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玉人倚在側,清幽花香縈繞鼻尖,鄭景琰差點要睡著了,此時此刻,他恨不得時日停頓,一切事都凝滯不前,讓他和依晴多廝磨久一些,就呆在這輛馬車上,哪怕只給他一夜的時間,足夠了!他把心剖開給依晴看,請求並說服依晴——做真正的夫妻,過兩個人的平平常常但充滿甜滋味的幸福日子!
馬車停在二門前,男主子卻遲遲不肯下車,婢僕們就不能離開,兩人在車上一個舒舒服服躺靠著,一個賣力又小心地替他前後背做按,寬大華麗的車箱非常牢固,不至於搖晃,但車下四周婆子僕婦加上大小丫頭,還有諸如甘鬆、杜仲這樣的近長隨,黑幾十號人站了一地,而且還有越聚越多的趨勢,馬車窗簾又是輕紗所制,兩邊,偶見人影晃,不讓人胡思想都難!
大管家來了,看得莫名其妙,輕聲問杜仲:“這這這怎麼回事啊?”
從小相隨的跟班兒,心意相通是必須的,杜仲回答:“侯爺連日陪著秦王讀書,想是累著了!今日腦殼兒有點發熱,這會子太困,在車裡躺躺不想,夫人陪在旁邊扇扇風呢!”
“哦哦,是這樣啊,那就讓侯爺躺著吧!侯爺和夫人邊侍候的人留下即可,其他人都下去!不許瞎吵吵!”
鄭景琰躺了大約半個時辰,才萬般不捨地睜開眼睛,依晴忙問:“覺好點了嗎?”
“好多了!”
鄭景琰讓依晴扶他坐起來,依晴一邊用力一邊笑:“看不出來,你還沉的!”
鄭景琰說道:“依晴,看人不要看皮相,要看骨胳架子!長一還不容易麼?我雖然清瘦,但這筋骨是經過磨鍊的!你現在過我的了,該知道我有多結實,我力氣……其實很大的!”
依晴吐槽:我這纔算是過你的?你酒醉我給你,我酒醉你勉強給我當個臨時抱枕,早夠了!有你這麼結實的嗎?除了一層皮,全是骨頭!磕死個人!姐姐還是寧願喜歡,的、彈十足的,比**的排骨舒服得多!
看看窗外天已暗,既然他已緩過來,便懶得再扯別的,只說道:“那你現在可以自己走路嗎?我們還得去安和堂請安、用飯呢!”
鄭景琰也看了看天,說道:“我扶著你的肩膀,能走!”
依晴:“好!”
兩人下了馬車,鄭景琰手搭在依晴肩膀上,順著長長遊廊往院走,依晴說道:“你這種病,嚇人的,平時不發作的吧?”
鄭景琰:“嗯,這麼多年了,也就遇著你,讓你氣出來!”
“對不起!”
依晴勸道:“以後還是隨帶著急救的藥吧,往上繫個荷包,裡邊放一兩粒,以防萬一。”
“我沒有荷包,你給我做一個!”
“如意說……侯爺比較講究,尋常的針線看不上呢!”
“你的針線很好!”
依晴一笑:“多謝誇獎!回去就給你……許許多多的荷包!任君挑選!”
鄭景琰狐疑地低頭看:“不是你做的吧?”
“當然不是!那種小玩藝兒我初學繡藝時才做,很多年不做了!那些全是樂晴帶著玉妍玉還有丫頭們做的!足足一百九十對!十全九嘛,五六堆在嫁妝裡,也是一擡!好玩吧?我平時打賞人都用的這些小荷包,怎麼用都用不完,覺這也是種福氣啊!”
鄭景琰被染,心明朗愉快,微笑道:“既是十全九,就堆在那裡,得閒看著玩,它做什麼?怎好把樂兒妹妹辛苦做的針線賞人?”
“樂晴做的我自然認得,都扔五斗櫥裡,你要用就拿去好了!”
“一對一雙的,我用一個,你一個?”
依晴道:“很多的啊,可以避開花,我用一樣,你用另一樣!”
說著說著,又扯到他忌的那個點上,最怕依晴要和他分彼此,那種劇烈的心痛傾下來,即使沒病,也能把他倒!
前邊有大片燈遊移,暮中顯得華燦爛,映照著彩繪畫廊、珠圍翠繞寶氣豔豔的貴婦、小姐,和持燈籠的綵子,花團錦簇十分好看。
花雨從前邊轉回頭,說道:“侯爺、夫人,老太太和太太、大姑太太、表姑娘過來了!”
鄭景琰低嘆:“糟了!驚了老太太!”
依晴擡頭看他:“老太太和太太肯定是會擔心的,不過你現在臉比剛纔好多了,與平時沒多大區別,又能走得這麼好,們見了也放心些!”
鄭景琰點頭,將搭在肩上的手放下來,卻拉過的手握在掌中,笑道:“這樣,比那樣好多了吧?”
依晴:“……”
老太太和鄭夫人看見鄭景琰牽著依晴的手好好兒走路,果然大鬆口氣,仍是不免走近前來,細細照看了臉,又拉著手將他左右上下都打量一遍,這才真正放心。
然後就到大姑太太和表妹們的問候,王文慧定親的人,需要避嫌了,馮月上來就抱定鄭景琰的手臂,滿臉憐惜心疼,淚盈於睫道:“琰哥哥,你要保重,不能太勞,萬一病倒了,我怎麼辦啊?”
“我沒事,謝表妹關心!”
鄭景琰輕輕出手臂,走去扶著老太太,輕聲道:“祖母不用太擔心,您瞧我不是好好的?咱們回去用飯吧,孫兒了!”
鄭老太太忙道:“好!飯早就了,都讓熱在蒸籠裡等著你們呢!這一回去,立馬兒擺上就能吃!走吧,走!”
馮月走去開春暖,扶著老太太另一邊手,探過頭對鄭景琰聲笑道:
“琰哥哥,琰哥哥我在這邊!你慢點兒走哦!”
老太太笑著拍拍馮月的手:“調皮,還像小時候那樣!”
鄭景琰卻回過頭去,喚了聲:“母親、依晴!”
依晴扶著鄭夫人走在後頭,鄭夫人答了一句:“琰兒!琰兒你照顧好祖母!晴兒在我這!”
鄭景琰朝們張:“你們好好走路。花雨,提醒夫人和夫人……那檻兒!”
依晴無語,花雨卻輕輕地哧一聲笑了。
吃飯的時候,鄭景琰和依晴照例要喝湯,依晴只知道那是養湯,覺得味道不好,有藥材味,不想喝,但當著老太太和太太的面,沒法倒掉。
鄭景琰喝得淡定從容,吃飯也吃得很快,飯後他沒有等著喝茶,說是前院有些事要連夜置,向老太太、太太告了退,拉著依晴到門邊說了幾句話,叮囑花雨等人服侍好夫人,便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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