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過後,大家仍如平日般坐著閒話消食,待老太太歇息了,才各自回去休息。
萬氏由馮月招呼著,依晴便陪同鄭夫人往清心院。
因問到鄭蘭緹,鄭夫人嘆了口氣,說道:“不怨得你祖母今兒午飯吃不下,蘭緹和寶嬋這倆孩子,太讓人煩心了!早上琰兒過來與我們談完話才離去,蘭緹就來到安和堂,大哭大鬧,尋死覓活,一會說我們兩個老的偏心眼,只重看孫兒,把嫁出去便不理死活了,一會說琰兒擔當不起榮平侯這個爵位,還不如一個兒家有膽氣,只可恨沒生男兒,又可憐爹爹去世太早,爹的兒只有委屈的份了!唉,琰兒明明在盡心盡力爲做打算,做錯事不能自省,還在那兒滿胡言,怨不得劉玉賓容不下了!老太太氣得臉青黃,若不是春暖和林嬤嬤順著口,怕是要厥過去了,最後讓婆子們把蘭緹架走,關進出嫁前住的院子裡,不準出門!”
依晴搖頭:鄭蘭緹實在是太過份了!哪像個侯府貴,簡直跟街上撒潑的瘋人差不多!
鄭夫人繼續道:“蘭緹才被拉下去,大姑太太帶著寶章進來,當孃的哭哭啼啼,寶章也是一副愁眉苦臉模樣,大姑太太竟不管顧老太太臉不好,說的盡是自個兒的委屈,……這算什麼啊?合著老太太養了幾十年不夠,還得管顧到老麼?我真是想不明白,老太太面前也容不得我說姑太太的不是,由著們去吧!”
依晴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只能安鄭夫人幾句,將送回清心院。
往自己的玉輝院走回去時,心才微微明朗一些,仰臉頭上湛藍的天空,長吐口氣:這就是榮平侯府,沒有妻妾爭寵爭霸,卻有親戚跑來瞎鬧,把個原本可以安靜度日的家庭攪擾得紛紛!
造這個局面的原因,一是老太太惜縱容出嫁,不意養虎患,出嫁想要當這個家!二是鄭夫人綿抹不開面子,索就遂了姑太太的願,由著掌管院事務!三是鄭景琰外表太顯弱質,給人一種短命養不大的錯覺,這個錯覺可是能產生很多效應的!看兩個表弟都養在侯府,足見姑母們早已爲侯府做好準備——絕不能斷了鄭家香火,親侄兒死了,拿自己的兒子頂上!
這也是鄭蘭緹爲何嘆自己爲什麼不生而爲男子的原因!
日後等依晴離開,鄭景琰將格纖弱、敏多疑、顯然不夠堅強決絕的王瑤貞娶進門,不難想像得到,這個家庭只會更加紛!
一路東想西想,倒也很快回到玉輝院,守家的雁影迎出來,笑著說:“溫水倒在浴盆裡了,夫人洗個澡好歇午覺!”
依晴想到那張可以隨意連翻四五個滾、舒適而華麗的雕花大牀,不住出笑容:又可以上/牀睡覺了!累了半天,好歹有半天時間歸自己支配,趕洗洗睡吧!
管那麼多閒事做什麼?沒忘記:鄭景琰是個政客耶!政客需要自己爲他的家庭心?開玩笑!他現在沒空,不是找了自己這個殺手披著夫人的外駐侯府,替他的心上人做開路先鋒嗎?只等他追隨秦王事業有,閒下來,只怕用不到半天功夫就能把侯府後院各種雜肅清,他是有手段的,不使出來罷了!爲他心,白費勁!
舒舒服服睡了一個半時辰起來,依晴跑了一趟淨室,卻沒開門讓婢們進來服侍洗漱,而是從從容容做了一件十二分新鮮刺激的事——看黃圖畫,觀各種姿態的合小玉人!
昨天半夜就一直想爬起來看來著,卻怕鄭景琰突然回來,被他發現自己不睡覺在那觀賞黃圖像,實在有點不象話。
一箱子的玉、瓷、繡品都倒騰了出來,擺滿整個圓桌,還有些大幅的畫軸,打開來看,其中居然有工筆彩的!細的線條,細膩真的表,豔麗的彩烘托出某種濃烈暖昧意境,似乎,都能聽到畫中沉迷於歡的男陣陣低……
依晴臉紅心跳,幾乎難以把持,這算什麼事啊?是自己領悟能力太好,還是那畫師太邪門?
趕將彩春宮圖合上,投箱中,還是看看印在玉碟、瓷上的小型春宮圖吧,這個比較靠譜,看著有趣,把玩著但覺清涼沁骨,可以讓人冷靜不浮躁……可要這麼理解的話,不是悖逆了古人思想,領略不到鄭老太太的心意了麼?
在這樣的時代,傳宗接代顯然爲一個人活著的首要大事,不然的話,若單只是爲了樂,不可能在陪送給姑娘的嫁妝裡備下這樣的東西。
想像鄭老太太正兒八經地將這一箱子“趣用品”傳給孫子,要求孫子和孫媳婦一起看,依晴就想笑,再看看自己竟能夠得到“夫婿”同意,坦然自若地坐在一桌子春宮圖面前,遠看近看上看下看隨意!更是噴笑出來——這要放在上輩子的世界裡,該是多麼令人眼鏡大跌的事兒啊,說不定還會被一些人罵傷風敗俗!
其實依晴上大學時就有看過島國片,那也是劇烈刺激的,只能看,最多和死黨閨分,一定不能讓父母家人和有可能結緣的男人們知道!不然的話,就等著被人用怪異目將自己當怪研究,即使是隻披著羊皮的狼也可以嫌棄地罵你邪惡!
百姓不許點燈,州可以放火,這個道理,大家都懂滴!
晚上鄭景琰回府,去安和堂請安,和老太太說了些寬心話,下個便和依晴回了玉輝院。
依晴將那把銅鑰匙還給他:“看完了,那隻箱子,歸你啦!”
鄭景琰不接鑰匙:“你收著吧,我,也看過了!”
依晴臉緋紅,張了張無話可說。
收著唄!明天讓人擡去那邊小耳房,留待某天,鄭景琰的妻子將它傳給他們的兒孫,這可也屬於傳家寶呢!
昨晚一夜未睡,白天也沒能休息,鄭景琰等依晴翻完帳冊,兩人先後洗漱完畢,依晴自室去歇息,鄭景琰也將外間燈吹熄,在榻上躺下來,閉上眼心裡默唸兩遍“依晴睡吧”,很快安然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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