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許真花和尋梅都驚訝地了一聲。小鹿一臉認真地說道：“我就跟蒙易說了，我不喜歡他，往後也不會嫁給他。”許真花差點氣暈過去，指著小鹿問道：“人家蒙易哪裡不好了？在蒙府的時候，人家陪著你玩了那些天，待你那麼好，你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小鹿抄手說道：“我早說了，我跟誰玩就要嫁誰，那我得嫁多人呀！娘，您往後就莫瞎心了，我不願意嫁給蒙易。”

許真花氣得跳腳，問道：“你不嫁給蒙易，那你打算嫁給誰呀？人家蒙易有功名在，又是個爺，人長得好看，待你又好，你哪點不滿足呢？你以爲你這樣的小丫頭片子有多爺等著娶你嗎？”

“非得嫁給爺嗎？”小鹿反駁許真花道，“我也沒想過嫁啥爺！橫豎話我已經跟蒙易說了，娘您看著辦吧！”說完一溜煙跑了。

許真花氣得在後面追著喊道：“張小鹿，你這個死丫頭，給我站住！站住！”

尋梅一邊捧著肚子笑一邊拿起燈籠趕追道：“姨，您慢些呀！小心腳下！”許真花的聲音傳到了二樓上。亭荷外面看了一眼，說道：“好像是在追小鹿呢！”

香草看了看良傑問道：“這事跟小鹿有干係？莫告訴我，你們兩位仁兄爲了小鹿打了一場架吧？要不要我現給你們準備兩把劍，來場真比鬥？誰活著就娶了小鹿，咋樣？”蒙易和良傑都垂下了頭去，不敢吭聲了。

香草掃了他們一眼道：“蒙易你十五了，你哥早告訴過你，凡事不能拿拳頭說事，早晚是要給人收拾的，你不記得了嗎？”蒙易低著頭說道：“記得……”

“良傑你也十四了，比蒙易就小一歲。過兩年，都夠格娶媳婦了，還打架玩嗎？”良傑點點頭道：“我曉得不該打架……”

香草無奈地聳了聳肩說道：“我有啥法子呢？一個徒弟，一個是親小叔子，手心手背都是呢！說說吧，今天到底爲啥打架？”蒙易瞥了良傑一眼道：“嫂子你讓他下去我就說！”

良傑擡起頭問他：“咋了？打了我，好歹我曉得個緣由吧！莫以爲你是爺，旁邊還站著個跟班，就有啥了不起了！”蒙易哼了一聲，不服氣地扭過頭說道：“你又有啥了不起的？橫豎就是個廚子罷了！”

“廚子咋了？我娘說了，沒求著誰要飯吃，我自家掙飯吃，憑啥要怕著你呀！我是打了你，我還嫌打得不夠呢！”

蒙易一聽這話就來火了，挽了袖子衝良傑問道：“要不要再來一場？只當我怕你呢！”香草重重地拍了一下矮幾，輕聲喝道：“真還要再打一場呢？啥拳頭呀？直接見真功夫吧！亭荷，去給他們拿兩把菜刀來，磨鋒利些，現就在我跟前比劃比劃，我倒要瞧瞧你們是不是比西門吹雪和獨孤求敗還厲害！”

兩人又耷拉下腦袋，不說話了。亭荷在旁勸道：“兩位，你們鬥氣歸鬥氣，可不能真的傷了和氣呢！還懷著娃兒呢，你們這樣氣，回頭爺曉得了，能不責罵你們嗎？”說完對香草道，“，要不然我先帶了良傑下樓，給他上點藥。”

香草知道蒙易有些倔脾氣，便點頭道：“帶了良傑下去上藥吧，先莫四娘曉得了。”良傑和穆兒跟了亭荷下樓去了，香草再問蒙易：“說吧，這會兒只有你我，沒啥好瞞的了吧？莫不要等你哥回來了，你才肯說？是因爲小鹿嗎？”

蒙易悶悶地嗯了一聲。香草哭笑不得，問道：“小鹿到底咋了？你要這麼激地去瓊邀館找良傑打架？”

蒙易抿了抿，好像不願意說出來。香草喝了口茶，又問道：“是不是得找了你哥回來纔開口呢？要不然我讓人連夜送了你去州府，跟他說你打了架卻連緣由都不敢說出來。”

“不用了……”蒙易低頭說道。

“那就告訴我，是不是小鹿跟你說了啥？還是良傑做了啥事？”

“嫂子，你能不問了嗎？橫豎……我跟吳良傑道個謙就罷了。”16rai。

“問不了你，我問小鹿不就行了嗎？你還是瞞不過去的。說了吧！”蒙易有點沮喪地嘆了一口氣道：“小鹿說……說不想跟我去州府，也不願意……不願意嫁給我。”

“就爲這個？”香草已經猜到了一半，忍不住笑了出來。蒙易一臉窘困的表說道：“嫂子，您莫笑行嗎？這事……這事真是……”

“是不是覺得丟臉的？”香草笑問道。

“嗯！”蒙易點點頭說道，“從來沒被姑娘這樣拒絕過！”

“這麼說來，你從前還喜歡過別的姑娘？”

“沒有！小鹿是第一個，也是第一個拒絕我的。我想不明白，小鹿爲啥不喜歡我？跟我玩得不是好的嗎？那個吳良傑有啥好的？”

“聽過人眼裡出西施這句話嗎？就算是同一樣東西，在不同人眼裡也是不同的。既然小鹿已經跟你說清楚的心意了，你也該收拾心準備去州府了。”

“嫂子，我還是有點不甘心。”

“難不你要嫂子替你把小鹿搶回來做寨夫人嗎？順其自然吧！強求的東西始終不好，你往後就明白這個道理了。眼下於你最要的事就是去州府學館攻書。男子漢大丈夫，該拿得起放得下才是。”

“我不想多留了，明天就走。”

“怕再見到小鹿嗎？”蒙易不說話了，香草笑著輕輕搖了搖頭說道：“罷了，你現下是了傷，我也不多問了，你要往州府去，我明天就派人送你回城裡，讓二嫂幫你收拾了東西就去吧！”

“謝嫂子！”蒙易說完這話，悶著頭往樓下走去了。亭荷回到樓上時，香草問：“良傑呢？”亭荷笑道：“回去了，他說自己曉得跟四娘解釋的，不會您爲難。我瞧著四爺下樓的時候半點神都沒有，到底是咋回事呀？”

“唉，一顆無辜的男的心像玻璃似的碎了，就那麼回事！”

“啥意思啊？”只聽見蹬蹬蹬的上樓聲，亭荷回頭就喊道：“梅猴子，回來了？”

尋梅跑上二樓，掩笑道：“你們該曉得了吧？”亭荷問：“曉得啥呀？”尋梅一臉驚訝道：“還不曉得嗎？我可是差點笑壞了！姨一路追了小鹿回去，小鹿躲在屋裡不出來了，姨就站在院子裡一直數落呢！這回我押對寶了！找雨竹要銀子去！”

“哎！”亭荷追了下去問道，“快說說呀！到底是咋回事呢？你跟雨竹押了啥寶呢？”

第二天一早，蒙易就收拾了東西，離開了鎮上。許真花趕來時，剛好能看見他的馬車消失的背影。聽說蒙易走了，許真花心裡真是又著急又無奈，可人已經走了，又能咋樣呢？香草勸道：“橫豎小鹿自己有了決定，您也莫在心了，順其自然吧！”

“蒙易心裡該埋怨我們小鹿了吧？”許真花一臉擔心地問道。

“他現下是想不明白，可時間長了也能想明白的。”

許真花連連搖頭道：“說到底也是我們小鹿沒那福氣！罷了，連蒙易都走了，我還折騰啥呀？那丫頭咋樣就咋樣吧！我以後也不管了！管來管去，好像全是我的錯！”對香草抱怨了幾句，這才心不甘不願地轉離開了。

六天之後，香草收到州府裡的信兒，說蒙易已經平安地到達了州府。蒙時在信裡告訴香草，宅子都收整齊全了，只等香草和孩子去了。香草看著信上悉的字跡，忽然很想念蒙時在邊的日子，一晃眼，和蒙時竟然已經分別了近三個月了。在看來，這彷彿是三年或者三十年。

半個月後的一天下午，香草正在月圓居里跟許氏和香珠逗桐桐。馬二郎已經在鎮上賃了屋子，還是堅持不在月圓居里住。不過香珠可以時常帶著桐桐來玩。

香珠指著香草肚子問桐桐：“姨娘肚子裡的是弟弟還是妹妹呀？是妹妹的話就哭一聲，是弟弟的話就笑一聲！”香草樂道：“這是啥話呀？真是重男輕呢！桐桐，莫聽你孃的，”說著拿了個手搖鼓對桐桐搖了搖笑道，“告訴姨娘，是妹妹就笑笑……”話沒說完，忽然覺得有什麼東西順著大流了下來。那瞬間，站在原地不敢彈了。

許氏到底是有些經驗的，忙起扶著問道：“咋了，草兒？是不是哪兒不對勁兒了？”

“破了……破了……”香草帶著十分不鎮定的語氣說道，“好像……好像羊水破了！”

“啥？”許氏和香珠都驚了起來。

“要生了？”香草忽然張地抓著許氏的手問道，“娘，是不是要生了？”

許氏忙點點頭，又驚喜又激地說道：“是要生了！草兒，你千萬要住，就痛那麼一陣子就好了！”

“就痛一陣子？”香草半信半疑地問道。因爲看見過魏妙和晉氏生娃，那痛苦申銀的模樣還刻著腦海裡呢！但一切已經等不及讓細細想明白到底是痛一陣子，還是會痛很久，陣痛隨之而來，而且一次比一次強烈！

半柱香後，香草的聲音在月圓居里響起：“痛死我了！痛死我了！我不要生了！給我剖腹產！我要剖腹產！啥只痛一陣子呀！哄人的！我要剖腹產！”

產房外的人既焦急又好笑。司璇端著熱水快步走進產房，笑道：“莫喊了！再加把勁兒吧，都能看見頭髮了！

“司璇，”香草疼得滿頭大汗，一把拽著說道，“真有剖腹產這玩意兒……”話沒說完，又一陣痛襲來。咬下脣，使勁用盡，腦子裡只想著一句話：整死不再生了！

就在這時，一聲清脆的嬰兒啼哭聲從腳邊傳來！瞬間打破了這屋子裡沉悶的空氣！許氏歡喜得朝香草喊道：“草兒，是個男娃兒！是個男娃兒！姑爺有後了！姑爺有後了！”

許梅時差認。“去他的有後！”香草全癱瘓似的躺在那兒，心想再不生了，哪裡是痛一會兒，本就是拉肚子的一百倍痛法嘛！死蒙時這會兒在幹啥呢？要再見著，一準狠狠地揍他一頓，都是那死男人害的呀！“生了嗎？生了嗎？”寶兒激的聲音在產房外響起了。蒙時自己沒能回來，派了寶兒回來傳信兒。

許氏急忙開了門，顧不得手上還有腥，對寶兒揚了揚手道：“趕去跟你家爺報信兒吧！草兒生了男娃，他有後了！”

“真的？”寶兒高興得差點跳起來，院子裡也瞬間沸騰了。尋梅幾個忙跑過來問道：“啥樣兒啊？多重呀？可不可啊？”們興得跟自己生了孩子似的，恨不得立馬鑽進去瞧一眼。

許氏擋著們說道：“產房可不許隨便進來，要看待會兒吧！寶兒，趕跟你家爺報信兒去，娃兒有七斤八兩呢！他給取個好名兒，往後高中狀元嘞！”

寶兒忙給香草磕了個頭，笑道：“，我這就騎了快馬報信兒去！您好好歇著吧，爺一準高興得睡不著覺呢！”他說完飛快地跑出了月圓居。

香草哪裡能聽見寶兒那些話呢，一生完就呼呼地睡起了大覺。旁邊的人都忙著看兒子時，已經在夢裡和周公聊天了。當許氏把洗得乾乾淨淨的娃兒抱給看時，這才驚異地發現原來自己真生了個丁點大的娃兒。小小的手，小小的腳，還有一張貌似小版的蒙時的臉。那瞬間，本想大笑了一場，可眼睛裡卻滾下了淚水，不知道是還是激了！

許氏忙勸道：“可不興哭的！打今天起，你和娃兒都要開始坐月子了。這月子裡講究多了去了，不能哭是頭一個規矩，你可記好了！”

香草瞟著那小不點，含淚問道：“咋不哭呢？”司璇笑道：“跟他娘一個樣兒，都是個睡覺的懶蟲唄！不過，他的哭聲夠清亮，子應該不錯，你就放心吧！”說完從許氏手裡接過那小不點，逗了逗笑道：“長得真像蒙爺呢！香草，頭胎就是個男娃兒，你的福氣還在後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