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家了沒？時間不早了，你早點休息，平日上班忙，睡不好，周末你補個覺，明天上午我去接柚柚，帶出去玩，你好好歇一天……”

“剛才，對不起，是我自己緒失控了，你臉上那個印子，怎麼樣了……”

“一點皮外傷，男人嘛，無所謂的，別放心上。”

“你涂點藥。”

“好，我待會兒就涂。”

“那我掛了。”

“瞳瞳……”

“嗯。”

“你還會來嗎？”

簡瞳那邊沉默了好一會兒，陳序才聽到輕嗯了一聲。

電話隨之掛斷了，陳序攥著手機，心臟的最深，卻又莫名的溢出了縷縷的甜。

他像是變了一個竇初開的頭小子，因為對方的任何一個小小舉，任何一句話，甚至一個表，一個字，都患得患失，或喜或悲。

深夜，陳序卻失了眠，他實在太想找個人傾訴，但趙平津肯定是在老婆孩子熱炕頭，鄭南煦狗里也吐不出什麼象牙，他思來想去，一個電話打給了周北珺。

這位一向清醒獨立不近保持單不婚不育的哥，也許能給他指點一點迷津。

周北珺半夜被吵醒，卻也沒有半點的不耐。

他起，將早已熄滅的香點燃，拿了煙盒取出一支，才道：“有事？”

陳序將心中煩惱一一傾吐，最后才自嘲笑道：“周哥，我他媽怎麼也沒想到，這輩子還有今天，你說這是不是就是報應？”

“一飲一啄，天意而已。”

周北珺笑了一聲：“其實很簡單，如果你覺得現在這樣的模式讓你痛苦多過于歡樂，那就結束好了。”

“但是這種痛苦和之前的痛苦，完全不一樣，周哥，我愿意就這樣痛苦著。”

“你自己心里都有答案，為什麼還要再來多此一舉問我。”

“周哥，你有沒有遇到過心的人？”

周北珺勾了勾，將煙在煙灰缸中摁滅：“我又不是六清凈，當然也有七六。”

“這麼多年，沒見你對誰過心啊，也沒見你邊有過人……”

周北珺沒說什麼，將電話掛斷了。

他的邊當然不會有人，他當然也不會對誰心，因為他的那個人的份，與他的關系，注定了是永遠見不得。

所以，這個，到死也只會藏在他的心里，不會被第二個人知曉。

哪怕那個主角自己，都一生一世不會知曉。

這種其實特別的抑無，特別的傷人，也許到最后，故事的主人翁都會被抑的抑郁，瘋癲。

但周北珺卻從不會讓自己沉溺于這樣的緒中。

人生中最可怕的不是一件事全無希，而是給你希再讓你狠狠的失。

所以，既然從一開始就知道不會有好的結果，更可能連萌芽都不會，心態卻反而徹底的放平了。

就這樣遠遠看著，好似也好的。

唯愿卿安罷了。

……

午后的麓楓公館，安謐而又好。

康寶和柚柚在玩拼圖，鳶鳶畫完畫，隨手拿了個白玉九連環玩。

這還是趙太太給康寶的，但康寶年紀太小，還沒辦法解開。

鳶鳶坐在地毯上，許禾就趴在旁邊看書，見拿著九連環隨手撥弄，完全沒什麼章法，就笑嘻嘻隨口說了一句：“鳶鳶，你要是能解開，我以后給你喊姐姐哦。”

許禾說完也就繼續看書去了，完全沒放在心上。

其實這個九連環是真的難的，趙平津這樣聰明的人，都是八歲時才解開。

但許禾卻沒注意到，鳶鳶聽這樣說完，整個人的神都變了。

原本還只是隨意撥弄，并沒用心，但現在，整個人已經徹底的安靜專注了下來。

白玉的質地十分瑩潤，在瑩白的指間，玉環微，發出叮咚清脆的聲響。

這聲響持續不斷，倒是十分悅耳。

惹得柚柚和康寶都跑過去看。

許禾仍是沒當回事兒，正在看一本英文小說，故事十分狗，堪稱中文版的總裁瑪麗蘇，但就是讓人十分的上頭，漸漸看的迷，完全沒聽到，九連環的叮咚聲忽然停了。

而下一瞬，柚柚已經歡呼著拍起小手：“鳶鳶姐姐好棒，姐姐好厲害，姐姐把九連環解開啦！”

鳶鳶著面前解開的九個白玉環，抬手將額上細的汗珠掉，方才抿笑著看向了許禾。

許禾聽到柚柚的聲音，再看看鳶鳶面前擺著的解開的九連環，手里的書，吧嗒一聲掉在了毯子上。

“你，你真的解開了啊鳶鳶……”

許禾又了眼，還是有點不敢相信。

鳶鳶使勁點點頭，再次滿懷期待的看著，等著開口。

許禾眼神開始飄，顧左右而言他：“廚房好像做了蛋糕，我去看一下，給你們拿……”

“哦對了，趙平津剛才打電話有事讓我做，我先下樓一下啊……”

許禾一骨碌從地毯上爬起來，就要開溜。

但子卻忽然被鳶鳶的小手抓住了，小姑娘仿佛是真的急了，忽然就開了口：“大人不可以說話不算話……”

說的不算太清楚，聲音也并不大，但這短短一句，就像是一聲驚雷，忽然就在許禾的耳邊炸開了。

就連康寶都呆住了。

而柚柚更是瞬間瞪大了眼：“姐姐……”

“鳶鳶！”

許禾差點蹦起來，大喊了一聲后，又忽地蹲下，攥住了鳶鳶的小胳膊：“你剛才說什麼寶貝，你再說一遍好不好？”

鳶鳶咬了咬，眉又皺了皺，攥著許禾子的小手，攥又松開，蠕了好一會兒，到最后，似乎下了什麼決心。

反正都說了一句話了，那就繼續說話好了。

“那你我姐姐，我就說話。”

許禾的眼睛一點一點睜大，睜的和柚柚的一樣，溜圓溜圓。

而和柚柚也幾乎同時一點一點張大了，兩個人保持著一個模子刻出來的表，著坐在地毯上的鳶鳶。

而片刻后，康寶和柚柚都看向了許禾，兩個小家伙眼底都帶了期盼。

仿佛盼著許禾趕開口，鳶鳶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