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小人。”敬晟揚手特意嚇唬了一下，把那人嚇得連多看一眼都沒敢，又恨恨地看著他肩上的一個袋子，不用猜也知道里頭裝的都是什麼東西，用心何其歹毒？

七夕瞅了瞅爹，就悄悄退了一步，沒出聲，反倒是悄悄做了個口型回覆二哥：“絕對不能慣著他們。”

敬晟深以爲然，對小妹不住地點頭，有些人就是太慣著他了，都不知道自個兒是誰了，所以爹要是心，那他就替爹做決定，反正自小到大老宅從來沒讓他覺得喜歡過。

回家的路上不斷低頭想事兒，兄妹倆都是心事重重的，沈承厚也一樣沒吱聲，雖說不想妻子知道跟著難，可仔細想過，到底這樣的大事兒是瞞不了的。

是以到家看著妻兒弟妹等著要走，就先都攔下，直接當著弟弟妹妹面前把剛纔的事兒都說了，有當兒子的不好說出口的，敬晟這個孫輩的可是半點兒沒顧忌，聽得沈承安重重地捶了一下炕沿：“爹這到底是要幹啥？老沈家……老沈家早晚敗禍了。”

氣憤之時出口的話不可謂不重，但誰都沒反駁，說不得心裡都是跟他一樣的想法，沈家有這麼個老爺子在，誰還能指門風正日子好不？

沈惠君也臉鬱郁的，擡頭瞅瞅三哥，不知道咋的，覺得三哥的心思大概跟現在差不多，是不是心死不知道，可難之餘卻覺得沒有從前那種萬念俱灰的想法了，還念著那是親爹，可卻經不起這麼一再地傷害了。

滿屋的人都沒吭聲，沈承厚有些歉意地看著妻子，才過了沒兩天的好日子，麻煩又上門了，他這做兒子的都爲他爹的做法到愧疚。

“爹，咱去吧。”哪想到李氏格外鎮定。看了一旁的小姑子小叔子一眼，也沒避諱，直接囑咐道，“里正不是個糊塗的。今兒個這事兒你原原本本說了，省得回頭咱們不好說，還有惠君的事兒，我得跟你一起去，到時候爹要是不吐口，不得要請里正給主婚。”

說著趕又起，原本年禮早就送了，年初一上門拜年不過是去說說吉祥話，這會兒李氏專門又拾掇出來一份厚禮，打算跟丈夫一起過去。

“三嫂……”沈惠君小聲開口道。心裡當真是覺得的事兒給三哥三嫂添了不麻煩。

“傻丫頭。”李氏拉著小姑子的手笑了笑，這孩子是個好的，就是沒攤著好爹，可不會把錯歸到上。

看著三嫂這麼利索地把事兒都給理順了，沈惠君沈承安對視一眼。難過之餘也覺得心裡頭暖暖的，要是沒有三哥三嫂，沈惠君如今還不知是個什麼景呢。

夫妻倆收拾好就出了門，先是帶著孩子去村裡幾個族老和走得近的人家都拜了年，是到最後里正家人了些的時候纔過去，孩子們被趕到一邊兒去玩兒，大人關起門來坐了許久。等出來的時候，七夕瞅見爹明顯鬆了口氣，娘臉上也微微有著喜。

“娘，娘咋樣了？”七夕心裡著急，趕小聲問道。

“你三爺爺是個厚道的。”李氏沒直說，只是著小閨的頭髮說道。

七夕就懂了。總歸是里正，自然不好直接去說沈家老爺子啥不是，可看爹孃這樣，里正應該是應下了，這就好。老爺子再怎麼跋扈，到底不能越過里正去。

就跟二哥使了個眼，好在倆走了一圈也沒閒著，總算可以稍稍放心去鎮裡了。

回家跟沈惠君沈承安說了， 一家人就收拾著去了鎮裡。

第二天村裡頭就傳遍了，說沈家老爺子大年初一帶著老四去老三家迫，說了啥不知道，就知道老四竟然膽子大到要跟哥哥手，小敬晟護著爹爹把他攆走，村裡不人都看見了。

這麼一鬧，人家老三一家孝順又無奈，只得避去了鎮上，大過年的連家都不敢回，這可是，真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老爺子聽到後氣了個倒仰，沈家老宅又是罵摔打聲不斷，村裡就有人說這老爺子不知道又啥風呢，好好的日子不過，一天淨整幺蛾子。

大過年的老宅沒個喜慶勁兒，那頭沈承厚夫妻倆卻是早在孩子們的勸說下想通了，年初二一家人回了李氏孃家，好好熱鬧了一番，還留宿一宿，初三回來，旁人家還在悠閒過年的時候，他們就徹底忙上了。

既然指不上老爺子，他們就早早開始著手給妹妹置辦嫁妝，親事是現的，里正自然是站在他們這一邊兒，沈承安找機會回家也跟娘說了，咋也要寬寬的心。

老太太先是聽到小閨又要跟趙源嚇了一跳，聽得說了前前後後的事兒，嘆了口氣就也點了頭，只是趁著老爺子不在，一腦拿出來三十兩銀子，當然不是的私房，統共就三兩多還都給了三兒子，而是氣狠了直接翻的老爺子的錢匣子，說這就是給小閨的嫁妝，咋說也不能讓三兒子家裡掏錢。

沈承安當然不肯要，可老太太發了狠堅持，的兒子閨這麼吃虧，哪能幹，至於老爺子那頭，豁出去了，還能殺了不？

“惠君，娘給你你就拿著吧。”拿回來後沈惠君說啥都不要，倒是沈承厚想了想，開口道，“銀子別花用，算是手裡有些私房錢，嫁妝我跟你三嫂另外給你置辦。”

李氏也同意，老太太是個不做事則已，要真是做了就很堅持的，這銀子要是不收怕會連飯都吃不下，而且沒說的是，婆婆辛苦了一輩子，給小閨要份嫁妝也不爲過。

只是還在想著有一天婆婆是不是得接過來跟自家住，老太太跟老爺子的矛盾越發激烈，大伯是個窩囊的，嫂子是個跋扈的，要真是老太太在老宅住不下去，願意把婆婆接過來，那麼大歲數的人了，要是天天氣可看不下去。

七夕更是直接，把銀子塞到小姑懷裡，也不給說話的機會，轉頭就拿了張紙出來，興沖沖道：“趕的趕的，沒兩天咱們就要去縣裡了，到時候要買啥先寫下來，我小姑的嫁妝，咱可得好好打算。”

瞅見兄嫂和侄子侄們都在爲忙活著，沈惠君紅了臉，再沒法說出拒絕的話，只是拿著銀子不由得出神。

晚飯後尋了空隙跟趙源說話，沈惠君到底惦記孃親，就說了這事兒，說了就低了頭眼圈泛紅。

趙源聽後想了想，就大著膽子拉住了沈惠君的手，聲勸道：“你娘也是疼你，讓你收著你就收著，別花用就是了，就當幫娘存著。其實也是不放心，等以後咱們日子過好了，指定比什麼都高興，到時候咱們把娘接過來住。”

“你、你說……真的？”沈惠君忙擡起頭來，急切地盯著趙源。

知道沒有說哥哥們都在娘跟著閨住的，可真覺得，往後嫁了人，家裡的煩心事兒離著遠了不，但咋能看著娘在家氣，別人是不敢給娘氣，可爹，爹……要是有可能，真想把娘接出來住。

“自然是真的，我自小沒有爹孃，不得有娘在邊可以孝敬。”趙源角含笑，認真地點頭。

沈惠君淚珠終於是忍不住滾落，輕輕將頭靠在趙源肩上：“趙源，謝謝你。”

“傻瓜，說什麼謝。”趙源紅了臉，可聲音卻是越發溫，疼惜地著沈惠君的頭髮，“要謝，也是該我謝你纔是。”

謝謝你願意嫁給我，謝謝你願意給我一個家，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你的孃親自然也是我的孃親，爲了咱們這個家，我一定會努力，我一定讓你過上好日子，此生定不負你。

忙起來日子就過得飛快，轉眼就是大年初四，白日裡七夕專門去找了趙天慈，這時候可顧不得什麼好不好意思的了，這次去還打算宅子啥的都定下來呢，乾脆一朝都問了，更何況早就說好了去了就找那頭的管事。

因爲他們走得早，趙天慈跟祖父祖母好一通耍賴，到底也沒得了同意，無奈，只得讓哥手書一封帶過去，還殷殷叮囑道：“七夕姐姐你去了只管找我家的管事就是了，我跟我哥早就吩咐過，他們要是敢怠慢你，回頭你跟我說，我饒不了他們。”

七夕聞言失笑：“你這麼兇幹啥？你家管事個個都待我們很客氣，我得多沒良心纔會回頭來告狀啊？”

趙天慈嘻嘻笑，末了又愁眉苦臉的：“我祖母怎麼就不同意呢，我去了不也省得在家煩了？”

七夕同地拍拍，也一副苦著臉的樣子安道：“你老實在家待著吧，要是瞅見什麼好吃的好玩兒的我給你帶回來。”

轉頭回家就是眉開眼笑，揚著手裡頭趙天寶的手書道：“有這個就不愁了，咱們去了就趕把宅子買下來，東西想帶多帶多，左右咱也是在縣城有家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