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渡的府掛上了請勿打擾的標志，讓想了一夜要怎麼教導小孩兒的封儀無施展。

偏偏當事人的師父一副我徒弟閉關怎麼了的態度，聽到林渡的驚人之語也不以為意，封儀和閻野話不投機半句多，轉就走。

封儀走后，閻野倒也沒回澤冰面上，反倒在林渡的府門口站了一會兒，若有所思。

以自家那個逆徒的心，能想到這一點不奇怪，奇怪的是林渡話里的意味。

閻野和封儀他們不一樣，以他看來，林渡并沒有生出對天道的逆反心思。

林渡是矛盾的，保護自家人為自己人爭補償從不手，但其實看得清楚大局每一個的難。

知曉規則的走向，卻又不愿意完全順應規則。

天道和人道的之間，中州修士天然人道之中，為了修行，向天靠近，可終究正邪不兩立，為了生存和未來，人修定然要爭一爭。

越高等級的大能在擇道之后的一舉一就悟天道規則的限制，所謂合道，未嘗不是磨滅人本，逆本能而行的過程。

人道順應天道，卻又有一部分堪稱逆天而行。

閻野約有了些預，只怕林渡擇道的時間，會比其他人都晚一些。

有天賦境遇的修士，或許第三境、第四境就會擇道，這代表他們天道規則指引，有了正統的路的，而若是不擇道的修士，越往上的路越不好走，一味吸納靈氣也不一定能進階，因為你看不到正確的路，就突破不了壁壘。

修仙修道，自然“道”最重要。

林渡的道，閻野只是的師父，卻不能完全替做決定。

心的老父親長長嘆了一口氣，自己叛逆沒什麼大事，但徒弟太叛逆他就知道愁了。

果然刀不到自己上不知道疼。

林渡不知道自家老父親在外面為自己的未來快要嘆破了肺泡，只知道有時候金手指是自己的下場也不是特別妙。

比如這個雪元丹。

原本以為是個正經丹藥，但不是，這是雪靈的丹。

何謂雪靈，有一州終年冰封，千山覆雪，獨立沉海之中，人跡罕至，天地靈韻于雪中所化，即為雪靈。

林渡打開那盒子就覺得這個頭非常的不同尋常，大概是直接吞下去要被噎死的水平。

“我上輩子到底是怎麼拿到這玩意的丹的？”

只是一打開，屋上次剛化的冰霜就又凍結了，要不是府有閻野特地設置的結界，只怕現在整個無上宗就要變六月飄雪，萬里冰封了。

林渡盯著這枚丹，上的青袍也已經覆滿了冰霜，卻毫不在意。

丹不是吃的，自然是用來煉化的。

這里頭至純的寒冰之力旁人要是輕易，只怕不出七日，就要凍死了。

而至純的冰靈，不摻雜毫的雜質，和雪元丹系出同源，即便如此，煉化也需要些功夫。

大約就是旁人能凍死，林渡能凍個半死。

“不愧是我啊。”林渡慨。

真佩服自己。

【……差不多得了，當初這雪元丹你得了的時候也快死了。】

林渡聞言一笑，出手，靈力傾瀉而出，裹挾上那顆渾圓的雪球，著里的暴，“看來沒有一兩年，只怕是難出關了，也不知道能不能趕上中州大比。”

將隨手打造的計時陣盤打開，定了個時，接著盤坐好，雪元丹被林渡的靈力包裹，懸在兩手之間，發出刺目的雪。

林渡闔上眼睛，寒霜一點點爬上指尖，接著以貪婪的姿態迅速將人吞沒，府之，無一幸免，就連濃黑的羽睫上，都掛了一層霜。

這滋味其實并不好，林渡耐寒，但這樣帶著磅礴寒意的靈韻，還是讓有些難以消瘦。

不過一會兒功夫，林渡在刺骨的寒冷之后約覺到了一陣反常的燥熱灼燒。

回到修真界之后，已經是冰靈的林渡居然會到了一次“反常現象”，機的自我保護機制，為了防止被凍死將溫升高，麻痹神經中樞。

林渡持續釋放靈力卷走雪元丹的一靈韻灌經脈之，力求盡快適應。

時間一點點過去，屋的冰霜一層一層覆蓋，無上宗也從夏日到了冬日。

寒來暑往，周而復始。

林渡的閉關悄無聲息，元燁在閉關三月之后終于結丹，浩雷劫之下，有仙樂之聲。

元燁竟是新門的一幫弟子之中，最快擇道的。

先破而后立，有失有得，雷劫之后，元燁躺在地上，靈雨淅淅瀝瀝，他不愿意彈，恍惚間笑了一聲，哼唱起了小曲兒。

“參什麼禪來，修什麼道，念什麼佛，來說什麼魔。紅塵里自有你和我……”[注1]

“皇帝老兒哪有我逍遙啊。”

雨漸漸停了，元燁抬手抹了一把臉，坐起來，了個攔腰，上的碎布片稀稀拉拉地晃，他抬眼，對上倪瑾萱和夏天無言又止的眼神，下意識抱住了，“不是，你們什麼時候來的？”

夏天無沉默地看天，“我來給你把脈，看你肺活量好，應該沒有問題。”

就是腦子不知道是不是被劈得不正常了。

倪瑾萱轉頭看地，“大概在你唱‘唱一曲蓮花落妹妹聽著‘的時候。”

元燁嘶了一聲，“那不是全聽見了？”

“嗯對，就是在你開始哼蓮花落的時候全聽見了。”晏青從一側出來，“誰能想到你結丹天劫之后就在唱這個，也不怕天雷再劈你一回。”

元燁捂著口的手放下了，“算了算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了，無所謂。”

“瀟灑不是擺爛，是自信的狀態~”2

元燁哼著不知從哪本話本兒里看得句子，給夏天無把了脈，穿著破破爛爛焦黑零碎的服回了屋子。

“等我換服，我回了師父之后咱們一起去吃大餐！”

“師父閉關了，要沖擊第五境，你不用去了，師父說了，修煉由和歸師叔和封儀師叔教導，心境方面可以找小師叔聊聊。”晏青抱著胳膊提醒道。

元燁哦了一聲，忽然停住腳步，“不對啊，小師叔呢？這場合居然不在？難不給我買吃的去了？”

“小師叔閉關了，從夏至那天晚上從我們丹房要了兩年份的辟谷丹之后，就再也沒出來過。”

元燁愣了一下，“不會要沖擊乾元境吧，這麼快嗎？我不會閉關了三年吧？”

“沒有，就三個月。”晏青愁啊，小師叔的修煉的速度拍馬也趕不上，“不過閉關之前小師叔還是騰云境中期，應當只是一個小境界。”

元燁拍著脯，“我說我閉個小關出來怎麼大家都不在了，太嚇人了。”

“不止，還有掌門師兄和雎淵師叔，也閉關了。”

元燁面僵地回頭，“咱們宗門……這麼卷的嗎？不是說好大家一起開開心心種地吃飯，怎麼大家都開始向前沖了？”

到底是誰開啟的萬惡之源！他逍遙道中人今天就要遏制這歪風邪氣！

“因為中州大比的原因吧，小師叔只是騰云境中期，對上那幫快要百歲的騰云境大圓滿，太吃虧了。”夏天無倒是理解。

“……那沒事了。”元燁偃旗息鼓，“誒……那小師叔說什麼時候出來了嗎？萬一趕不上怎麼辦？”

幾人陷了沉思，“這是個大問題，當初盤口上我們還押了不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