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沈雲婉也跟著道，“娘你跟大家說，那沈雲夕不是過年還做了新裳嗎，憑啥還給們料子，還有銀子，們不是都有手鐲了，竟然還好意思要三份兒？對了，娘，我銀子呢，你不是說看看就給我，咋還不給我？”

“你這孩子，你纔多大，拿那老些銀子幹啥，娘給你收著。”於氏一聽問起那荷包的事兒，頓時就轉不去看小閨，擰著眉道，可沒打算還把銀子還給孩子，又轉頭看了大閨一眼，還好這個沒跟要。

“娘，你以後別跟三叔家爲難了，你這樣有啥用，們家個個都不是笨的，你就是鬧到大天去，也拿他們沒轍不是？”沈雲仙看著娘戒備的樣子，頓時覺得心裡頭有止不住的抑，沈雲仙爲什麼整天就要面對這些？可還得耐著子勸。

“你懂個啥？”於氏被大閨說得沒臉，想想還真是沒從三房佔到便宜，頓時就更加不甘心。

坐在炕沿上東挪西挪的，半天終於坐不住了，蹭地站起來道：“不行，我得去問問你四嬸去。”

“娘……”沈雲仙連忙站起來想要拉著娘。

可於氏走得飛快，幾步就出了門，沈雲仙追到門口見娘已經揚聲喊四嬸了，只得閉了口。

卻是心下疑娘去找四嬸能有啥事兒，一直不大樂意娘跟王懷玉走得太近，那一看就是個心眼多的人，娘直腸子沒啥心眼還自作聰明，最容易讓人給攛掇。

可現在心裡卻是有了些變化，沈家大房回來了，而且還那麼有錢，比三叔家有錢多了，一看就跟他們這樣的鄉下人家不一樣，沈承懷是大房唯一的兒子。娘跟王懷玉多親近總沒有壞的，只是也要拿著分寸，誰知道到最後是大贏了還是四嬸贏了呢。

想到今兒個看到大家的那做派，宅院寬敞貴氣。還有丫頭婆子伺候著，大一派貴婦做派，兩個姑姑也都是大家小姐的樣子，沈雲仙忍不住手拍拍越發快了的心跳，今兒個的一切就像是在眼前開了一扇門一樣，竟然不知道原來還可以過那樣的一種日子。

手住自個兒的臉蛋，憑著長相自問比兩個姑姑要好，可卻沒有們的命，小姑姑們錦玉食，一樣是沈家的人。卻生在二房這樣的農家，要一輩子過這樣日子，如果是從前沒有見過別的也就罷了，可現在，不想再住在這樣破舊的房子裡。不想日後隨便嫁個莊稼漢，要伺候公婆洗做飯說不定還不如在沈家清閒，還要下地幹活兒，然後臉吹黑手變糙，就跟這村裡的那些村婦一樣，不，不甘！

“姐。你在想啥？”沈雲婉沒能從娘那裡要來銀子，看娘走了不滿地嘟囔了兩句，就轉頭又把料子翻出來稀罕地看了又看，瞥見姐臉上神變來變去的，就好奇問道。

“啊？沒啥。”沈雲仙回神，小心地扇了扇。微微去了臉上的熱氣，隨後應付了妹妹一句，可卻是怎麼都消不去心裡頭長了草一樣的念頭，心跳如擂。

七夕可不知道今兒個去了沈家大房一趟，卻是讓老宅人人心。只知道怕是往後嚴氏那裡怕是不會太平了，原本還只要想著怎麼對付繼子，而且看嚴氏的手段，怕是沈遠齡還聽的，現下好了，沈承懷王懷玉轉眼間多了個最大的籌碼，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啊。

七夕頂多是旁觀者的心態，沈惠君卻是有幾分關切的，不管咋說沈承懷還是名義上沈家二房的兒子，是孃的兒子。

晚上一家人說話的時候，沈惠君就嘆氣道：“瞅著大伯孃怕是不大願意讓沈承懷他們回去啊。”

當年爹不過是看兄長遠離長嫂早逝，這才把沈承懷接過來養，不然他自己有四個兒子幹啥還要別人的，如今沈遠齡回來了，沈承懷還是他唯一的兒子，於於禮都該讓人家認回親爹，無奈這中間還有個後孃啊。

李氏一聽也跟著嘆了口氣：“誰說不是，還不知道以後能咋樣呢。”

就是再傻的人看見白日裡鬧的那一出也看出來了，嚴氏對沈承懷王懷玉是不喜的，要不白天也不回數次那麼尷尬了，李氏也替婆婆憂心，老宅整天就沒個清淨日子，嚴氏和王懷玉斗法，這要是氣著了婆婆可咋整。

七夕倒是不以爲意，笑道：“瞅著大不是那麼沉不住氣的，估計是讓王懷玉給氣得狠了。”

“啥意思？”沈惠君有些糊塗，不知道小侄這話是啥意思，李氏也看過來。

七夕就笑：“我要是大，絕對不做這些沒用的，就算是當面給了王懷玉難堪又能咋樣，能擋著跟沈承懷認回去大房？還不是回頭就讓人家輕輕鬆鬆贏了，早該想到孩子的事兒，就算不是今天有，那早晚也會有不是嗎？”

只看今天就知道了，王懷玉可不是個簡單的，要是伏低做小就必然有多圖，沒見兒今個後頭多痛快的一手力挽狂瀾，纔不信王懷玉才知道自個兒懷孕，應該在這之前就知道了，專等著合適的時機說出來呢，不，不是自個兒說出來就行了，要藉著別人的口非得問出來才行，結果沈遠齡高興極了，嚴氏傻了。

沈惠君也明白了，卻更是覺得覺得複雜了：“你說得也是，可等回頭想明白了，不是更鬧得厲害？”

“誰知道呢，都不是省油的燈，不過再咋樣也不關咱們的事兒，不鬧就算了，要是真鬧了，咱們就把我接過來住幾天，啥時候鬧騰完了再回去，不就徹底跟咱們沒關係了。”七夕小你說得輕鬆，就是這麼懶得理麻煩事兒，一向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

李氏和沈惠君也被攤手聳肩的小模樣逗笑了，聽說得輕鬆，也不由得覺得心裡鬆快了幾分，也是，們就是再替人家擔心有啥用，何況人家說不定還本不稀罕呢。

打定主意不管那頭的事兒，七夕勸著娘眼下先跟嚴氏走些，不是不識好歹，對人家的親近如此疏離，而是明知道大房要有一場好鬧騰，這時候娘要是參合進去，依著那些人的子，沒準兒娘就得讓人當槍使，還是離得遠一點兒保險。

不過也時常能從沈承安裡聽到老宅的靜，嚴氏也不知道是沒找到法子還是顧忌著沈遠齡，倒是一直沒啥舉，只有沈遠齡幾乎天天往老宅送東西，吃的用的全都挑著好的送，王懷玉如今是徹底只需要在屋子裡養子了，沈承懷更是寸步不離，就在家守著媳婦。

給自己兒子兒媳婦送，自然也不能了弟弟一家的，別的貴重東西倒是也罷了，吃的上頭老宅的伙食明顯改善了，一個個都吃得滿流油，就是於氏那麼貪吃的，現在看見也不會撲上去了。

村裡人自然也都知道沈家大房的事兒，都說老沈家祖墳這是冒青煙了，先是三房分出來越過越好，接著一幫孩子都去了縣裡唸書，村裡還是不念書的孩子多，所以沈家的孩子一去縣裡唸書，在他們眼裡那就是了不得的事兒了，眼下混出名堂的大房又回來了，隨手一幫襯，老沈家的日子還能差了？

這期間王懷玉的爹孃也過來看兒了，還大老遠從自家村裡請了大夫過來，說是王家一直都是請的這個大夫給瞧的，沈遠齡看王懷玉態度，雖有些信不過鄉下大夫，可也不好在這事兒上跟兒媳婦爲難，就勉強應了。

老宅倒是也消停，幾乎都在圍著王懷玉轉了，連中間沈敬博回來了一次都沒能得到足夠的重視，不去理會老宅的事兒，一晃日子過得也快。

七夕家裡因爲人手不足，爹一個月有大半的功夫要待在縣城，跟著林啓年忙酒樓的事兒，家裡就一直沒去趕集，等天都有些暖了，李氏才唸叨著說啥也得去了，七夕想了想也覺得可以，打算過了這個集日就跟爹去縣裡一趟，酒樓已經收拾得有些樣子了，僱人手啥的也都得抓了。

再回來就要開始忙著春種了，趁著這功夫縣裡的鋪子也好最後收拾收拾，等過了開春最忙的時候就張羅開張。

“娘，我們幾個去就行了，你在家吧。”臨要出門，雲容攔住娘，笑著攬下活計。

姐妹幾個這才收拾了抹布啥的過去，好長時間沒來了，一過來就被幾個人給住了，一聽說家又要開始趕集了，李大爺就笑道：“可早就盼著了，旁人我不知道，我可是饞你家餃子一個年了。”

“這好說，趕集那天我指定給大爺煮滿滿一大碗。”七夕笑嘻嘻極大方地道。

把李大爺一幫人都給逗笑了，趕都擺手說跟說笑的，還說等明兒個家擺攤子，都過來給開個張，一年都財源滾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