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七夕驚訝了一下，沒有想到會是這樣的事兒。

見七夕愣住，沈雲蘭以爲沒聽懂，就著急地又說了一句：“大伯孃去找四嬸說話，不知道吵吵了啥，後頭大伯孃跑出來，我就聽四嬸在屋裡一個勁兒喊疼，我進去看見滿臉的汗，疼得臉都白了，催著我去找人，我、我……家裡爺他們都去了大爺爺家，我不知道在哪兒，問了人才知道你家這地方，我讓雲歡在家守著，七夕七夕，你快去說。”

七夕結合的話，知道大概咋回事兒了，估麼是於氏趁著家裡沒人去跟王懷玉說了啥，只是肚子疼？難不於氏手了？而且竟然沈承懷也沒在。

可這不是糾結這些的時候，再不待見王懷玉那也是個孕婦，人命關天，再說只有沈雲歡個孩子在家有啥用。

七夕反應過來趕看了趙天慈一眼，把人給道：“天慈，你幫我扶著。”

趙天慈懂事地過來扶著還有些站不住的沈雲蘭，七夕轉頭就急忙跑進屋去告訴況，屋裡正邊幹活兒邊說笑的人見這麼跑進來都嚇了一跳，一聽說是這事兒，慌忙顧不得手上的活計往出跑。

七夕傳了話也跑出來，沒顧上沈雲蘭那頭，接著又跑向街角僱了馬車，坐車過來正趕上張氏們出來，就道：“，上車吧。”

李氏也跟了出來，想要跟上去，七夕忙攔住了，指著另外一輛馬車道：“娘，王懷玉這肚子不知道是個啥況，我跟著去瞅瞅，你去一趟大爺爺家告訴一聲。”

猶豫了一下，又囑咐道：“讓他們把穩婆也接上吧，還有啥催產藥的來得及都帶來。娘快去快回吧。”

沈雲蘭說王懷玉滿臉的汗，如果突然疼那樣，不知道是不是了刺激還是於氏真的了手，更不知道會不會早產。還是早些做準備的好，這會兒心裡也有些沒把握。

李氏一聽小閨這麼說，再看婆婆二嫂都跟著回去，也稍稍放心，就應了一聲，上了另一輛馬車趕著人去了。

七夕這才扶著上了車，姜氏拉著閨，後頭幾人也都坐上去。

一回頭瞅瞅趙天慈竟然也要上車跟上去，七夕嚇一跳，趕開口攔著：“天慈你不能去。你留下在這兒等我。”

開什麼玩笑，好好的千金小姐不擺架子也沒啥，現在跟著去看人生產咋能行，七夕不顧趙天慈懇求非要跟著的眼神，回頭瞅見大姐二姐。直接決定道：“大姐二姐，你們也別去了，帶著天慈快回去，啊。”

一順道把大姐也留下了，都是沒出閣的小姑娘家，倒不是怕什麼產房有啥不好的，而是怕回頭有點兒啥再把們給嚇著。將來自個兒生孩子那可是要有影的，

說著也不管那幾人還想說話，直接吩咐車伕走了，這可著實耽誤不得。

鎮上離小百里村本來就不咋遠，平時七夕走著就當溜達了，一會兒就到了。可這趕著馬車反倒覺得慢，不過顯然張氏比還急，還沒走幾步就一直催著車伕快點兒。

幾人心裡都惦記著沈雲蘭的話，心道可千萬要沒事兒啊，要真是於氏幹了啥。大人孩子哪個出點兒問題，這事兒可就大了。

“這可咋說的，前幾日還說要不趁早先搬去鎮上，大哥家房子也買好了，想著搬過去也有人照顧，回頭生孩子也方便，咋怕啥來啥？”張氏不好意思再催著車伕，就自個兒唸叨起來，“你說這家裡咋能沒人，就算還沒到日子，那也不能離了人啊，老四不在家陪著媳婦可哪兒走啥？”

自個兒還有幾個媳婦都生了好幾個孩子，按理不該這麼不鎮定，可誰王懷玉這況特殊，好好地懷著胎突然就有了事兒，沒看到人到底咋樣，大家夥兒誰都沒法放心。

“，先別急，咱回去看看再說，興許啥事兒都沒有。”七夕也沒法說別的，只能這麼安著。

可自個兒心裡頭都不咋信，真沒事兒王懷玉不會那麼如沈雲蘭說得那麼驚慌，就皺著眉頭算著王懷玉的日子，頓時又給嚇了一跳，這要真是早產的話，人都道“七活八不活”，王懷玉這剛好要八個月啊。

一行人到了老宅門前下車，進院子直奔著西廂房去了，進門毫不意外沒有看見於氏，倒是沈雲歡沈雲仙沈雲婉幾個都在，只是就連向來心機深沉的沈雲仙都一副無措的樣子，想要過去又不敢接近，幾個大活人在屋裡只能那麼瞅著。

進門張氏被絆了一下略遲疑，倒是七夕沒留意，趕奔著炕過去了，孕婦生產在啥時候都不是鬧著玩兒的，尤其這時候在看來當真是稱得上缺醫藥了，只想先看看到底是咋樣。

王懷玉八個月的肚子已經很大了，七夕瞅瞅疼得發白的臉，剛要仔細看，就被到一邊兒了。

張氏生了好幾個孩子自然有經驗，剛纔落後一步已經把幾個孩子都趕了出去，這會兒趕過去仔細一看，這臉就更不好了，也顧不上別的，先從炕頭拽過褥子，示意七夕鋪好了，小心扶著哀哀喚的王懷玉小心躺下，這纔回一迭聲吩咐道：“老二媳婦，趕去燒熱水。”

“哎，娘，我這就去。”姜氏不用多吩咐，應了一聲趕去了，屋裡也不缺人照料，這熱水待會兒要是急用可不得，知道趕多燒些熱水纔是正經。

張氏接著又問王懷玉：“老四媳婦，你先頭準備的東西都還在不？放哪兒了？”

王懷玉一直是滿眼驚恐地，見終於回來人了，就睜大眼睛看著幾人，看見是張氏在跟前好像也有些放心的樣子，只是還是一聲一聲地著疼，這會兒聽見張氏急切的聲音，忙吃力地擡手指了指炕櫃。

張氏轉去開了炕櫃，見裡頭早就收好了細棉布等東西，也鬆了口氣，就都給取出來預備著，又小心地回頭繼續看了看王懷玉，這才問道：“應該沒啥事兒，你是不是摔了還是咋的，了胎氣，這該是要生了。”

“於氏……那個賤|人……”聽張氏這麼問，王懷玉咬著牙汗如雨下，卻還是罵了一聲，接著就是一陣疼痛讓差點兒昏厥過去。

聽見王懷玉撕心裂肺的聲，還有額頭上那麻的汗水，七夕心也提了起來，早就顧不得這人是一向厭惡的人，怕疼大勁兒了咬傷舌頭，就從找出來的一堆東西里翻了翻，尋出塊乾淨的細白布，一用力撕了一塊下來，趕塞進王懷玉裡。

又抓了一隻手小心把脈，一邊輕聲安道：“放鬆，放鬆，你現在不能這樣，待會兒生孩子要花更多的力氣，你現在力氣都沒了，到時候對你和孩子來說都很危險，你知不知道？”

平時歸平時，此時存心要人，七夕把聲音放得很低，也儘量輕，想讓自己的聲音有安人的效果，想讓王懷玉能聽進去，這樣對比較好。

王懷玉被剛纔那一陣疼弄得意識都有些模糊了，可偏偏還能聽見七夕的話，也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溼了滿臉，迷濛著眼睛看向七夕，好像略微遲疑了一下又好像沒有，隨後竟然選擇聽信了的話，咬著白布點了點頭。

七夕先沒說話，凝神把了脈，待確認脈象沒啥大問題，到這會兒提著的心纔算暫時放下，天可憐見，從來到現在還第一次遇見這麼命攸關的時候，咋都沒法再保持心靜了。

“很好，來，跟著我，調整呼吸，慢慢來。”診過脈，七夕見王懷玉點頭表示聽話也鬆了口氣，趕拉著，教怎麼呼吸吐納才能讓自個兒不那麼疼痛，也能保留更多的力氣。

王懷玉被說得嚇到了，到底是第一次生產的年輕子，又經歷了剛纔那一場事兒，早嚇得魂飛魄散，這會兒倒像是把七夕當了救命稻草一般，強自按下心神讓自個兒照著七夕說的去做。

無奈疼痛一陣一陣襲來，七夕看這樣子也知道應該等不了多久了，好在王懷玉一直在堅持，幾波陣痛之後，終於也能按著教的呼吸順暢起來，倒也慢慢積聚起來些力氣。

七夕還是沒敢離開，回頭瞅瞅也在小心照顧王懷玉，這是有經驗的，萬一真要接生還得幫，就只能衝著外頭喊姜氏：“二伯孃，二伯孃。”

沈惠君因爲馬上要親，再說也是十幾歲沒親的姑娘家，張氏剛纔就把攔在門外了，讓七夕進來也是因爲還沒來得及攔，而且這孩子意外的冷靜，甚至還著急忙慌的時候，這孩子都能有條不紊地告訴衆人該幹啥了。

這會兒沈惠君不放心，就守在門口，一聽裡頭七夕喊人就忙問道：“夕兒，你二伯孃幹啥？”

七夕也忘了門口還有旁人，就趕回道：“小姑，你去廚房蒸一碗蛋羹來，快點兒蒸好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