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子是不是腸子都悔青了？”許真花不甘示弱地回道，“娶了我這個混婆娘，沒娶著玉娘那個又又溫的，該後悔一輩子了吧？當初要沒先娶我，你只怕就跟那玉娘混在一堆兒過日子了吧？”

“有那麼多當初嗎？人都是往前看的，有誰退著過日子的嗎？我後悔那些事來做啥呀？就爲了跟你在這兒鬧不痛快嗎？我吃飽了撐的呀！”

許真花指著張金說道：“你當真是後悔了吧？這會兒子纔敢說出來嗎？我不攔著你，你要找玉娘找去！我有兒子閨，了你我還沒飯吃嗎？去找呀！去找你的玉娘去！咋過日子就咋過日子，就算我這正室死了，頂多也只是個填房！”

“這還沒完了？”

小滿見張金已經發怒了，生怕再給母親一個掌，那今晚就得鬧得覺都睡不上了！他忙擋在中間勸道：“都是氣頭上的話，咋還當真了呢？小鹿那丫頭真是沒良心，自家吃完了就跑了，惹得你們倆在這兒吵，吵有啥用呢？橫豎往後小鹿說願意嫁給誰，你們還不得依著？何必這會兒子鬧得不可開呢！”

許真花坐了下來，轉過臉去不理張金。張金往旁邊椅子上一坐，臉朝另一邊，兩人不吃飯，也不理對方了。小滿用胳膊了綠兒小聲道：“趕勸勸呀！”綠兒看了小滿一眼，起說道：“爹，娘，正好你們都在這兒，有個事我要跟你們說一聲。”

張金轉過頭來問道：“啥事，說吧！”

綠兒道：“從明天開始，我就到跟前伺候著了。快生了，爺又不在，邊得多個人照顧纔是。我伺候過二，有些經驗，再伺候也不在話下。”

張金和許真花都愣了一下，同時轉過頭來把看著。小滿忙拉著坐下問道：“是大表妹你去的？還是你自己去的？”說道：“是我自己願意去的，算是僱我的吧。”許真花說道：“家裡不缺你那點銀子開伙，去做啥工呢？我下午說了你幾句，你還真往心裡去了？”

綠兒搖頭道：“也不全是爲了您那些話。爺對我有大恩，眼下他不在，又要臨盆了，我可不得去幫忙照顧著嗎？不我去，是顧忌著我是表嫂的份，可我有自知之明，曉得這條命是誰撿回來的，曉得啥是知恩圖報。橫豎我在家裡也是閒著，就過去幫襯著也是應該的。家裡的事還是給娘來打理吧，我恐怕沒那麼多時間在家裡了。你們也莫吵了，小鹿的事自己心裡清楚呢，你們吵翻了屋頂，也是白搭！”

“啥意思啊？”小滿問道。

會腸過的回。“等回來，你們自己問吧，我先回房去了。”綠兒說完起回自己房間去了。小滿忙追進了房間，拉著綠兒問道：“你真要去大表妹那邊？只是暫時幫襯，還是往後要跟著去州府？”

綠兒道：“先幫襯著，要找不著合適的人帶小爺，我就跟著去州府。”“那可不呀！”小滿地拽著綠兒的手說道，“你去了州府，我們倆不就分開了嗎？我是不會答應的，說啥都不能讓你跟著大表妹去，翻臉都不！”

綠兒瞧著小滿那一臉張的表，笑了笑說道：“去不去是後話了。我跟娘這麼著，遲早是要出病的，還不如我往那邊去，把家裡的事還是還給娘，讓有些事做，省得再這麼發脾氣了。”

小滿這才放下心來，點了點頭說：“橫豎我是不會放你一個人去州府的。你要去，到時候我也跟著去！”

綠兒和小滿回房間後，張金兩口子坐在堂屋裡悶不啃聲了好一會兒，許真花忽然站起來要往外走，張金住了問道：“上哪兒去？”

“我上哪兒上哪兒，跟你有啥干係呀？”許真花沒好氣地回答道。

“你又要上姐那邊去？也不怕姐夫嫌你煩？”

“我上香草那兒去把小鹿接過來，這總可以了吧？小滿說得對，那丫頭倒是跑得遠遠的，我們在這兒吵得熱火朝天，有啥意思呀？我真是要問問，心裡到底是咋樣的！”

“早這樣想，我們用得著這樣吵嗎？”

“我笨不是嗎？”許真花回過頭去，用質疑的目看著張金說道，“我要聰明的話，早該曉得你心裡另外有個人了，不至於到快當的份上才明白過來是咋回事！”

張金嘆了一口氣道：“你又想到哪兒去了？好端端地，扯上玉娘做啥呢？人家早走了！”“我不扯起，只怕你心裡還是想著的吧！”許真花心裡一陣難過，強忍著淚水說道，“雖說人走了，可我瞧得出來你就沒忘記過。我剛纔那話沒說錯吧？要是早先沒娶了我，你和就該是一對兒了！”說完匆匆地出了院門，往蒙香樓去了。

張金一個人坐在堂屋裡，沉默了好一陣子，直到小滿走出來問他許真花上哪兒去了，他這纔回過神來。他說道：“去香草那兒找小鹿去了，不必管，香草會派人把們娘兩送回來的。綠兒呢？聽你孃的口氣，下午好像說了啥話？”“我問了，說沒啥事，不必放在心上。爹，有句話我早想問您了。”

“問吧！”

“您心裡真還記掛著玉娘嗎？比起娘來說，您更喜歡玉娘吧？”張金看了小滿一眼，沉重地嘆了一口氣道：“現下說這些有用嗎？我能捨了你娘和這個家去找玉娘嗎？那都是空閒了再扯的龍門陣罷了。”

“這麼說來，你是爲了這個家纔不去找玉孃的？”張金起道：“說那些廢話做啥呢？你該好好珍惜眼前人才是，你比你爹好過多了。了綠兒出來把飯菜熱熱吃了吧。”

“您上哪兒去？”

“出去走走！”

“真不去接娘了？”16rai。

“莫管，會回來的。”許真花一路難過地到了蒙香樓跟前。雨竹開門時看見滿眼紅彤彤的樣子，不由地嚇了一跳，趕把請了進來。

上了二樓，香草瞧著這模樣，便知道應該是跟姨夫又吵架了，忙請坐下問道：“咋回事呀？又跟姨夫吵架了？你們這到底是咋了？還吵不停了？”

許真花了發紅的眼眶，心酸地說道：“有啥法子呢？我這人有話就要往外說，藏不住半句話的。可你姨夫心裡要沒啥，我咋能跟他吵呢？”

“還爲著玉娘吵？”

“人是走了，可我曉得你姨夫心裡裝著呢！想著自家男人心裡裝著別的人，香草，你會好過嗎？”

“姨夫到底還是在乎這個家的。”除了這句話，香草一時之間還真找不出合適的話來安許真花。

“他在乎那對兒罷了，哪裡是我呢！”許真花說著抹了抹眼淚花兒問道，“對了，小鹿不在你這兒嗎？剛纔吃過飯說上你這兒來的。”

“哦，跟著雨竹去瓊邀館裡了。我想吃良傑的豆腐釀，吩咐雨竹去趟瓊邀館，也跟著去了。姨娘是來找小鹿的？”“這吵架的由頭就是爲了的事……”許真花說到這兒停頓了一下道，“香草，你是我的親侄兒，又不是外人，我纔敢跟你提這話的。”

“您說吧。”

“你莫笑話姨娘我貪富貴，我是真想把小鹿嫁給蒙易，那丫頭過兩天好日子。誰家娘不想自己閨像你這樣做個呢？我也想呀！我看著蒙易那娃兒真是喜歡我們小鹿，所以纔有了這個心思，你不笑話我吧？”“不笑話，我哪兒能笑話您呢？這是您做孃的一片心呢！”

“那我就放心了。既然我話都說到這兒了，就索都跟你說了吧！下午的時候，蒙易來跟我說了，讓小鹿跟著他去州府，往後照顧一輩子。我覺著這娃兒不錯，對小鹿又好，所以纔來跟你提帶小鹿去州府的事。你瞧這兩娃兒也是有緣分，你是蒙易的親嫂子，你覺得呢？”香草點頭道：“若是小鹿答應，我不反對，這本就是件好事。可正因爲是件好事，纔要做得皆大歡喜，不讓誰落下抱怨或者埋怨。”

“按理說，這婚姻大事是父母之命，妁之言，我們做爹孃的定下來就行了，可到了你姨夫，到了你這兒，都興問過小鹿再說，我是不大明白的。”

“那是因爲跟蒙易過一輩子的人不是您，是小鹿。俗話說，冷暖自知，過得開心不開心只有小鹿自己明白，您能會多呢？您也是爲了小鹿好，難道就希小鹿往後嫁個自己不喜歡的，心裡卻裝著一個喜歡的？”香草說完這話打量著許真花的表，果然，許真花垂下頭去，好像在思量著什麼。希許真花能明白，一如姨夫張金心裡揣著玉娘一樣，小鹿若嫁了一個不的人，心裡也會像姨夫那樣難一輩子的。

就在許真花沉默時，水蘭忽然匆匆地跑回了蒙香樓。爬上二樓時，已經上氣不接氣了。亭荷忙問道：“四爺出啥事了？”

“打……打起來了！”水蘭氣吁吁地說道。

“打起來了？誰跟誰打起來了？”

“四……四爺和吳……吳良傑！”

“啥？”亭荷驚訝地問道，“咋會打起來了呢？在這兒呀？”水蘭捂著心口，長了一口氣道：“在瓊邀館的竈屋裡！”香草忙吩咐亭荷道：“趕去瞧一眼，可莫傷著哪兒了！了他們兩個來我這兒，好端端的，咋會打起來呢？”

亭荷上水蘭和尋梅，急忙去了瓊邀館裡。不多時，他們幾個就回來了。蒙易臉上捱了好幾拳，連腰帶都給扯掉了，氣呼呼地瞪著良傑。良傑比蒙易好些，就額頭和角上有些青紅印子，頭髮和裳也是散的。香草問他們：“咋打起來了？還是在瓊邀館的竈屋裡打起來的？幸好是夜裡，要是白天，那不得套嗎？”

良傑瞥了蒙易一眼道：“師傅，我也不曉得你家這爺是發哪門子羊癲瘋。他一進來就跟我找不痛快，我也不是豆腐的，哪兒人這樣欺負了，所以就跟他手了。”

香草又問蒙易：“咋回事呀？打人總該有個理由吧？爲啥要打良傑？他招惹你了嗎？”蒙易鼓著腮幫子，一臉不服氣的樣子，卻似乎有點心虛。香草見他不說話，便問穆兒：“你整天跟著你家爺，剛纔打架的時候沒幫忙吧？到底是咋回事，趕說來聽聽！”

穆兒瞟了蒙易一眼，十分爲難地對香草說：“三，您還是讓爺自己說吧。這事……這事小的說不合適……”

“咋了？跟我打腔呢？要照蒙府的規矩，你可是要挨板子的！”穆兒忙跪下求饒道：“三，真不關小的的事，都是因爲那小鹿才……”蒙易瞪了穆兒一眼，他立馬不敢往下說了。香草知道蒙易自尊心有些強，便對許真花說道：“姨娘，您請先回去吧！眼下我得好好問問這兩娃兒到底是咋回事呢！我讓尋梅送了您回去吧。至於您剛纔說的事，明天再說，行嗎？”

許真花聽見穆兒說起了小鹿，本想再聽聽，可香草已經發話了，不好再留下來，只能起下了樓。尋梅剛打著燈籠送出了門，小鹿的影就在旁邊巷子裡一閃而過。忙喊了一聲：“張小鹿，給我滾出來！”

小鹿只好笑嘻嘻地出個腦袋說道：“娘，啥事呀？”許真花走過去拽著的耳朵問道：“蒙易和吳良傑打架是咋回事呢？穆兒說是因爲你呢！你幹了啥好事呀？”

小鹿委屈地翹起說道：“還不是因爲您嗎？”許真花一臉茫然地說道：“因爲我？我咋了？”小鹿撥開了許真花的手，說道：“您非要把我許給蒙易，說蒙易喜歡我呢！可我不喜歡蒙易，不得跟蒙易說清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