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再一次與清伊見過面后，晴音就為傅思瀅帶來了令極為愉悅的消息。

衛侯府的人悄出府，在很蔽的酒樓與本家人面了！

衛侯爺和夫人帶著衛蘭靈和寧瑞，本家則是由傅詩和傅二夫人帶著傅意禮和傅芳薇。

可以說是該面的都已面。

清伊作為一個普通的侍，自然是只有守在屋外聽從吩咐的份兒。但清伊又只是在假扮普通的侍，所以屋子裡面發生了什麼對話，清伊都聽了個一清二楚。

「清伊說，衛侯府願意用名下所有商鋪的二利來換取本家的扶助，若衛蘭靈日後誕下公子，不僅會再多加一利，還會給衛蘭靈額外一利。」

對此，傅思瀅驚得生笑：「呦，二利，衛侯府可是捨得銀子。衛蘭靈生下孩子，還會再多給兩分利，這個孩子可真值錢。」

晴音點頭，一邊輕輕給主子換藥，一邊說：「不過與之換的，是本家從今往後在任何場合，都要對衛侯府的危難予以支援，大爺傅意禮還要帶寧瑞一起勤學問道、際人脈。」

一方出銀子，一方出力氣，很公平。

「呵，勤學問道，」傅思瀅目輕鄙，「寧瑞勤學問道有出路嗎？怕是除非改朝換代。」

讓傅意禮帶寧瑞勤學問道，其實本不是真的要幫助寧瑞走回正道，而是只求藉此加強兩家的牽扯和關係。

說起來，衛侯府對本家的要求，其實並不是衛侯府的想法，而是傅思瀅的。

傅思瀅讓清伊時時在衛蘭靈的耳邊分析形勢、進言獻策，衛蘭靈聽過後，又去對衛侯夫人說。因此，衛侯府這才能定下向傅姓本家提出什麼要求。

看吧，就是這麼善解人意。

「衛侯府和本家的人還商議過怎麼對付小姐您，但商議無果，他們也知您現在風頭正盛，一時無從下手。」

聞言，傅思瀅輕輕笑，笑得背部傷口作痛：「幸而他們商議無果，要是還能有個結果，可就是白費心思了。」

「為什麼？」

「因為不等他們對我下手，我就會笑著看他們哭了。」

換完葯，晴音再包紗布：「傷口都已經結痂，就等慢慢落了。唉，等傷痂掉，肯定會出大片的疤痕，小姐，這可怎麼辦呢？」

傅思瀅不以為意地扶住腰坐起：「無妨，長在腰背上的，不讓我擔心，又不是長在我的臉上。」

就算是傷疤長在臉上，也不怕。早就不在乎容貌麗了。

「怎麼能不擔心呢？日後被慕王爺看到，肯定不好嘛。」對於大小姐的不在意，晴音很不認同。

傅思瀅一怔，倏地面頰發燙：「胡說什麼，別說他這輩子不會看到，他下八輩子都不會看到！再者說，他看到又怎麼樣，有什麼不好的？」

晴音支支吾吾：「影、影響興緻嘛……」

「晴音，你是不是該嫁了！」傅思瀅惱地抬手就要往晴音的腦門上敲。

晴音急忙躲開，岔開話題：「對了，小姐，清伊說每天都有將那些葯撒到寧瑞的服上，近來寧瑞的確反應不對勁，脾氣更狂躁，不僅對丫鬟施，也開始拉一些白凈清秀的小廝折磨，夜裡還有痛。」

一聽這話，傅思瀅立馬雙眼大亮，拍手稱快：「好好好，時機終於到了，有好戲可以看，真是等得我心焦氣躁。」

揚聲呼喝：「孫丹！」

守在屋外的孫丹立刻出現：「大小姐有何吩咐？」

「還得托你弟弟去做件事！」

孫丹瞬息變石化臉：=_=……

弟啊，姐對不住你！

……

日落黃昏時，孫益一臉悲壯赴死的神，驅趕著馬車在宰相府門前停下。

孫丹已經等候在府門外，見弟弟到達，姐弟倆互換一個眼神，雙雙抑鬱無奈。

孫丹問：「都安排妥當了？敢讓什麼臟穢畫面污了傅大小姐的眼，小心你小命不保。」

「嗯……」孫益默了默，聲音發抖，「姐，咱們倆真的要幫傅大小姐這麼做？主子知道以後，會不會死咱們倆？」

花嬈的下場太凄慘，現在都還躺在床上養傷，被接上的下頜骨活艱難，喝葯葯、喝湯湯，偏偏咀嚼用不上力，只能靠湯藥維持。

孫丹深深嘆氣：「先走一步看一步吧。等今天這出過了，要是有何不妥，立刻向主子回稟。」

「你們姐弟倆個在說什麼悄悄話？是不是對今日之行很期待？」

傅思瀅笑瞇瞇地走出府門。

孫丹轉，正要說什麼，一看傅大小姐後正是傅家人靠近走來，立刻沒敢說半句真話：「呵呵，是的。」

李氏靠近過來，對傅思瀅仔細叮嚀道：「到慕王府後，記得向劉醫聖詢問有沒有消除疤痕的好葯。」

「好。」

傅宰相補充說：「慕王爺國事繁忙間，還記得為你澄清你被嫌棄不喜的污衊，思瀅，你要記住向慕王道謝。」

「放心吧，爹，我曉得的。我今晚去慕王府住一晚，明早就回來。」

傅思瀅表面上答應得很真誠，其實心格外憋氣。

被嫌棄不喜的污衊，就是漠蒼嵐放的消息，他會幫澄清？

罷了，不過是以此為借口以求一晚的夜不歸宿，讓爹娘相信是去慕王府留宿的也無妨。

登上馬車，告別家人。隨著馬車的駛，傅思瀅在晴音和孫丹的幫襯下，迅速更換上孫益準備好的衫鞋履。

「你們倆也趕快換。」

說罷，已經是一褒博帶的傅思瀅在微微晃的馬車裡，對著一面銅鏡，開始整理髮髻妝容。

順的髮散落再挽高，以小小的發冠束起。還拿出妝將自己的臉抹得蠟黃蠟黃，眉加加長，眼窩加黑，另外必須的麻子點滿臉！

這還不夠，還拿起了一個假痦子粘在臉上。

對著鏡子仔細看看，最後將假痦子正正粘在了眉中間。

嘖，非常好，完。

餘看見晴音和孫丹都換好了裝，扭臉面向們：「快看看，我這怎麼樣？」

晴音和孫丹一抬眼：……Σ(⊙▽⊙"）

見像是換了一張臉，雙雙驚詫瞪目。

晴音：「小姐，你這也太丑了！」

孫丹：「屬下萬萬不知，大小姐您還會易容。」

兩種迥然不同的回應全被傅思瀅當做是誇獎，很滿意。就知道，這招手藝很是出眾。可惜不知在江湖上哪裡能學易容的手藝，很想進進。

「來，我給你們也塗抹塗抹。」

兩個丫頭連不迭地拒絕求饒：「不用不用，小姐我們自己來、自己來！」

換了男子裝扮，再塗抹面目消掉子的脂氣。很快，三個長相奇特的瘦弱公子就熱氣騰騰地出了鍋。

日落西山，晚霞漫天最是綺麗炫彩的景。於倦鳥歸巢時，城中各種商鋪接連打烊，但唯有一種營生才是剛剛開門。

燈火帶著的，就連搖曳都像是曼妙相邀。馬車鑽這條脂氣息格外濃重的街巷，不顧兩旁樓閣中的聲輕喚，一路疾馳。

姿態各類的姑娘們一瞧這馬車是直往巷尾奔的，頓時個個嗔：「這是怎麼了，咱們的姑娘，比不得那些不男不的好？」

「嘻嘻嘻，咱們有的他們沒有，但他們有的，咱們也沒有嘛。」

孫益黑著臉趕車，在巷尾的小倌樓前停下。這裡的生意自然比不得前方的一眾花樓要好，但也每逢片刻就有車馬抵至。

來此的人同樣都是男子，不同的是，大都獨來獨往且遮掩面目，極會有三五群的放姿態。

「走吧，下車。」

傅思瀅拿起摺扇正要下車，剛一，就被晴音和孫丹雙雙攔下。

兩個丫頭對視一眼，晴音痛苦地看向傅思瀅：「小姐，您真的要去那種地方？三思啊！」

孫丹面凝重又嚴肅：「整條街都不是您該來的地方，更何況這裡。」後悔，不該領命行事的！

聞言，傅思瀅抬起扇子在兩個丫頭的腦門上一人敲一下，「啪」「啪」。

「什麼小姐，要我公子！從現在起，我就是漠公子，是個沉湎於尋歡問柳的普通鬼，啊，不，是鬼之王，鬼中鬼！」

「了污穢之地的人，不是我，是漠公子；莽撞急的好之徒也不是我，是漠公子！知道嗎？」傅思瀅理直氣壯，「所以，你們攔漠公子做什麼呢？」

眼見晴音和孫丹又被說得沉沉嘆氣，趕速速步下馬車，在馬車邊搖起扇子，故作猥瑣地砸吧砸吧，琢磨鬼該是什麼姿態。

按理說，該學寧瑞、連王，又或者是蔣家公子那些真正的好之徒，但想了想，這三人雖然都好，可寧瑞故作風雅、連王輕佻散漫、蔣家公子沉鬱重，竟然還都各有特點？！

可見，當鬼也得有個人魅力。

「嘖，小爺我該裝什麼樣子才像鬼呢？」

一旁的孫益本想和孫丹晴音一樣勸說傅思瀅三思，一聽傅思瀅還在琢磨形象氣質，忍不住道了句：「大小……呃。」

在傅思瀅的怒視下，孫益速速改口：「公子，您長這幅模樣，鬼之相渾然天，您就不用苦惱了。」

傅思瀅：……

不就是個頭低矮、量瘦小、臉蠟黃、滿臉麻子，眉間一個大痦子嗎，怎麼就渾然天像個鬼了！

雖然很想打孫益，但看在他替解決一個問題的份上，忍氣放他一馬。

「廢話說，帶路！」

偶爾來此尋歡的人，見一看就是同好之人的傅思瀅出現在這裡不僅笑得燦爛，還特別張揚地帶著三個下人，紛紛對傅思瀅拱手表示敬佩。

別看這位公子瘦瘦小小的，就憑這毫不掩飾的明磊落，絕對是真男人！

所謂的小倌樓，是在一座宅院之中。了宅院的大門，聽到約傳來的唱曲兒逗樂聲時，才算是窺視到一點風。

和尋常花樓一樣，紅燈籠與紗幔飄飄，但又簡潔一些。這裡同樣是脂氣味濃郁，小倌們也都塗脂抹、著子裳，打扮與子無異。一打眼看上去，當真辨別不出是男是。

孫益在前方領路，晴音很是害怕地跟在傅思瀅後，孫丹則在最後以防有人靠近。

沒走幾步，小樓門速有一抹了白、塗了紅且著子裳的人迎上來。

「呦，孫爺來了，」哪怕聲音掐得再細，一說話，就暴出男子的份，這個明顯上了年紀的男人諂地笑著，「蔣家公子也是剛剛到，您待的都安排好了，您就放心吧！」

顯然，這是老鴇。

孫益沉悶地應了一聲，沒多言語。

老鴇目瞥向傅思瀅，仔細打量打量，實在是不認識：「就是這位爺要做事吧？您放……」

一看老鴇要和傅思瀅搭話，孫益立刻厲聲斥道：「別說話，帶你的路！」

老鴇一驚，嚇得趕應聲：「好好好。」

納悶狐疑地又看傅思瀅幾眼，實在是看不出傅思瀅的來。這個又瘦小又奇醜的男人，很有份？

傅思瀅倒是沒有半點張戒備，甚至還輕鬆愜意地用扇子敲敲走在前方的孫益的肩膀。

「孫爺？」

孫益腳步急停：「您就別折煞屬下了。」

「誒，你姐姐可以稱是我的屬下，你又與我沒什麼關係，不必這麼客氣。孫爺，我看老鴇見你討好親近的，看來你是經常來呀？」

孫益張得瞪眼：「我沒有，我不是，您別胡說！」

見狀，傅思瀅被逗得哈哈生笑。

被老鴇領到樓上一屋子，這間寬敞的屋子用三道珠簾紗幔隔絕三個小室，傅思瀅四人就在最左邊的小室里安坐。

而最右邊的小室，已然有幾道模糊的影。

見傅思瀅看向那邊，孫益低聲道：「那就是您吩咐引過來的蔣家大公子，蔣夙丹。」

傅思瀅點頭，觀察這裡的位置，很是滿意。

過了一會兒，老鴇又將一個死死低頭捂臉的男人引最中間的小室。

「公子，您既然是第一次來咱們這兒，奴家就給你安排個好位置，這裡看臺上最清楚！」

這個遮臉面的男人連聲都不出。

孫益悄聲說：「這是您另吩咐引過來的衛侯爺之子，寧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