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殷方說出道歉兩個字的時候，辦公室里的氣氛有些微妙。

楚仔細思索了一會兒，也沒想出來這傢伙能做什麼對不起自己的事兒。

沉默片刻，楚看向他問道。

「你把碼忘了？」

「那倒沒有，」似乎是沒料到楚會這麼問，被嗆到的殷方乾咳了一聲說，「我記憶力還是可以的。」

「你把小柒給拆了？」

「……？」

看來也不是。

楚嘆了口氣：「所以到底是什麼事？」

殷方一臉難以啟齒，猶豫了好一陣子終於開口，「是關於我在路上說的……想把原理博士的給學院的那件事，我得向你道歉，我考慮的不太周全。」

就這啊。

楚鬆了口氣之餘，也不一陣無語。

這傢伙一臉煞有介事的表，搞得他還以為出了啥嚴重的大事兒呢，結果沒想到是這種蒜皮的小事。

「哦，那個啊……不必在意，你不說我都快給忘了。」

楚可不是那麼小肚腸的男人，這點無關痛的小事兒，還不足以讓他記仇。

見楚沒放在心上，殷方雖然也鬆了口氣，但還是認真地繼續說道。

「不管怎麼說，這事兒確實是我欠考慮了……我後來仔細想了想，如果我把給了學院，他們看過完整的錄像之後，一定會來這裏追查那個手提箱的下落。」

「恭喜你，想到了是個人都能想到的東西，」楚看著他繼續說道，「而且，就算你把這盤錄像帶給了學院，也不存在什麼將功補過，頂多給他們再加一條殺了你的理由。」

殷方愣了下。

「為什麼……」

「你說過，這和你了解到的學院史是存在出的，為三位創始人之一的原理博士從來沒有到過河谷行省，更沒有來過河谷行省最南部的清泉市，你有考慮過學院瞞這條線索的理由麼。」

殷方陷了思考。

看得出來，這個孩子雖然天真了點，但並不是真的傻。

喝了一口杯子裏的溫水，楚停頓了片刻之後，繼續說道。

「合理的推測一下，有兩種況。第一種況，原理博士在前往大裂谷的途中或者在大裂谷發生了意外，但這不太現實，因為你說過這位原理博士為學院的立做出了卓越的貢獻。」

殷方認真地點頭。

「是的……三大分院之首便是以他的名字命名，包括我們的鐳步槍也是他的名字，如果沒有他，學院不可能誕生。」

楚：「那麼就剩下另外一種可能了，你們的原理博士立了學院以後，認為最壞的b可能發生，所以將全息錄像帶的存在瞞了下來。」

殷方反駁道：「這也說不通，既然他設想的最壞況已經發生，難道不更應該指引他的後人去尋找希麼。」

楚：「也許他認為指不上你們。」

殷方愣了下。

「……什麼意思。」

楚淡淡笑了笑說。

「沒什麼，你自己也說過，學院的歷史已經有兩百年，這其中肯定發生了很多事。或許，它早已經不是當年的學院。」

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殷方幾乎是本能地下了結論，這是沒有據的臆測，然而他又想不出有理有據反駁的理由。

事實上，這兩個世紀，學院的影響力確實削弱了太多。從原來遍佈整個廢土，到如今已經收至彷徨沼澤的深，就連追捕叛徒都需要向那些賞金獵人發佈懸賞。

看著沉默不語的殷方，楚安了他一句說道。

「其實你也不用到太沮喪，無論是出於不信任，還是僅僅不想把蛋都放在同一個籃子裏，這枚全息影像總歸是到了我們的手上。如果你對原理博士的決定到困，現在應該做的難道不是去查清楚兩個世紀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聽到楚最後這句話，殷方迷茫的眼神中忽然浮起了一明悟，就好像是想通了什麼似的。

「謝謝……我好像想明白了。」

楚也沒想到這傢伙這麼好糊弄，自己只是隨便安了兩句而已，他就一副大震撼的表。

不過，總歸是省了自己不事。

「明白了就好，那你現在——」

「就像您說的那樣，原理博士之所以將那段全息影像留在了那，沒有讓學院回收，這裏面肯定存在某種。也許那段影像，就是為我們而留下的，」殷方的眼神漸漸堅定了起來，看著楚認真地說道，「我決定了，我一定要查清楚，兩百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楚微微愣了下，看著他點了下頭。

「這個注意不壞，不過……我不太可能把你放走，至短時間不太可能。」

殷方搖了搖頭說：「我不會走得，正好相反，我會留下來。這不是換，而是請求，我需要您的幫助。」

楚：「……你需要我幫你什麼。」

「我想組建一支科考團！」

殷方眼神堅定地看著他，繼續說，「之前為學院效力的時候，我一直在第一線從事資料回收工作，我對研究資料回收的全部工作流程都非常悉，二線的數據分析工作我也能做！只要您願意借給我一些人手，我完全可以仿照學院的模式，在您的避難所重建一條研究資料回收系！」

「我懂你意思，相當於學院的獨立分院對嗎？」

一臉欣喜地從電腦椅上起，楚走到了殷方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給了他一個鼓勵的眼神。

「很高興你能有這樣的理想，儘管放手去做吧！錯誤發生了總得有人去糾正，404號避難所將是你堅強的後盾，我們有充足的人力，學院去不了的地方我們都能去，他們干不出來的事兒我們都能幹。」

「我會給你一筆充足的預算，我們將從清泉市開始，將這裏的寶藏挖之後再去下一個城市，你會為學院的第四位創始人！」

對楚的熱到了驚訝，以及。

雖然自己的目標並不是挖掘什麼寶藏，而是尋找真相，但這兩件事似乎並不衝突。

激地看了楚一眼，殷方用堅定的眼神，回應了這份信任與支持。

「謝謝，謝謝您對我的支持。」

「不客氣！」

楚的臉上帶著燦爛的笑容。

殷方得到了他想要的真相，404號避難所的「科研能力」總算不再是0，玩家們解鎖了更多的任務——或者說更富的玩法。

這波啊。

簡直是三贏！

還有比這更令人愉悅的事嗎？

大概是沒有了吧。

……

清泉市五環線邊緣。

花園街地鐵口附近，從地鐵口傳來的兩聲槍響，打破了街上的寧靜。只見一名手矯捷玩家從地鐵口跑出，隨其後的是數十乃至上百隻蜂擁而出的啃食者。

它們的行並不迅速，手也不算敏捷，卻足夠持久，甚至能追上一整天。當它們一旦形了規模，族群中開始出現速度與能異常的個，即使是常年行走在廢土上的老手都會到棘手。

不過，這只是一般而言。

此刻它們面對的，可不是那群窮的叮噹響的廢土客，而一群有組織有配合有後勤且不知疲倦的玩家。

敏捷系的玩家開始加速，衝過了雪地上畫著的那條線，埋伏在街道旁邊的玩家點燃了引信。

幾乎就在啃食者衝出地鐵站口約十米遠的時候，明晃晃擺在街上的火藥桶瞬間炸。

轟——！

濃煙瞬間吞沒了半條街，炸的火裹挾著彈片在街上飛，沖在前面的啃食者如割麥子似的倒了一片。

「靠！你差點把老子也給炸死了！」累狗的小萌新著氣，朝著蚊子狠狠地瞪了一眼。

為了多引點怪上來，他在下面跑了好久，差點兒就回不來了。

「我這還不是怕你被追上了麼，」蚊子嘿嘿一笑，接著扯開嗓子，朝著前面喊了一聲，「兄弟們，該上去補刀了，快！」

「殺啊！」

「嗷嗷嗷！」

「干翻他們！」

早已等候多時的玩家們，在聽到命令之後紛紛抄著傢伙上了。

有拿長矛的，有拿斧頭的，還有學著管理者大人做了把鎚子的，各種冷兵紛紛招呼了上去。

越強壯的啃食者往往跑的越快，而跑在最前面的這會兒都已經被炸上了天，剩下的那些都是些雜兵，本用不上浪費子彈，直接近戰決了。

站在一旁觀戰的夜十，忍不住慨了一聲。

「你們這打一架怕是得花不錢。」

蚊子嘿嘿一笑說。

「其實花不了多，炸彈是我自己做的，等於沒有本。」

夜十並沒有信他的鬼話，翻了個白眼說道：「火藥呢？還有雇群演，這些總得花錢吧？」

由於任務收益逐漸提高，難度逐漸增大，以及遊戲玩法的特殊，廢土ol的玩家們在原有的均分、g團規則之外，已經形了第三套分贓規則。

即，雇傭制。

一名新人玩家的平均每小時收益中位數是1銀幣1貢獻，只要付出2銀幣的收益，就能擁有一名悍不畏死的雇傭兵。

他們不需要很好的裝備，有他們也用不起，相反在對付啃食者或者魔鬼蛾這種單實力較弱的異種時，槍反而沒有撬好用。

畢竟前者一顆子彈1銀幣，而後者廢土上到都是。

夜十估計，他們給這些新人開的價格，應該是每隻啃食者3銅幣或者4銅幣左右。

畢竟要是太低了，還不如砍樹劃算。

「對付這些啃食者用不著太好的火藥，一般的黑火藥就足夠了。至於群演，呃，這個會稍微花一點點，但不多……」蚊子表有些微妙，迅速岔開了話題，「話說你們今天不下本嗎？」

夜十的臉上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容。

「剛通了b3層，我們決定放鬆一下，分頭行一天。」

老白和狂風帶戒煙去榆木區練級去了，方長不知道跑哪兒鬼混去了，他一個人也不知道幹啥，知系也不適合單練，就晃悠到這兒湊熱鬧來了。

「有錢人，」蚊子咂了咂，一臉羨慕地說道，「你們這要是打到了最後一層，總收益怕是能上萬了。」

溫室址是目前公認最的地圖了，尤其是魔鬼的紡織難題解決了之後，一層的收益往了說也得上千。方長這狗東西太不厚道，從b2層開始就不再收益了，屬實弟弟行為。

收益這種東西有啥好保的。

大方地發出來讓大家看看啊！

不看看咋知道有沒有黑幕，萬一這背後有沒有什麼不可告人的py易？

「嘿嘿，還行還行，」夜十剛想裝，不過忽然想到方長他們早上才叮囑自己管住，於是乾咳了一聲，到邊的話又改了口，「其實，也沒你想的那麼誇張。裝備損耗啊，補給消耗啊，雜七雜八的一算上，就不賺什麼錢了。而且這破地圖越往下越難打，收益還得四個人分。哎，窮喔。」

這次到蚊子翻了個白眼。

「你特麼能不能說一句實話，到底賺了多。」

「真沒多。」

「淦！」

不遠的戰鬥已經結束。

一波怪清完，玩家們紛紛開始打掃戰場，清點統計自己的戰績。

而先前和新人們一起並肩作戰的鼴鼠老哥，則是據他們統計出來的結果，核對併發放他們應得的報酬。

戰場上一片熱鬧，大家歡聲笑語的樣子，完全看不出來剛剛發生了一場殘酷的戰鬥。

「這任務也太簡單了，我特麼一個人就砍了十一隻。」

「牛批！我八隻，哈哈！那些腦袋被斧頭劈開的都是我的！」

「5銀幣到手！嗚嗚嗚，可以看小魚數錢了！」

「鼴鼠老哥，下次再有這麼好的活兒記得喊我哈！」

「一定一定！謝大家捧場。」

發錢的鼴鼠臉上笑著，心裏卻是在滴。

剛才他數了，地上一共有136隻啃食者，除去火藥桶當場炸死的有20個，和他幹掉的15個。萌新們解決了101個，按照一個5銅幣的價格，他得支付給他們50.5銀的報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