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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娘的笑得像個傻子,當爹的卻有點窘。
可這真是從未有過的震!
之前聽說過胎如何如何之類的,但由于他白日要上衙署,每次總趕得不是時候,倒是讓‘他’見過多回,沒沖他顯擺。
魏王正發愣著,忽地又是一腳上來。
他下意識隔著兩層薄紗,在肚皮上挲著,而后像敲鼓點一樣,一下兩下三下……直到里面折騰累了,終于平息。
無雙也詫異今日腹中孩兒如此調皮,平時他可得沒這麼活躍。
“我猜是個娃娃,我聽人說娃娃才生得小,男娃娃的個頭要比娃娃大一些。”無雙看著自己的小肚子道。
“生個像你的娃娃。”魏王略有沙啞道。
“為何要像我,像殿下不好麼?”
“我是男子,娃娃自然長得像娘更好些。”
最好像娘一樣,會拉著他的袖子撒,娃不需要太過聰明,甚至可能還有點笨笨的,有些氣,一委屈了淚豆子直往外滾,跑來找爹娘做主……
魏王大人,你確定說得不是娃娘嗎?
兩口子說了會兒閑話,無雙突然想起一件事:“對了,郿家那邊有人來遞話,說是老夫人病重,讓我回去一趟。”
這大半年來,其實老夫人就沒好過,之前患了風癥,好不容易好了些,去年冬天天太冷,又了寒,纏綿病榻多日,一直就沒見好過。
若是病重,無雙出于份,必然要回去一趟的,雖然并不想回去。
“二姐和五妹妹們也要回去,約好說一同去,到時們來找我。”
“出門多帶幾個侍衛。”
“我知道。”
.
次日一大早,郿嫦和郿娥就來了。
兩人已嫁做人/妻,如今的打扮自然換了。郿嫦一如既往艷明,甚至比還在閨閣時更勝一籌,郿娥以前是憨溫,如今倒增添了幾分婉約氣質。
“讓我說,你能早些把送走就送走,別擱在家里讓自己不舒坦。”郿嫦道。
“可到底跟了信哥多年,而且年紀大了,又沒有家人也沒有去,我怎麼好開口。再說,其實也沒做什麼……”
郿嫦挑眉:“這還沒做什麼?”
“怎麼了?”無雙換好裳從里間出來,“你們在說什麼?”
“還能說什麼?我給出主意就是不聽,可你說說那人……”郿嫦氣得把來龍去脈跟無雙說了。
原來事還跟李信那個妾,那個荷娘的人有關。
其實一開始這荷娘是被李家收了做當養媳的,當地有這個習俗,收個養在家中,若長大后兒子看的中,就當兒媳婦,若兒子看不中,就陪些嫁妝將其嫁出去。
一般能被人收做養的,多是世極為可憐,厚道人家不會苛責養,都是拿來當做兒養的,當然免不了要幫家里干些活,可李家雖是孤兒寡母,但有個世襲百戶的銜兒,家境還算殷實,荷娘來到李家后,頂多也就幫忙做些家務什麼的。
荷娘年紀比李信還大兩歲,李信一直拿當做姐姐看待,自然也不可能娶,后來等到荷娘到了歲數,李信的娘見兒子實在無意,就給荷娘挑了個還不錯的人家,將人嫁了出去。
再后來李信娶妻,妻患病亡故,另一邊荷娘在夫家過得并不好,丈夫沒死時,夫家人對還行,丈夫一死,夫家難免苛責。
本來這事李家不知道,還是有人跟李家人說了荷娘的境,李信的娘過去一看,養瘦得就剩了一把骨頭,遂就做主把人接回了家。
上了年紀的人都迷信,尤其李信娘還是個寡婦,兒子現在了鰥夫,養又了寡婦,一家子三口人都命苦,難道真是李家的風水不好?
就找人算了算,幫算的人告訴,鰥夫的命都,寡婦也不遑多讓,若能讓鰥和寡湊一起,兩廂互克,以后這命就都不了,李家就能安穩太平,蒸蒸日上。
李信的娘聽在耳里,就記在心里,再加上荷娘這趟回來后,就跟說,以后再也不嫁了,就留在家里侍候終老。其實李信的娘知道當年荷娘是對兒子有意的,只是兒子只拿當姐姐。
以荷娘的份,給兒子當妻不適合,當個妾侍候兒子倒是可以。
李信的娘心里正猶豫著,不料一場病朝襲來,纏綿病榻大半載,心中又憂又慮,生怕自己死了,兒子以后沒人照顧。
又見兒子一把歲數,至今連個子嗣都沒有,讓他娶個媳婦他又不娶,于是就一咬牙一狠心,也不顧李信的反對,讓李信納了荷娘做妾,總要讓死了以后能閉眼。
荷娘就這麼了李信的妾,后來李信的娘又在病榻上堅持了半年,最終逝世。而又過了半年,李信升調京城,他來京城后,自然把荷娘也帶過來,然后一去就是這麼多年。
按照李信對郿娥的說法,他從沒有過荷娘,當年是拿姐姐看,后來亦然是,當時只是拗不過病重的老娘。
郿娥見李信這麼說,心里也打算以后就把荷娘當做姐姐看,嫁過去后對荷娘也極為尊重。
在這里要說說荷娘的格,是那種十分靦腆膽小的人,話也,長得只能說清秀,瘦瘦弱弱的。
似乎聽了養母的話,讓照顧李信,就悶著頭只管照顧李信。按理說,李家也有下人,可李信的裳鞋都是一手包辦,李信偶爾在家,用飯吃茶也要親手端給他。
新嫁娘的到來,也只管住了幾日而已,平時只有郿娥在家時,荷娘就一直躲在房里,等李信回來了,就湊到跟前來了。
郿娥的丫鬟沒在下面嘀咕,其實郿娥看著心里也不舒服,但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長得又不好看,丈夫也說了沒過,就拿當姐姐,郿娥連吃的醋都吃得不順氣。
后來,郿娥私底下曾跟李信提過一次,說荷娘總往跟前湊的事,兩口子新婚里調油,李信只當小妻子吃醋了,就跟荷娘說讓以后不要侍候自己了,家里有下人,用不著。
其實這事以前李信說過,只是說了荷娘也不聽,再加上他平時忙在家,就沒再管,這一次荷娘倒聽了,卻只管了幾天,又故態復萌。
這也就罷,還讓郿娥發現荷娘看和李信同房。
如此恥!
當著丈夫的面不好說,這趟約著回娘家,就在路上把事跟郿嫦說了,郿嫦什麼脾氣,這不一鬧騰無雙也知道了。
……
無雙聽完,也有點不好了。
“為何要看你和李信同房啊?”
郿娥漲紅著一張小臉道:“我怎麼知道啊,我也不知為何這樣。”
“那到底是看,還是不小心撞見?這兩者是有區別的。”無雙為求謹慎,又道。
“就是看,我們臥房里有一個專門沐浴洗漱的小浴房,因為平時要用熱水,和外間的茶水房是通著的,第一次我以為自己是看錯了,后來有一回……”
郿娥又又惱說得磕磕絆絆,但大致無雙是聽懂了。
之前也說了新婚夫妻里調油,免不得有男人孟浪想白日宣那個啥的時候,郿娥見丈夫纏自己,就留了個意,就把浴房門前放了個小杌子,果然到一半時,聽到小杌子被人絆倒的聲。
氣惱至極,就使著李信去看怎麼回事,果然抓了個現行。
不過荷娘也有話說,說見李信回來了,知道他們房里要用熱水,那些丫頭們臉皮薄也不仔細,就過來提前把熱水給他們燒好。
什麼是妾?妾是站在的人。
妾室服侍主母用飯更,乃至主母和老爺同房時,在一旁侍候都不是什麼罕見的事。
但郿娥臉皮薄啊,哪里得了這個?什麼見李信回來,就知道他們房里要用熱水?這說明平時就盯著正房的靜,還知道平時在屋里和李信做了什麼。
當時快瘋了,而且總覺得這個荷娘……怎麼說呢,也找不到特別切的形容詞,后來還是郿嫦以一句心里有病作為終結。
“對,我就覺得有病,而且病得不輕。”郿娥得捂著臉道,“可這種病也沒有病灶,真較真做得其實也不算過格,說出去我都嫌丟人。”
“所以我讓直接一勞永逸,把人送走最好,不然輕不得重不得,疾言厲了,顯得自己沒有容人之度,不理,顯然這人本沒自覺。”郿嫦道。
無雙贊同道:“我也覺得二姐說得有道理的,五妹妹不行了你就這麼辦。”
郿娥有些猶豫道:“還是讓我想想,我也不知該怎麼開這個口。”說完,又道,“走吧,沒得為了我這點事耽誤回去的時間。”
.
一行人去了長侯府。
也不知無雙是回來的,還是怎麼,總覺得長侯府現在彌漫著一種破敗的氣息。明明五月,正是百花枝葉繁茂的時候,一路行來卻見花草樹木被人疏于打理,以至于顯得雜不堪。
等到長青堂時,曹氏和孫氏已經在那了。
老夫人形容枯瘦地陷在被子里,以前黑的多白的的頭發,現在枯白一片,人也瘦得厲害。
無雙進來后四看了看,發現以往的面孔了很多,似乎老夫人邊的丫頭換過一茬。
孫氏見無雙來了,忙讓人給拿張椅子來坐。
“難為你著肚子,還專門跑一趟來,孩子還好吧,平時可有折騰你?”
無雙也沒讓,在梅芳的攙扶坐了下:“平時還好,他很折騰我,我也不怎麼害口。”
“那就行,我當年懷安哥兒時,也不怎麼鬧騰,這是孩子知道心疼娘……”
本來是來探病重的老夫人,偏倒孫氏進來就說育兒經,曹氏沒忍住咳了兩聲,兩人這才驚覺,不過孫氏向來不是臉皮薄的,笑道:“瞧我這,見無雙著大肚子奔波來,難免就絮叨兩句,倒是忘了正事。你這孩子也是,也不嫌我煩,就忍著聽我絮叨。”
這話說的,倒把責任都攬自己上了,一點都不會讓人覺得是無雙疏忽了病榻上的祖母。
郿老夫人早就在瞪無雙,見氣紅潤,著肚子滿養尊優的慵懶,進來后人人看著,人人奉承著,再想想自己現在,不眼神更是狠戾。
可現在,也就只有眼神能表達些緒了。
“讓…………滾……”老夫人含糊不清道。
無雙只知老夫人是去年冬天了寒后就一直纏綿病榻,其實中間老夫人風癥又犯了一次,這一次比上次嚴重多了,不整個人不能了,說話也困難,這才是病重的主要原因。
別人不知老夫人在說什麼,但曹氏懂啊,忙湊上前道:“娘,你都這樣了,又何必如此,三丫頭們回來都是專門來探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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