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妃沒讓那宮裝子繼續說下去,而是先安排邊大侍紅杏和紫蘭負責將依晴送出王府,拉著依晴的手說道:“茲事大,又尚未明瞭,你出去後不要隨便說與人知道,便是老太君和我姑母那裡也不能說!”
依晴答道:“依晴謹遵王妃意旨!絕不多!”
秦王妃點頭,嚴肅地說道:“我相信你!我也是怕一時忙碌起來護不得你,不然,就將你留在王府裡了!”
又囑咐依晴先回侯府去,在家安心養胎,若有什麼該讓知道的消息,必定會讓人送達侯府,這段日子就不要隨意出門了,也不要輕易宴請親戚朋友,只讓護衛們看侯府門戶即可!
依晴口中答應,行禮告退出得王府,看見護送自己車乘的除了自家侯府的護衛外,另加了十來個秦王府侍衛,頓時一顆心卟卟直跳。
不慌是假的,尼瑪偶爾無意中聽到了不該聽的,如果秦王妃有空閒再胡思想兩轉,說不定就把在秦王府裡不許回家了呢!
也不怪秦王妃如此小心,皇帝昏睡不醒,這個消息確實足夠勁嚇人!
皇帝爲什麼昏睡?還會不會醒過來?
對於那些野心的人來說,這可是個不能不爭的大好機會,而對於秦王府和榮平侯府來說,卻是太危險太可怕了!
男人不在,空餘一門老婦弱守家,一旦讓對手魏王或是齊王了事,那麼不用懷疑,首先罪的一定是秦王府以及附從於秦王府的所有人家!
依晴雙手護著肚子,以前還能時不時冒出來一點的豪氣現在卻是怎麼也找不到,取而代之的,是從未有過的恐慌和悲涼!人說爲母則強,爲什麼懷孕了就這樣子?不是擔心這個就是擔心那個,總害怕萬一出意外,自己護不住肚子裡的寶寶!
寶寶在母腹中發芽、生長,便是一個完整的生命,是自己最親近最心的骨,母子心連著心,再不可能分割得開!自己若不能護他周全,將他順利帶到下,見識大千世界,如何對得住他的信任和依賴?
依晴假想如果出現意外自己有可能死去,令胎兒無法生存,或是失去腹中胎兒,自己獨活於世,淚水就不住地涌冒出來——不能忍!發誓要儘自己最大的努力,保護好肚子裡的寶寶,讓他像別家的孩子一樣,健健康康、活潑快樂地長!
回到侯府,依晴將杜仲尋來,叮囑一番,讓他近段時間敦促護衛們注意安全防範,大家寧可多辛苦幾趟,每天每夜增加幾次巡守,特別是前後門的看守,一定每時每刻都要清醒著,不可掉以輕心。
夏府那邊,也讓他們留意些。
依晴有心尋個藉口把龐如雪和樂晴、夏一鳴接來侯府小住幾天,又有點擔心夏金氏出妖蛾子,別的倒不怕,就怕老虔婆趁著龐如雪不在家,使手段哄著夏修平納個妾什麼的,那就煩惱了!好不容易清肅了夏府,讓龐如雪和樂晴過得幾天清靜安寧日子,可不願意轉眼間又變得烏煙瘴氣的惹人心煩。
忽想起七皇子的暗衛,忙問杜仲,杜仲回答說:“今早夫人爭著要出門,小的沒來得及稟報昨日事務:七皇子依然要守護夏府,昨日起,除開暗衛,街頭巷口也多加了人——一些高手化裝貨郎、遊街方士、或是擺攤賣小吃的,專盯著夏府周圍。夏二姑娘不出門,如今便是夏大人和夏老太爺、夏三老爺出門都有人暗中護著呢!那架勢,若是真有人膽敢招惹夏府,只怕他們都容不得咱們侯府的人上前,自己就先解決掉了!”
依晴脣角,心道這都什麼人啊?一廂願的事,他倒幹得津津有味,一本正經地!
也不管他了,非常時期,人家願意免費守護那也由他去,左右咱們又沒請他來,以後的事誰能知道?先保住一家老小安全再說!
於是吩咐杜仲不必理會,且由著他們,只教侯府的護衛做好本職之事便好!
忐忑不安中過去三天,秦王府那邊傳來的訊息都是重複一樣的,只讓看好門戶,加戒嚴,依晴讓杜仲去詳細打聽一下,回來稟報說各王府沒什麼異常,但齊王府、秦王府這兩日府門閉,既不接客人探訪,也沒人外出,通過暗線尋到秦王府的人私下裡問訊,他們也說府裡目前並無大事,只是秦王妃前天清晨宮請安,回來後便讓閉府門,嚴警戒。
依晴想到那個令人恐慌的可能,心不免又是一,唯願自己是多心想。
但還真不是多心想,府門之外的紛形,杜仲有意瞞下來,未敢如實稟報,只因夫人懷有孕,怕擔憂過度對不利,萬一出個意外,到時他可沒法跟侯爺待,因而只是用些言語矇混過去,左右現在夫人也不出門,其他能夠出門的,比如辦些採買之類的管事,都讓他嚴令守住。
其實從七月初開始,京城已實施宵,這幾天八面城門閉,無府文牒或府印鑑定的份證件不得出城門,城更是氣氛張,各條主幹大道和路口都有兵巡值把守,大白天的,街道上不時有著鮮亮鎧甲的兵列隊走過,飛騎來往不停,惹得京城民衆人心惶惶,不知要發生什麼大事了!
依晴在秦王妃面前做了應承,倒是沒對杜仲泄什麼,只委婉地告訴他:在秦王府裡聽得說近日宮中可能有些不太平,讓他務必提高警惕,力保侯府平安。
杜仲從小跟著鄭景琰,見識不一般,腦子也明機警,聽了夫人的話,再結合暗探們打探來的各路消息以及通過秦王府暗線瞭解到的況,與前院等人細細商討過後,自去做下各種安排。
又過了兩日,形急轉直下,七月初十至十一這兩天,外頭街上愈發厲害,平頭老百姓或不爲生計所迫,都不敢出門了,傳說城外有大批兵馬出現,因被阻於城外,與城上兵打了起來……
而初十日上午,杜仲接到報:齊王府、秦王府被大批兵圍住!
杜仲急令手下屬從做到準備,嚴防護侯府前後門,並加巡守各圍牆。
午時一刻,榮平侯府也被兩拔不知名號的兵圍住前後門!
杜仲從門上暗哨察看了一下,來的兵不多,前門上百人,後門四五十個,想來對手認爲區區侯府好對付,且把大批人馬放在秦王府那裡了。
護衛們嚴陣以待,本以爲立刻就要惡戰一場,誰知那些人只圍而不攻,就是不讓侯府人出罷了。
侯府深宅後院的人們不知道街上的況,兀自過著安穩日子,但被人守住了前後門,控制著不準任何人出,這麼大的靜,終於是驚到們了,鄭老太太和鄭夫人大驚失,方鄭氏一想到方寶嬋和方寶章都不在自己邊,外邊,別傷著他們了,當下便哭了起來。
下邊的幾個姑娘家自然個個嚇得不輕,都跟著抹淚哭泣,鄭夫人剛病癒兩天,弱不得驚嚇,又見這些人一副末日來臨的樣子,險些又暈了過去,場面一片混。
依晴心不安,面上還是要裝出平靜無波的樣兒,好言安祖母和婆婆,並讓大家不要驚慌,應該不會有什麼事的,若侯府真有事,秦王府自會派人過來相助。
這番話說得很無力,稍微有點腦子的人就能想得到:侯府靠秦王府庇護,只要秦王府穩如泰山,侯府自然無人敢滋擾,可如今人家都跑來圍住侯府前後門了,顯而易見,秦王府其實早已岌岌可危!
不過好歹人們相信了依晴的話,暫時不哭了,還是虧得老太太努力鎮定下來,配合著依晴做安工作,大家慢慢恢復正常。
但直至第二天,圍府的兵還沒有撤走的跡象,方鄭氏憂心兒,又開始在老太太跟前痛哭流涕,幾個姑娘原本就惶恐不安,一見哭,也不住泫然泣下,老太太勸了這個哄不住那個,鄭夫人牽掛兒子,拉著依晴問東問西,老太太也抻著脖子等著聽回答,依晴強心焦灼,只管拿些自己都不敢相信的話語安兩位長輩,言不由衷的話說多了,整個人覺一點都不好。
第三天,第四天,況仍沒有改變,方鄭氏不知從哪兒打聽到消息,得知京城外,城外都打起來了,頓時心急如焚,跑到安和堂老太太跟前又哭又鬧,要依晴派護衛出去將寶章尋回來,最好能把住在城外的方寶嬋一家子也接侯府:
“便是要死,也讓我們母子們死在一塊兒!”
這話鄭老太太不聽了,把方鄭氏罵了一頓,鄭夫人想念自己的兒子,流著淚喊:“琰兒啊,你在哪兒?”
王瑤貞和馮月聽了,一起捱過去,陪著鄭夫人嚶嚶啜泣。
依晴則聽從了鄭老太太的話,坐著擡轎往前院去,要找到杜仲來問問,能不能想法子出去把寶章給找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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