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高原曾經不回鄉創業的話,唐佩要是來了這里,高原都不知道該跟唐佩說什麼。那個貧瘠的村莊真的難以啟齒,每年獻忠大伯在門口放個煙花,那都是高王莊的盛世。
可現在不同了,高原跟唐佩似乎有著說不完的話題。他們除了在花坡漫步外,高原還帶去石材廠、去預制品廠、去蔬菜市場,去趕農村大集。
高原像個導游一樣告訴唐佩,他是怎麼把家鄉一步步建設起來的,中間都遇到了哪些困難,又是怎麼齊心協力解決的。唐佩在激的同時,也特別心疼自己的人,高原憑自己的能力,帶著一幫子文化程度不高的村民,在這片貧瘠的土地上,就這麼開創出了事業。
各種艱辛,其實只有親會過,才能到那份創業的不易;小小的山村,能發展到如今的規模,其實已經能稱得上功了。
單是在高王莊里玩兒,就整整耗去了四天的時間。唐佩覺得高王莊的鄉下真好,許多都是以前沒接過的東西。高原要是忙的時候,還會跟著俊蘭一起去田里,親手采摘西紅柿、豆角等農作,并看著自己未來的婆婆,如何把采摘的食材變一道食。
俊蘭還帶著親家和唐佩去縣城看了房子,孫怡芳是很滿意的,一個農村家庭能買上這麼大的房子,而且家一應俱全,這足以證明人家特別重視兒的婚事。
只是唐佩和孫怡芳沒在新房里住,覺得來回坐車不方便。倒是覺得住在村里好的,俊蘭干凈,家里收拾的也特別整潔,關鍵是吃飯的時候熱鬧,這幾天孫怡芳都覺得自己胖了一圈。不是這家請吃飯,就是那家請喝酒。這是黃龍地區的習俗,新媳婦未過門之前,關系好的鄰里親友,都得在家里招呼上一頓食,與未來的新娘子絡絡。
高原也大膽地給自己放了一次假,他讓大江開著車,帶著自己和唐佩母圍著黃龍轉。他們在海邊玩兒了半天,又坐漁船去了黃龍島,在島上還吃了一頓漁家宴。然后又去逛縣城、逛市區,給唐佩和岳母買了不東西,大江也沾換了新西裝。.七
唐佩是有些上這里了,主要是鄉里鄉親很熱,哪有高原曾經說的那種壞村民啊?幾乎所有人見了,都特友善地出微笑。
最有意思的就是街邊三五群的老人們,唐佩跟他們打招呼,他們就很憨厚地笑,也不跟唐佩說話。唐佩走過去之后,他們就開始小聲議論;唐佩一回頭,那聲音就戛然而止;唐佩轉頭繼續往前走,那議論聲又再次喋喋不休起來。
唐佩這樣的城里孩,大搖大擺地走在村里,他們能不議論嗎?高王莊哪兒來過這麼洋氣的丫頭?哪有這麼白的皮子?有些知人士,知道這丫頭的父親是在北海當大的,那議論又炸了鍋,非說高原家的祖墳冒過青煙,還有人親眼見過。
那段日子唐佩覺得自己就像在做夢一樣,仿佛從一個世界,穿梭到了另一個世界。來到了高原的世界里,看什麼都是新奇的,還試圖想找尋高原曾經的長軌跡,想看看他這個農村青年,是怎麼一步步長起來,變得這麼優秀的。
當大江開著車,由村里往鎮上跑的時候,大江就說:小原念初中的時候,連輛自行車都沒有,他每天都是跑著去上學,背著厚重的書包,風里雨里十幾里路,幾乎一天也沒間斷過。
唐佩聽后特吃驚地朝高原問:你怎麼不讓家里買輛自行車啊?
高原抿著,許久才笑說:我念書的學費,都是我媽賣口糧出來的,我爸那時候還是個傻子,家里是真沒錢。現在時代慢慢轉好了,咱們拿幾百塊不當錢;可我小時候,幾百塊就是我家一年的開銷。
大江則樂得話道:你還甭說,小原這麼一跑,竟然跑出了我們學校的長跑冠軍,跑了江臨市中學生馬拉松賽的亞軍。當年高原應該是冠軍,但江臨五中的學生使了壞,高原只慢了不到一秒。
真的假的?你還有這種經歷啊?唐佩又十分崇拜地看著高原,很難相信這個文文弱弱的男人,曾經那麼生猛。
高原的獎杯還在家里呢,這還能有假?當時我嬸兒腰了傷,高原參賽是為了拿獎金,給嬸子看病。后來好像拿了多來著?大江記不太清了。
600塊,冠軍有1000塊的,我就差了一點。提起當年那段往事,高原也只能搖頭嘆息。
對,600塊錢,腳都磨破了。在市里坐公還下錯了站,差點迷了路。大江撓著頭,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都已經十幾年過去了。
看著高原長的地方,聽著他曾經的經歷與往事,唐佩覺得自己真的沒有選錯人,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形容的就是高原這樣的男人。任何人的功都不是偶然,他既然能穎而出,就證明他曾有過別人未曾經歷過的苦難。
孫怡芳眼窩子淺,要不是大江快,在高原口中是聽不到這些經歷的。輕著眼角,孫怡芳朝高原笑道:小原啊,以后更要好好干,我和你叔叔就是你最大的后盾,我們支持著你呢!
嗯,阿姨我記下了。高原朝孫怡芳認真點著頭說。
在那個周末的上午,唐佩和母親就這麼離開了,高原親自把們送上了船,大江提著好幾袋子農產品跟在后面;這些都是唐佩和孫怡芳,昨天傍晚親自下地采摘的,俊蘭也給幫忙摘了不。
臨走的時候,其實誰心里都不舍,就連孫怡芳心里都失落的,主要是高原的爸媽太熱,高王莊里也有意思。但終歸還是要走的,和唐佩都還有工作呢。
貨徐徐駛離港口,唐佩趴在窗邊看著高原漸行漸遠。第一次來婆家,給唐佩留下了特別好的印象,也許這就是本來的模樣,屬于普通人平凡的模樣。
沒有歇斯底里、也沒有生離死別,有的僅是一次再不普通不過的離別,夾雜著淡淡的傷和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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