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兒，走吧。”沈承厚把孩子們也都上了。

沒注意旁人的視線，只先跟他們說了一聲，他們先回去就是了，李氏就帶著孩子們跟著丈夫過去了。

過去之後卻是瞧見田先生也在，葉山長瞅見七夕幾個孩子打量的視線，頓時就笑了，打趣道：“田先生的徒好不容易過來了，可是急著問詢功課呢，如今見了家中父母過來，必然要過來一見了。”

幾個孩子就都笑了，可不是著急嗎，早上見了敬文就給拉走了，沈承厚也忙客氣道：“多謝田先生了，孩子以後要請先生多費心了。”

“好說好說，只要是憑著自個兒本事考上來的孩子，我這學堂裡個個都會好生教著。”田先生只笑著擺手，葉山長卻是開口笑道。

簡單一句話，卻是七夕聽出來這是個正直的，只怕對學堂裡數被權貴人家塞進來的學生且有不滿呢，只是再如何也有無奈的時候，這學堂總歸還要在縣裡開下去不是？葉山長又不是季大儒，有些人的臉面還是要給。

招呼衆人坐下，其實葉山長也不過是因爲沈家供著學堂的餃子，既然來了一趟就特意邀他們喝杯茶，對兩個孩子考上學堂卻是並未多說什麼，只道他們在學堂跟著先生盡心學就是了。

等問到他們過幾天就回去，就笑著囑咐餃子別忘了繼續送來。

七夕家裡沒提已經在縣裡買了宅子還要籌備酒樓的事兒，宅子雖說是買下了，可要開張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兒，七夕打算把宅子全都重新收拾一遍，爭取跟瞧見過的所有酒樓都不一樣，家的酒樓，非但賣的吃食要不同尋常，就連裡頭的佈置也要全然人覺得新奇才是。

學生晚上就要都住進來，爲山長必然還忙著。也不過略坐了坐，就有人敲了門來問事兒，衆人忙有眼地起告辭。

出來時卻是瞧見門口不人等著，而且於氏也在。看著他們的眼神簡直在發，毫不掩飾那滿眼的嫉妒，但也只是一瞬，馬上就收了起來，接著換上一臉的笑。

正要與姜氏等人告別，卻見於氏先搶了上來：“三弟妹，剛纔找了你半天，咋一轉頭就看不見你了？我這正發愁呢，你說咋咱家孩子沒住在一起？咱家幾個孩子一起考上，敬鴻早就惦記著跟你家敬文敬晟一個屋呢。這可是咋說的，我是沒法子了，三弟妹可趕想想轍，要不回去我怕爹會生氣啊。”

語氣極爲親暱，臉上還刻意出焦急的神來。說著話還不時拿眼去瞧一旁的葉山長，顯然是在暗示跟七夕一家的關係。

七夕不可思議地看著，簡直不敢想象於氏臉皮會厚到這種程度，先前遇上還一副要上來廝打的樣子，現下一看家認識葉山長就急著上來套近乎，且儘管是湊上前來的話，竟然還不忘了拿老爺子來人。好像求著家還是一種施捨的樣子，這人腦子裡頭到底裝的是啥？

姜氏見了忙滿臉不好意思地看向李氏，剛纔於氏問的時候，原本是想要隨口打發了的，打算自個兒留下等著三房一家出來，可瞧見一同聽見的徐笑愚還在旁。自然不好說謊，誰想於氏竟然也厚著臉皮留下了。

那頭葉山長也不知道是聽出來還是沒聽出來，卻是什麼話都沒接，只是先看了看沒吭聲的沈承厚等人一眼，略想了想。就衝著衆人禮貌地點了頭後告辭離去。

“哎？”於氏有些傻眼，看著葉山長與衆人點頭後就離去，頓時指著那走遠的影回頭迷茫地看向李氏，“這……咋就走了？”

滿肚子的話還沒說呢，原本是打算先用這個做試探，要是葉山長一口應下，那就趕接著提大兒子的事兒，那纔是最爲關心的，難爲草包腦袋這次還講究個循序漸進，誰料葉山長本沒給繼續說話的機會，可不是一下子就傻了。

李氏等人目送葉山長走了，先是衝著姜氏搖搖頭示意無事，這纔看著於氏道：“葉山長許是忙著吧。”

態度極爲疏離，卻是連聲大嫂都沒，其實要不是周圍還有人，都不想回話，這樣對家存了無數歹念的人，恨不得一輩子不跟打道。

於氏一聽就變了臉，可想到剛纔見到的，還是繼續強笑著問道：“老三媳婦，你認得葉山長？哎呦這事兒你咋能不跟大嫂說，你瞅瞅家裡幾個孩子都來念書，就你大侄子沒來，這咋行？家裡爹爲這個愁白了頭了，你當兒媳婦的還不趕幫著說說話，回頭咱家孩子都來念書多好。”

說著又去狀似嗔怪地瞪了沈承厚一眼：“老三你也是，你媳婦不懂事，你這家裡掌櫃的也不說拿個主意？那不是你親侄子咋的？咋還能不多替家裡想想，你不知道爹最掛心啥嗎？”

說到最後話裡已經有了幾分掩飾不住的恨意，就知道這家子不是好東西，認識葉山長這麼大的事兒都不說，就那麼看著兒子沒法來讀書，今兒個要不是讓撞見了，還不知道要瞞到啥時候呢。

卻不知一個黑胖婦人非得矯造作拿出那架勢，看著讓人覺得很是彆扭。

“這我們可幫不上，學堂裡都是憑本事考進來的，你還是回去讓敬博多用功吧。”哪想到李氏任憑囉嗦了一通，卻是完全不爲所，慢慢說道。

沈承厚更是瞅都沒瞅一眼，只側著站著。

“你說啥？”於氏頓時就徹底變了臉，忍了忍沒忍住，當即就指著李氏道，“啥幫不上？你大侄子那是沈家的長房長孫，在沈家那不比誰都重要？那就是一時沒考好，你做嬸子的不說幫著張羅，還說這些話，你咋說得出口？”

“他考不上我能咋張羅？你都說了是一時沒考好，那讓敬博明年再來考不就行了。”李氏皺眉看著於氏的咄咄人，卻是淡淡道。

李氏心裡就是這麼想的，唸書的事兒本來就是該自個兒努力，倆兒子家裡條件那麼差還能好生唸書，現下於氏和沈敬博卻是想著歪門邪道，自然看不上。

“你說個啥？”於氏這下可是臉上橫直，指著李氏道，“你跟我裝蒜是不是？你上下皮子一翻說得倒是痛快，我大兒憑啥明年再來考，還要讓我兒在鄉下再遭一年罪，你兒子倒是在城裡頭吃香的喝辣的？我呸，你做夢，我告訴你，沈家只有我兒子唸書的，他要是不能念你們誰家的孩子都別想。”

李氏臉也不好看了，倒不是讓於氏罵得咋樣，於氏的子早就瞭解，口出惡言也不知道多次了，要是回回跟置氣說不定早就氣死了。

可偏偏這還是在學堂，周圍人雖說走了不，而且這還是在葉山長待客之地的門口，也沒啥人過來，但若是有啥話傳出去，以後兒子在這裡唸書不得會有閒言碎語，做孃的不打，卻咋都不能影響到孩子唸書。

想到這裡，李氏趕下心頭的火氣，不去反駁於氏裡的歪理，而是靠近了於氏一些，儘量低聲音道：“你吵吵個啥？也不看看這裡是啥地方，以後孩子們都要在這裡唸書，你是想讓他們沒臉是不是？你家敬晟還在一邊瞅著呢。”

哎呦說得可真好，七夕捱得近自然聽見了，就眼睛一亮，看著突然厲害起來的孃親，對付於氏這樣的人，你跟吵是永遠吵不出來結果的，到時候還得跟著一起丟人，不如直接這麼說了。

“你……”於氏嚇了一跳，這纔想起來自家小兒子還在一旁，趕扭頭看去，果然看兒子臉不大好，就有些心虛，但又不甘心就這麼算了，就又張了。

七夕瞅見這形，忙上前一步，擋在娘前，瞇了瞇眼，看著於氏慢吞吞低聲道：“你大兒子要來這裡唸書？我勸你還是歇了這心思吧，敬鴻哥就算了，可要是你那個不識好歹的大兒子也來，你猜學堂會不會收一個盜竊犯的兒子？”

孃親子老實，就算是知道挑著關鍵說，可狠話卻不會放，要想讓於氏閉還得來說，當然可不會真的給沈敬鴻下絆子，不過是要嚇唬於氏罷了。

“你……”於氏再次說不出話來，出手哆嗦著指著七夕，這死丫頭竟然說要攔著大兒子來？

雖來氣，卻是心裡不由覺得有些發寒，看著這丫頭小小年紀卻那麼狠的眼神，這還是個孩子嗎？這簡直、簡直就是個妖怪，誰家孩子這麼可怕？

“還是……你打算讓敬鴻哥也不在這兒唸了？”七夕瞅見這樣，卻是臉上表一變，剛纔的冷意都收了起來，笑瞇瞇繼續道，隨即攤攤手，“要是你非得鬧騰，我倒是不介意，送走一個還是兩個對我來說無所謂，左右也不會影響我哥哥在這裡唸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