了西邊挨著湖沒東西可打，東南北三個方向全給幹了一遍。

如今這個鄰居帶著人來了家門口，天天又是開槍又是放炮的，顯然是不是在提前慶祝新年。

是個人都得慌。

只不過楚實在沒想到，這農場主這麼慫的，直接拖著糧食來他門口求饒了。

見管理者大人沒有說話，郭牛小心翼翼問道。

「大人，布朗農莊的使者就在會客室里，需要我帶您去見他嗎？」

回過神來，楚看向了郭牛。

「不必了，你讓他替我給布朗農莊的農場主帶一句話，就說謝謝他們的慷慨捐贈。另外，我們的居民並非有意打擾，只是在那裏進行……呃，對異種作戰演習。」

頓了頓，楚接著說。

「演習會在一周之結束，讓他們不要多想，也別太擔心。404號避難所是地區秩序的維護者，我們期待與他們展開友好平等的貿易。」

「另外，你招待那些使者吃個午飯再讓他們回去吧。他們慷慨地向我們捐贈了這麼多糧食，應有的禮數還是得盡到的。」

郭牛尊敬地點頭。

「遵命，大人。」

……

會客室。

劉九月在房間里來回踱著步，一臉愁容。

布朗先生昨晚一宿沒睡，發了很大的脾氣，鬧得他們這些下人也不安寧。

一大清早，他的頭兒劉正月便將他喊去，讓他帶著已經裝好的蓬車隊，趕去四公裏外的菱湖地公園，將車上的資獻給那裏的領主。

劉九月清點了一下車上的資，足足有2萬斤，著實讓他狠狠驚訝了一下。

要知道，這場提前到來的寒冬，讓農場足足產了一季的糧。不只是農奴們的餐食削減到了一天一頓，就連他們這些下人的伙食也是一減再減，碗裏連點油水都沒有。

勻出這麼多資給鄰居，主人難道就不擔心冬天沒糧食了麼。

不過，這不是他一個下人能心的事。

這時候，門開了。

接待他的郭牛從外面走了進來。

劉九月認得這個人，記得他以前是農場里割麥子的農奴，但現在也只能裝作不認識，臉上堆出笑容，迎上去說道。

「先生，請問您見到管理者大人了嗎？」

並沒有因為「老鄉」的份給他任何優待，郭牛用公事公辦的態度說道。

「大人已經了解了你們的訴求，並對布朗先生的慷慨捐贈表示謝。花園街地鐵站的演習會在一周之結束，他說這並非針對你們，讓你們別太擔心。另外，為了避免誤傷，他希你們的人在演習期間盡量不要靠近，這是為了你們好。」

劉九月一臉茫然。

「演習？」

「是的，大人說，這是對異種作戰演習。」郭牛也不懂這詞該怎麼解釋，只能複述了一遍管理者大人說的原話。

劉九月茫然地點了點頭。

聽這些人的意思是，花園街地鐵站的槍聲還會持續一個星期？

不過那裏發生的事並不是針對他們，讓他們不要擔心。

無論如何，他已經得到了回復，這趟任務算是完，可以回去差了。他只希這個回復能讓布朗先生滿意，畢竟那個男人發脾氣實在是太恐怖了。

「謝你們能聽到我們的訴求，我會向布朗先生轉達。」劉九月恭敬地說道。

郭牛點了點頭，看著他繼續說。

「另外，管理者大人吩咐我，如果你們不急著出發的話，讓我招待你們吃個午飯再上路，中午的路況也會安全一些。」

劉九月沒有拒絕。

一方面確實像這位作為負責接待他的人說的那樣，中午的路況會比早上安全。另一方面，能蹭一頓飯再走，怎麼也比空著肚子上路舒坦。

出發之前他什麼也沒吃，兜里就塞了一塊青麥餅，又冷又，和石頭一樣。掛在腰上的那壺開水，也早就涼了，沒凍住就是萬幸了。

「謝謝！」

看著眼前這個唯唯諾諾的男人，郭牛忽然覺得他有些可憐。

之前在農莊里的時候，他們這些農奴最羨慕的，便是那些能伺候農場主一家的僕人們，因為只有那些僕人們才能算作是人，而他們這些農奴只能算是牲口。

哪怕是洗服的工，為農場主鞋的鞋匠，也比他們的份高貴得多。不但能住進木頭或者磚頭蓋的屋子裏，還能吃上兩頓熱飯，偶爾犯了錯也就一頓責罰，不會僅僅因為老了、殘了便被拖出去理掉。

但現在，他覺這個曾經在他面前高高在上的男人，此刻就像一條可憐蟲。

或許在這個世界上，也只有管理者大人能解放他們了。

「不客氣。」

郭牛頓了頓，重複著管理者大人的話。

「管理者大人說，這是應有的禮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