曇羅伽搖搖頭：“公主在此等候便是。”

瑤英點頭，不和他強：“我記下了，那我聽將軍的，我哪裏也不去，就在這裏等著阿史那將軍。”

曇羅伽嗯一聲，轉離開。

瑤英擔心他的傷勢，下意識要攔他，想勸他盡量運功，手剛抬起來，又了回去。

他不會聽的，這些天總是勸他，他耳朵肯定都要長繭子了。

瑤英天天抹藥，手背上的疤痕已經由青紫變，怯生生地在他眼前晃了晃，收回去的時候，仿佛帶了點委屈。

曇羅伽掩好頭巾，毫不遲疑地走出院子，合上院門。

走出一段距離後，寂靜的暗巷裏倏地傳出一陣尖聲。

曇羅伽腳步頓住，回頭。

天昏暗，巷子裏傳來罵罵咧咧的聲音，幾個商人攙著一個婦人走了出來。剛才示警的鍾鼓齊鳴，婦人騎的驢驚，發起驢脾氣，一蹄子高高撅起，婦人摔了下來，尖聲是發出的。

這裏是他和畢娑約定會麵的地方，離畢娑的宅邸很近，畢娑馬上就會趕過來，很安全。

曇羅伽轉繼續朝前走。

……

瑤英目送曇羅伽離開，收拾好錦袋，等了一會兒，門外響起腳步聲。

畢娑來了。

瑤英眼珠一轉，抱起錦袋躲到角落裏，過門往外看，一道高大的影踏上石階，走了過來。

他拉開房門，碧雙眸直接看向瑤英藏的地方。

瑤英和他對視，詫異地瞪大眸子。

“蘇將軍？”

夜中，折返回來的曇羅伽立在門前，眉眼沉靜，月傾瀉而下，他的影顯得格外高大，朝微微頷首，淡淡地道：“公主隨我去王寺。”

瑤英愣住，“那阿史那將軍呢？”

曇羅伽袖子一掃，熄滅燭火，轉走了出去，“他知道該怎麽做。”

瑤英有些錯愕，呆了一呆，抱著錦袋跟上他。

走了沒幾步，曇羅伽停了下來。

瑤英也跟著停下來。

曇羅伽垂眸。

瑤英抬眼看他，和他四目相接。

他道：“去王寺的路上，要委屈公主一二。”

瑤英一怔，笑著說：“客隨主便。”

他抬起手，手指從瑤英臉頰旁拂過去。

一條黑布巾罩在瑤英眼睛上，繞過的發鬢，係在腦後，輕輕打了個結，眼前頓時陷一片黑暗。

瑤英什麽都看不見，不過知道他站在邊，並不覺得慌張，慢慢手，輕聲喚他：“將軍？”㊣ωWW.メ伍2⓪メＳ.С○м҈

臉上蒙著黑布巾，角依舊微微翹起，全然信任。

曇羅伽俯。

悉的氣息忽然靠近，瑤英覺自己被抱了起來，雙手索著摟住他的脖子，什麽都看不到，了好一陣才找準地方。

接著，耳旁風聲呼呼，他帶著騰空而起，掠過屋頂，腳踏屋瓦的脆響在夜中回。

瑤英眼前一片漆黑，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覺他的速度慢了下來，騰挪，似乎在高低不平的地方起落，風聲中夾雜著淅淅瀝瀝的水聲，這麽冷的天氣，哪裏的河流還沒結冰？難道是冰層融化的聲音？

漫不經心地想著。

一盞茶的工夫後，曇羅伽放下瑤英，沒有摘下眼睛上的黑布，往手心裏塞了一樣東西，道：“跟上我。”

他們似乎置在一個很空曠的空間裏，他聲音得很低，仍然約有回聲傳來。

瑤英點頭嗯了一聲，手指抓了抓，發現他塞到自己手心的是一片的麵料，試著拽了拽，旁人影晃了一下。

疑地往上索，到他結實的胳膊。

原來他塞給的是他的袖。

瑤英角輕翹，聽著曇羅伽的聲音，手裏攥著他的袖，跟上他。走過一段平坦的道路後，接著是一段平緩的階梯，他走在前麵，時不時小聲提醒注意前麵要拐彎或是要爬石階。

道狹窄，兩道呼吸聲漸漸纏繞在一起。

……

王寺。

最靠北的山崖之下，一排大大小小的石窟中，唯有最裏麵的一間石窟點了盞油燈，昏黃燈火搖曳，四麵牆壁上雕刻的佛像麵相圓，莊嚴肅穆。

寂靜中，靠牆堆滿藏書的木架突然發出嘎吱嘎吱聲。

石窟裏盤靜坐的近衛立馬站起，一蹦三尺高，恭敬地等候在書架前。佛子離開聖城後，他一直待在石窟假扮佛子，都快忘了今夕何夕了。

不一會兒，書架從裏麵被推開，兩道影慢慢走了出來，一道高大拔，一玄，另一道嫋嫋婷婷，是個子，眼睛上蒙了一層黑布，跟在男人後，小心翼翼地走進石窟。

近衛張口結舌，眼珠瞪得溜圓。

佛子去了一趟高昌，居然將一位年輕郎從道帶回佛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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