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尚書聞言,立即沒有再開口了。
反而是鄒文在一邊說,“這個數目不是可以談嗎?”
“談?怎麼談?”正看向鄒文,繼續諷刺的說,“黃將軍乃是首輔大人的親戚,而你鄒大學士是首輔的門生,在這個時候你們不僅不想著要填補黃將軍造的麻煩,還要想著談和,給大喀國送銀子,你們要不要臉?”
“你們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大越的安穩,我問你們,你們說這句話的時候良心會痛嗎?”
“你們是為了南方鄉紳們的安穩吧!”
“大喀國這次攻打西南,讓這些鄉紳地主沒有半點防備,他們的錢財來不及轉移,所以你們想要讓朝廷為他們辦事,讓他們轉移家產!你們到底要不要臉!”
正是讀書人,很會口出惡言。
其實,每個員后面的利益,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很會有人扯開這層紗布,大家都會繼續偽裝。
只是沒人想到,正會直接說破,而且還說的如此難聽。
饒是定燕帝都有些驚訝了——
在他記憶里的正,大多不會如此的激進,說話也會給人留退步,可現在卻突然像個小憤青一樣,真是奇怪。
他想到這里,又看了一眼郁危。
定燕帝心想,莫非是正和郁危待在一起久了,故而才會如此的激進?
“你……你污蔑!”鄒文說,“正你這是誣蔑本!”
“黃定國不是首輔大人的小舅子嗎?”
“這……”
“你鄒文不是首輔的門生嗎?”
“那……”
“當初黃定國不是你們舉薦的嗎?”
“我……”
正冷冷一笑,“那我說錯了什麼?”
“你們為了自己的利益,不顧大越百姓的死活,讓一個廢去做將軍!我正雖然是讀書人,可好歹也是個有骨氣的人,我絕對不會在敵軍還未攻打過來的時候,就拋棄百姓自己一個人跑了!”
“我會為大越的百姓戰死!”
正說到這里,對著定燕帝磕頭,“陛下,臣請旨砍了黃定國的人頭,然后懸掛在城門上一個月,問那些無辜死去的百姓!”
本來在沉默的萬首輔立即開口了,“大學士是不是有點矯枉過正?黃定國的確是做錯了,可也該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如今他還在前線,西南的戰事他自然比我們更清楚,若是此時砍了他的人頭,不如給他一個機會,讓他將功折過!”
“陛下,臣也覺得大學士這話說的也太難聽了,什麼黃將軍是個酒囊飯袋?這些年西南一直安穩,肯定也有黃將軍的功勞呀,這不能磨滅啊!”
“是啊!黃將軍這次怕是被人算計了才會臨陣逃而已,陛下一定要給他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啊!”
“臣也是這麼認為的……”
正被這群聚賢書院出來的人氣的冷笑,他沒想到在這些人的眼里,百姓的命還當真不算什麼!
而且,他們更是認為兩國戰,死一些人很正常。
大越若是沒人了,再著百姓們早早親生子就行,就跟種“韭菜”一樣,割了一波還會長出一波,怕什麼呢?
正覺得,真是悲涼。
大越這是怎麼了?
定燕帝沒有說話,而正此時只覺得累。
等了片刻后,眾人都以為定燕帝要同意萬首輔的話了,而誰也沒想到,定燕帝會問郁危,“郁卿,你怎麼想的?”
這下,殿的大臣們,再一次把目放在郁危的上了。
其實方才郁危出現的時候,他們便已經察覺到怪異了,畢竟郁危一個中了狀元不久的人,能得到陛下親自賞賜的位已經是皇恩浩了,可此時,他居然還能來這里,和他們一起議論國事。
這也太恐怖了——
“陛下,臣倒是想的很簡單!”郁危道,“所謂破鏡難圓,這發生的事已經發生了,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
正的臉煞白。
而聚賢書院出來的大臣們,卻是滿意的點了點頭。
他們覺得郁危在這件事上,還是有些懂事的。
他們已經退步答應給北境送糧草了,郁危也該報答報答他們了吧?
只是誰都沒想到,郁危停頓了半響后,才繼續說,“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問問百姓的心里怎麼想的!”
定燕帝冷笑,“百姓心里怎麼想的?”
“于朝堂上各位大人而言,百姓們沒了,也就是一個數字,可誰都沒想過,這些數字的后面是多個破碎的家庭!”
“各位大人還說,要給黃將軍改過自新的機會,那誰又能給無辜死去的百姓、和堅持守城池的將軍、士兵,一個機會呢?他們沒有機會了,因為他們已經死在了這場戰役里!”
“西南軍真的打不過大喀國嗎?若是真的打不過,這些年西南的安穩又是怎麼來的?”
有人憤怒的搶了郁危的話,“你到底會不會說話,西南的安穩怎麼來的?自然是黃將軍的功勞!”
“你一個臭未干的小兔崽子,居然敢在陛下的面前說黃將軍的不是!我記得你也是南方人,你難道不知道黃將軍這些年多辛苦嗎?”
郁危搖頭,“真不知道!”
“我只知道一年前,臺州倭寇作的時候,黃將軍不允許手下的人去幫忙,導致不百姓慘死!”
“我只知道,黃將軍再厲害也是一個人,西南的安定是無數的士兵和各位將軍一起的功勞,怎麼能算是他一個人的呢!”
正聽到這里仰天大笑,他很是高興的看向郁危,眼里的欣賞顯而易見。
其實,正之前還覺得郁危配不上溫阮,畢竟郁危的家世不怎麼樣,除了才華和容貌外,一無是。
可現在,正卻覺得郁危是個有骨氣的男人。
他方才的那一番話說的極其暢快,正看向幫黃定國說話的人,拔高了聲音問,“你們一個個說給黃定國機會,那我想問你們,為什麼不問問那些死去的百姓和士兵呢?你們能不能給他們一個機會!”
“黃定國的命是命,他們的,就不是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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