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和堂上，一衆人圍在老太太邊閒話，老太太吃過早飯，還是不時咳嗽幾聲，倒是覺比沒吃東西時好些，至咳得不怎麼吃力。

依晴離去大半個時辰之後，王文遠起告辭，老太太囑咐王文遠幾句，讓他別顧着在外邊喝酒應酬，還要用心讀書，準備參加殿試，王文遠答應一聲，帶着方寶章離開，方鄭氏不放心地送出去。

轉回來時，方鄭氏瞧了瞧安靜坐着的鄭夫人，問道：“嫂子，今天不用抄經文了麼？”

鄭夫人答：“母親子不適，我陪陪，今兒就不抄了。”

“哎喲嫂子，你看看這裡許多的人，有我們陪着母親就可以了，你每天都要抄寫一篇經文，爲家裡人祈福，今兒突然一天不抄，多不自在？嫂子去吧，放心！我陪着母親，把老人家服侍得好好的！”

“這，不太好。”

兒媳婦和出嫁的閨，孝心是一樣的，可意義不同啊。

鄭老太太咳了一陣，就着春暖手上抿了一口溫開水慢慢嚥下，緩過來，聽見們的話，便朝鄭夫人擺擺手道：“我就咳這幾聲，頭不痛眼也不花，們便是不在跟前，還有春暖和秋幾個呢，這麼多人看着，沒事兒，放心抄經文去吧！”

鄭夫人起初還是不肯離開，方鄭氏再三說起，老太太便跟着催促，鄭夫人只得告辭回去。

鄭夫人一走，方鄭氏即遣開?塘⒃誒鹹硨蟮拇號頹錁盞妊就菲荊致杪璨恢π┦?麼去了，不在跟前。

老太太說道：“你要做什麼？把春暖也趕走，可管着我喝水，一會還得吃藥呢！”

方鄭氏端起几上盛着開水的蓋碗送到老太太邊，笑道：“遞茶送水麼，小丫頭哪及得兒心？”

老太太推開蓋碗：“才喝過，這白水喝多了淡得很，過一會再喝！”

“淡？那吃點糖果兒吧？”

“不吃，依晴說我吃的餞太甜了，讓我吃些。”

方鄭氏將手裡蓋碗放下，不滿地說道：“依晴，依晴，?哦啻竽曇停芏裁矗磕憔託帕?？娘，你對這小妮子太縱容了！”

鄭老太太瞪了一眼：“怎麼？我的孫媳婦兒，縱容不得？”

方鄭氏看着老太太眼裡約的銳利，不免有些泄氣，很瞭解的娘，若要護着哪一個，就會像只老母般，渾的都豎起來，往時是爲了王鄭氏母子幾個，那還罷了，到底王鄭氏也是老孃親生，可老孃爲夏依晴這樣，就太令人不服氣了。

“娘啊，您仔細着些，要把依晴寵壞了！”

鄭老太太說道：“我又沒有老糊塗，看得明白，依晴那孩子，我便是想把寵壞，也壞不了！”

方鄭氏撇了撇道：“你看看對長輩怎麼說話的？對錶弟表妹們又是什麼個臉？這家如今大半都讓當去了，我看啊，用不了一兩年，我們這些親戚都不要認了！”

此時馮月和王文慧走近來，鄭老太太拍拍羅漢牀讓兩個孩分別坐在兩旁，看着方鄭氏道：“快別說那些有的沒的，我如今還活着，管着你們，日後我便是沒了，琰兒虧待不了你們，晴兒看着也不是那小量的，他們夫妻持家，你們只管順着他們的規矩，便不至於沒有好日子過！”

馮月聽了這話，依偎到老太太懷裡，戚然道：“我願老太太長命百歲，陪着我活到老！”

鄭老太太嗔道：“看你這孩子說，我若陪你到老，那不老妖怪了？”

王文慧說：“便老妖怪也還是我外祖母，我不怕！”

老太太摟着兩個孫輩姑娘呵呵笑了。

方鄭氏見老太太高興起來，便問道：“娘，如今琰兒說走就走，他一去要半年以後才能回來，那月這兒……可怎麼辦哪？”

鄭老太太收起笑容，放開文慧，着馮月的手臂，嘆了口氣：“怨只怨這差事兒來得太急了，你也知道，對姻緣之事，琰兒很是認真，起先爲那個王瑤貞，他與我拖扯了這麼些年，如今好容易娶回依晴，我還沒抱孫孫呢，他又離開，一去半年七八個月，唉！我鄭家的兒?錚際欽?樣的命！”

方鄭氏聽見老太太話題偏了，不免着急：“娘，左右月都是他的人了，要不這樣，琰兒不在家，咱們替他把事兒辦了吧？”

鄭老太太微微一怔：“咱們替他把事兒辦了？可他說過了，等他回家來再辦！月畢竟是表妹，又是馮家的人，想是他也覺得納月爲妾已是虧欠了，若再不給個面些的儀式，說不過去！”

馮月拉着鄭老太太的袖，問道：“老太太，琰哥哥，他是這麼說的麼？”

“嗯，他倒沒這麼說，不過，那話的意思應是這樣！”

馮月臉上浮起兩片紅雲，激得泫然泣，王文慧瞧看着，又轉臉去看了看方鄭氏，然後擡起下，冷冷一笑。

方鄭氏咬牙瞪一眼王文慧，對老太太道：“可這麼一樣，月得等多久啊？萬一、萬一肚子裡有了子嗣怎麼辦？”

老太太看了看側的文慧，責怪大兒：“怎麼說話呢？文慧還在這呢？你真是，年紀越大越糊塗！”

文慧乖巧地說道：“外祖母，你與大姨母談話，要不我與月姐姐先回去吧？”

老太太剛要點頭，方鄭氏卻說：“不去了罷，你父母已從那邊啓程過來，說不定一會就來到，你還是等在這兒的好！”

文慧道：“父母來了，不也先要與大人們說話，然後才見我麼？我與月還有事兒要做呢！”

“你，那你自去，月就不去了??

方鄭氏現在是不放心讓月跟文慧在一起，月也趕忙表明：“文慧妹妹，老太太今兒子不適，我該在這兒陪着老人家，你先回去吧！”

文慧想了想，笑道：“是我不懂事，竟忘記外祖母子不適，那，我也不回去了，一起陪着外祖母！不如這樣，月姐姐，外祖母和大姨母說話，我倆到那邊去下棋，如何？”

老太太聽了，笑着推着月道：“這樣好，你們小孩兒下棋去吧！要吃的、要喝的，只管去喚外邊廊下的丫頭們拿來！”

“哎！”

文慧率先起離去，馮月極不願地跟在後頭，這邊正談論着關乎命運的話題，多想聽一聽啊，偏偏這王文慧最能打岔，太可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