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是爹爹,到爹爹這兒來......」
林序話音未落,沈雁便冷聲打斷了他。
「林序,你要把我們怎麼樣?快放了我,放了寧寧!」
可林序只是跟搖頭。
從自溫泉山莊逃走之後,這麼多日子,他快把京畿都翻遍了,怎麼都找不到。
直到各都了起來,混之中有人發現了的蹤跡。
林序都沒想到,逃離之後,竟然找到了兒,就和兒住在一起。
他目極其和地看著母兩個。
「雁雁,你知道的,我是不可能再讓你走了。你倒不如告訴我,是什麼人把你們安置在那裡?暗衛可都同我說了,護著你們的人也是暗衛,雖然人手不多,可功夫倒是都厲害的......」
沈雁「呸」了一聲,「我不會告訴你!你別想再害人!」
沈雁怒起來,可林序卻一點都不生氣,反而輕笑著嘆了一聲。
「雁雁別這樣,小心嚇著寧寧。」
他說著,又走到了項寧邊,仔仔細細地看著這個找了十幾年的孩子。
「寧寧,爹爹不是你娘親說的那樣,爹爹找你很久了......你流落在外吃苦了吧?你告訴爹爹,是誰將你養大的?爹爹不會害人的,爹爹要謝他們,把我兒養得好好的......」
他越是這樣說,小姑娘就越覺得自心底升起一陣害怕的冷。
為什麼是林序的兒?
不想留在這裡,想要回家,回到項家,回到姐姐和阿寓邊!
的姐姐和阿寓在哪兒?
可知道不能說,免得給項家譚家惹禍上。
默默搖頭,「我是不會告訴你的。」
兒的口氣冷淡極了,林序在聽見開口同自己說得第一句話時,心中有種說不出的覺。
當年,父親不許為世家嫡子的他,娶沈雁這樣的庶族上門。
他沒有辦法了,如果離了林家,他什麼都不是。他只能遵照父親的意思,娶了譚家大小姐譚朝麗。
譚朝麗的子太要強了,可能是適合做一個出的宗婦,可他卻從不喜歡。
他還想著,若是譚朝麗始終不能生下孩子,而沈雁又能替他生兒育,天長日久,父親是不是也能讓他將沈雁帶回去,至做個平妻。
可他的雁雁卻從不是肯折肯彎的子,甚至生下兒的當日,就想方設法地將孩子送了出去。而因為生產傷了子,再不能生育了。
林序知道他所想不能了,卻還是不舍將放走,越是想走,他越是將困在邊。
十幾年過去了,林序實在沒想到還能逃走,還能找到兒姓埋名生活。
一定是有不簡單的人,在他們母後幫襯。
若不能除掉,恐怕還會再找上門來,令他坐臥不安。
只不過他就算再問,母兩人也不會告訴他,他還想在兒面前有一個好爹爹的樣子。
他和藹的笑笑。
「你們不想說,也沒關係。」
不出半月,他定能查出來。屆時便曉得,到底是什麼人在暗中襄助們了!
......
沈雁緒甚是激,林序不與爭吵,也怕嚇著好不容易找回來的兒,當晚仍舊回了林府。
林大夫人譚氏朝麗,在陪著兒子一起做功課。
兒子聰慧,小小年紀書讀得就不錯,以昌明林氏的聲,作為林閣老嫡孫的小兒,日後的造化只會比資質稍顯平庸的父親林序更高。
譚朝麗嫁進來多年,只有這個一個兒子,好在林序亦沒有侍妾通房,家中乾乾淨淨,雖然常覺得與丈夫不算志趣相投,不能無話不談,但也是舉案齊眉,和和睦睦。
只不過丈夫近來不知怎麼了,脾氣有些暴躁,前些日莫名因為兒子多問了他些學問上的事,就煩躁起來,呵斥兒子愚鈍。
小孩子才讀書多年,學問上有不明白的,還不正常嗎?
譚朝麗當時沒忍住同他吵了兩句,他便好些日沒有回家。尤其近些日,太子出事之後,公爹林閣老多半時候留在宮中,林序更是忙碌地無暇還家。
譚朝麗倒也不再想與這個丈夫賭氣,準備與他好生說些事。
當下聽著他回了家,譚朝麗就留下兒子好好做功課,自己去迎了林序。
一瞧見他,便看出來他心相當不錯,待又說了兩句話,譚朝麗便不住問了一句。
「老爺是有什麼喜事嗎?」
林序一愣,掩飾地笑了一聲。
「我只是聽說,皇上的病有所好轉,故而高興。」
譚朝麗驚訝,「是嗎?」
林序上說是,心裡暗暗搖頭。
皇上的病怎麼可能好轉呢?太子失蹤,皇上也快要歸天了,之後他父親可是選好了人,要扶小皇子上位了......
但這些事,他不會告訴譚朝麗。
可譚朝麗卻想到了侄兒譚廷。
那侄兒與太子最是親近,現如今太子儼然是失勢了,他又為太子做了許多事,日後其他皇子登基,他可怎麼辦?
譚朝麗都聽說了,那二堂弟譚朝宣,帶著人上門去,要換宗子。
朝中失勢,又失了宗子之位,譚廷以後的路該是多艱難。
虧得項宜識大,也是出乎的意料,竟要時刻自願和離保下侄兒的宗子之位,也不枉侄兒對誼深重......
念及此,譚朝麗不由便聲小意地了林序一聲,替侄兒道。
「老爺,元直好似要回來了。他年紀輕,多有拎不清的時候,老爺提點提點元直吧?」
林序一聽,便在心裡暗哼了一聲。
譚元直可了不得。
他父親林閣老下令要剿滅叛軍。譚元直不知如何從中調和,竟令雙方臨時休戰......
林序不聲地看了譚朝麗一眼,知道一心掛念娘家侄兒,寧願放下傲氣,小意與自己言語。
可惜他是不會告訴,譚廷不中用了,以後娘家譚氏都只會四大家族穩固利益的墊腳石。
只是不知道,那時候的譚朝麗,還是不是如今這般傲氣?
到時候,他也不用十幾年東躲西藏了,就算告訴,自己在外養了子和孩子,譚朝麗又能如何呢?
不過,當下,林序是不可能說得,只是一如平日溫和地笑笑。
「夫人放心,我自會提點元直的。」
譚廷要麼率闔族跪拜在林氏腳下,要麼便整族覆滅,他自己選吧......
*
京郊一個的林中,譚廷見到了前來迎他的顧衍盛。
兩人見面,俱都上下打量了對方一番。
譚廷在外做事,又連日跑馬,人比之前更顯瘦。
顧衍盛則了傷,臉頰一道口未愈。
只是兩人都神尚好。
顧衍盛當先道了一句,「我聽說宜珍離開譚家了?」
這話一出,譚廷就瞥了他一眼,哼了一聲,「譚某臨走之前,拜託道長照看一二,道長就是這樣照看的?」
不想顧衍盛卻道了一句。
「宜珍離開譚家,也沒什麼不好。」
話音落地,譚廷就瞪了眼。
顧衍盛低聲一笑,「我倒也不是那個意思。」
譚廷聽見他都不自稱「貧道」,反而稱了「我」。
這道士還有旁的意思嗎?
譚廷氣得哼了一聲。
不過這裡並非是兩人鬥的地方。
顧衍盛招呼了人手,和譚廷的人一道留在外面,兩人在林里轉了幾轉,自一個土地廟下了地下,走了好一段路,才上去進到了一個院中。
院落戒備森嚴,侍衛再不是尋常人,皆是大高手。
而這裡,正是太子暫時落腳的地方。
來路上,顧衍盛已經都同譚廷說了此間況。
太子出宮祈福的時候,確實沒有想到,以林閣老為首的四大世家的人,竟然在京郊就敢手。
好在在此之前,譚廷恰傳信東宮,說起有人蓄意破壞堤壩,妄圖令洪水泛濫不停。太子出宮時便加強了防衛,只是仍舊被刺傷。
傷勢算不得重,但那些人既然連太子都敢刺殺,那麼太子彼時若是現,必然會被他們後手頂上。
皇上昏迷,宮中還不曉得是誰把控,若是這般回宮,反倒如同甕一般。
太子乾脆留在皇室院養傷,傳信鎮守邊關的國舅定國公,以找尋太子下落為由領兵回京。
林閣老雖多番阻撓,但他控制得了京城,控得了世家,甚至朝堂多數文,卻制不住貴勛武。
忠慶伯府楊家與定國公府相甚,此番亦調京畿防衛。
只等定國公人馬到來,立時就能反攻京城,拿下林閣老等人。
譚廷在此之前就接到太子令,讓他想盡辦法下造反軍與林閣老指派的朝廷兵之間的一戰,免得激起民憤,如了四大家族的意願,令朝廷與庶民對立。
他那時便曉得,太子只是一時陷困境,已備后招。
如今看來,以林閣老為首的四大家族的謀,全然不能得逞了。
他跟著顧衍盛進了別院,太子只了輕傷,見到譚廷來了,還親自上前扶了譚廷起。
「多虧譚卿提醒於孤,不然孤命休矣。」
譚廷不敢居功,問起太子傷勢,見太子果然並無大礙,徹底放下了心來。
太子隨即招了邊眾臣議事。
四大家族的罪行已經坐實,只是他們從何時就有了這般算計,倒是讓人說不清了。
他們要力庶族,集聚自世家力量,暗暗把控朝政,甚至有架空皇室之意,凡是要為庶族寒門說話的人,皆被他們視為障礙,項直淵也好,譚朝寬也罷,只怕都是這些人的眼中釘。
眾人說起四大家族之野心,都有些唏噓。
倒是太子在此時,想起什麼問了顧衍盛一句。
「顧大伴醒了嗎?」
譚廷聽著一愣。
能被太子稱呼大伴的,也只有太子年的時候,就在東宮照顧過太子殿下的大太監顧先英了。
看來他沒有在京的這段時間,顧衍盛將他伯父顧先英救了出來!
果然顧衍盛應了一句,「伯父今早已有蘇醒之兆,只是不知眼下如何了?」
不想這話沒說完,就有太監來傳話,倒是顧先英醒了,聽聞太子殿下在此,請見太子殿下。
太子立時道,「快快有請!」
......
都聞大太監顧先英相貌出眾,風度不遜文人墨客,便是從其侄兒顧衍盛上,也能看出一二來。
可如今走上前來的人,佝僂著子,腳下發,形同枯槁。
太子看了都止不住沉了聲。
「程駱竟折磨大伴至此,真是該殺!」
扶在一旁的顧衍盛亦紅了眼睛。倒是顧先英還算平和。
他跪下來,請太子不要生氣壞了子。
太子急忙將他扶起,問了他。
「程駱的事,林閣老的事,還有四大家族的事,大伴應該都知道吧。」
這些事,沒有人比顧先英更加清楚,甚至四大家族這些年如何謀害了眾人,他都一清二楚。
顧先英緩緩點頭,嘶啞的嗓音慢慢說起了當年的事。
那時候,林閣老才剛剛進閣。
但他了閣第一件事,便是暗中調走了不寒門出的員。
在之後,更是逐漸控吏部,控閣,將世家員提到要位置,而不斷下那些有才能有主張又肯為寒門庶族做主的。
項直淵便是其中之一。
以項直淵的才華,早該居高位,卻一直在維平府知府這樣的位置上打轉。好不容易升任京,不過一年的工夫,就被找了錯,貶到了京外。
不過恰就在這一年,大太監顧先英與項直淵因同鄉之誼結識,兩人雖份有別,可卻都是窮苦出,細細論起朝中事,這才發現了以林閣老為首世家的不對之。
接著,項直淵被貶,幾乎佐證了這些不對勁。
他們逐漸聯合其他寒門員留意起來,才發現四大家族的人,位置越做越高,作越來越大,大到連清崡譚氏、海東齊氏這等世家大族也看不下去的地步。
顧先英想起這些年四大家族手越深越長,謀害了多寒門員,不一時悲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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