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還不只是如此，幫著打聽的人實在盡心，不但將沈敬博岳家消息的事兒打聽到了，甚至還將這一門親事怎麼來的打聽個清楚，俗濫的去寺院祈福相遇而後一見鍾，說起來還真是一段“才子佳人”的佳話了，只可惜這“才子”讀書半吊子都稱不上，那佳人，品貌暫且不提沒啥出衆的地方，出也實在夠不上富貴。

縣衙裡頭並沒有地位沒有品級的杜閘的二兒，上有兩個姐姐待嫁，下有一個妹妹也要議親，還有兩個小妹妹年紀尚，爹在縣衙並非是縣令等人的心腹，屬於夾著尾做人可有可無的人，說白了還有些遭排，要不也不會一把年紀還這麼不上不下的。

母親出也是鄉下人家，家無恆產，姐妹衆多怕連嫁妝都拿不出襯手的。

說實在的，像是杜二小姐這樣的所謂家千金，其實還不如尋常殷實人家的兒，在縣裡屬於最爲尷尬的，想夠著家或者富裕人家，他們沒嫁妝，憑著杜閘的職也沒法給人什麼助力，旁人自然不會考慮，可要是將就了吧，要是隨便找人家嫁了又不甘心。

就說若真是那樣極好出的小姐，就是眼再差，也總不至於看上沈敬博這樣沒出息的吧，如今想明白了，沈敬博就算再不咋地，好歹有副好皮相，沈家雖是莊戶人家，可也是殷實人家，加上突然冒出來的沈家大房，只看沈敬博回來之後一直往大房湊合，不難想象在這其中起了什麼作用，這就全明白了。

“你、你別胡說八道……”沈敬博看看屋裡人都盯著他，頓時站起來厲荏道，看著七夕的眼神憤怒之餘卻沒有剛纔那麼囂張了。

“是不是胡說八道你心裡應該會清楚吧。”七夕看著他，沈敬博越是這樣心裡越高興，誰讓他先前那麼不知所謂的。

七夕一家人都知道這個事實，自然也不會有什麼吃驚的反應。但顯然老宅的人都還被矇在鼓裡，是以這會兒面面相覷，隨後不住地打量七夕，又拿疑的眼神去看沈敬博。

有時候七夕會覺得他們天真到了一定程度。從前王懷玉所說的到現在也不曾兌現的貴親也好，此刻沈敬博一回來就以不容否定的態度說的家小姐也好，他們都以一種毫不懷疑的姿態選擇相信，並且爲了這個毫不懷疑去傷害周圍的人。

“敬博，啥？剛纔說的……那是啥？”於氏終於反應過來開口，可就是個大字不識的，七夕剛纔只說了一遍，本就沒記住那職，只瞅著兒子那神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這才忍不住問道。

當然這會兒還沒心慌。也沒有意識到，這杜閘本不像是以爲的那樣是可以讓橫著走的，因爲對位本不瞭解，大概也就知道個縣令罷了，但顯然那本就不是能夠得上的。餘下對來說都是陌生的。

“到底……到底啥意思？”七夕越是這麼說，老沈頭心裡也越是有不好的預，這才終於忍不住問出口。

七夕笑著攤手，看著老爺子道：“我以爲我說得很清楚了，實在不懂你可以問他啊，他指定比我知道得多啊，不過看來很顯然他並不願意告訴你們。”

說著指了指從穿事實之後就神極爲不鎮定的沈敬博。那看過來的眼神簡直就像是一刀一刀紮在上，只可惜七夕毫無所覺。

見屋裡人都沒說話，七夕也不管旁人，先給小叔遞過去一個眼神，傻站在那裡幹啥，明顯現在的重點不該在他們上了。讓他們自己掐去吧。

沈承安來之前就想到會有這樣的場面了，只是因爲他爹的話難免還是被傷到了，如今看小侄悠悠說出，還一副淡然的樣子，頓時覺得心裡的難好像被無形中沖淡了不。有些哭笑不得地重新坐了下來。

“敬博？”老沈頭這才猛地轉看向長孫，聲音不由自主有些不穩，像是不敢問卻又急於知道究竟是咋回事兒。

“爺……”沈敬博略略有些心虛地挪開視線。

再沒有剛纔那麼理直氣壯，那高高在上的架勢也消失得無無蹤，顯然他也知道這事兒不小，他知道他是憑著啥才能那麼理直氣壯的，也知道他爺最在乎啥。

“你告訴爺，你給爺說說，到底……那杜家小姐的爹，他、他是個啥？”老沈頭把孫子的神看在眼裡，越發有些心涼了。

可到底還是存著一希，他知道自個兒這個孫子有些好高騖遠，可這到底是大事兒，總歸是不會騙得太過離譜吧，再不濟，再不濟也還是縣衙裡頭的吧，能在縣衙當差的，咋都不是尋常百姓能比的不是嗎？

要只是這樣就滿足的話，那老沈頭倒是不會失，只是他心裡頭也清楚，怕應該沒有那麼簡單，不然孫子不會現在這樣。

“爺不信我嗎？”沈敬博被得沒法躲避，索揚著脖子看著老沈頭，“我說了杜小姐的爹爹是縣衙的，我還會騙爺不？”

說著眼神閃了閃，卻還是故意直了腰。

“可……”老沈頭先前高興得發昏的頭腦算是徹底讓七夕給弄得清醒了，這次沒有讓沈敬博給糊弄過去，馬上要追問。

“跟也是有不同的吧？”沈敬博越是不肯說，七夕就越要在一旁添油加醋，馬上好心幫著老沈頭把要問的說出口。

“就是，我沒去過縣裡幾次，往前只知道縣令大人，現在才知道，原來還有個閘啊，不過你咋就是不肯跟爺說，難不這閘是個見不得人的？不能吧？不是說了，好歹也是縣衙裡頭的啊……”雲朵也很壞心，一臉不解地問道。

其實來的路上跟小妹說了一路，如今可比老沈頭還要清楚裡頭的彎彎繞繞，這會兒哪裡肯放過讓沈敬博吃癟的機會，恨不得讓沈敬博丟臉丟死算了。

“爺……”沈敬博額角馬上有了汗跡，知道沒法再瞞下去了，轉了轉眼珠，還是不肯直說，只拐彎抹角撇清道，“我也纔去縣裡唸書沒幾個月，認得杜小姐也不過是最近的事兒，平日裡我一心念書，哪裡注意過這些，我、我……”

“說話說半截多沒意思啊。”七夕一見他停頓說不下去，就很高興地，頂著沈敬博憤怒的眼神道，“你跟杜二小姐不是兩相悅嗎？就沒告訴你爹在縣衙是幹啥的，沒告訴你他沒說話的份兒的同時，還不咋人待見？咋會呢？”

七夕也懶得再跟他們廢話下去，還打算早點兒解決了回家呢，就出其不意說道，這話說得沈敬博其實也有些楞，他只知道杜閘的位不高，也並非是縣丞等人那樣在縣衙可以呼風喚雨，可聽著七夕這意思，顯然還知道些他不知道的，岳父他……不招人待見？這從何說起？

沈敬博看過來的時候，七夕也在打量他，這一看就明白了。

頓時就笑了，又開口道：“沈敬博，這麼說來你跟杜二小姐還真是絕配，我猜你沒瞞著沈家的事兒吧，也難怪人家會瞞著你了，依我看你也別計較了，這樣不正好嗎，除掉你們相互瞞著大的部分，倒還真是合適了。”

說著轉頭去打量了老沈頭一眼，顯然老沈頭在這個上頭並沒有吃驚，七夕一想也就懂了。

憑著老沈頭對所謂貴親一直以來的態度，只怕沈敬博這麼做他都是默許的，而且沒準兒還是他給出謀劃策的呢，要是能借著大房的名頭跟人家結親，想必他是不會介意欺騙的，只可惜沒想到終日打雁卻被雁啄了眼，沒想到那杜家也不是一般人家啊。

聽到了現在，還有啥不懂的，老沈頭就是憑著猜測也能想出來個七七八八了，真是被七夕的眼神看得心裡一火騰騰地往上躥，讓他不問也得問，他倒是要知道知道到底事實是咋回事兒。

“承安，你說，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老沈頭終於怒喊。

沈敬博一直在支支吾吾，問了半天急得他夠嗆也沒說出啥，七夕那死丫頭顯然是故意看他不痛快，每說一句話都要讓他覺得被嘲諷了一番，讓他問沈承厚他又張不開，好不容易瞅見小兒子，趕問道。

沈承安嚇了一跳，沒想到問到他上，可到底子老實，他爹這麼急切地問，他又是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兒的，見七夕沒反對，就把聽來的消息一五一十說了出來，他倒是也沒顧忌什麼，顯然人家打聽消息的人敢這麼無所謂地告訴他們了，就必然不會怕什麼。

他說的過程中，屋裡滿滿的幾房人都一聲不吭，不管是先前存了啥心思，這會兒全都是連大氣都不敢一樣，都想聽聽他們到底被沈敬博瞞了啥，要知道沈敬博回來的時候那一副樣子，讓他們個個都不曾有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