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裡，翊王府宴。

蕭胤不能飲酒，不過是陪著盛彥喝了一些，便先去休息了。

盛清蕓陪著盛彥，坐在月下，閑聊著。

他們也是太久沒有見到了，忽然間不知道應該是從哪裡開始講起來了。

倒是盛彥先開了口，依然是蕭鈺的事。

「你們都認為，小殿下是人指使，但是我覺得小殿下長以後，必然會有自己的心思，這不是你們可以左右的，知道嗎？」盛彥問道。

盛清蕓慢慢的掀起眼簾，復又放下，低著聲音，說，「我知道，你是想要說，他原本就是有這方面的意思，才會在這件事上放了心思，是不是。」

「是。」盛彥斬釘截鐵的產。

盛清蕓雙手捂住臉，蕭鈺才多大啊，竟然有這樣的心思，那以後呢？

盛清蕓想象不到，待蕭鈺再大上一些，以後會再抱著什麼心思，只消想一想，都覺得心寒難過。

「你也不必想太多，一個人長大了，總是會有些想法，這不是外人可以左右的。」盛彥道。

盛清蕓掀了掀眼皮，輕聲的說道，「如果王爺聽到你說的話，必然會很傷心的。」

「我們總是不能因為太過傷心，而不去面對，是不是？」盛彥溫和的勸著，說道，「你們都是聰明人，知道哪些事查強一筆帶過，又有哪些事是必須要查出一個結果的。」

這些話都是有道理的。

盛清蕓決定不再想著皇家之事，也相信以蕭胤的心思，是會找到理的辦法，也不會再他們這般擔憂。

「哥哥，我要說的是香姨娘的事。」盛清蕓向前移了移，道，「香姨娘……」

「我以為，你不會說呢。」盛彥道。

啊？盛清蕓獃獃看著盛彥，像是沒有理解似的。

盛彥這才將手裡的酒杯放下，「你都聽說了，香姨娘再嫁了。」

這不是。

當初盛清蕓帶著香姨娘回了盛家老家，再回來時香姨娘已經再嫁，畢竟只是一個侍妾，尚且年輕，這也不算是什麼奇事。

興許也會有人覺得這樣的安排，對不住過世的長輩，但是對於盛清蕓來說，一切都不過是個「計」。

盛鼎昌，又何嘗對得起他們兄妹？

盛清蕓出手來，輕握住盛彥的手，「哥，不止這些。」

「香姨娘是胡人。」盛彥道，「你不用說了，我都懂。」

盛清蕓抬起頭，看著盛彥亮亮的雙眼，忽然間就明白了許多事。

盛彥早就不是從前的他了，他想事會比更加的通。

「我知道了。」盛清蕓燦爛一笑，「等著香姨娘的事有了結果，我會告訴哥哥的。」

盛彥現在也不覺得哪裡會有問題，只是一個小小的蕭鈺，才是他擔憂所在。

他畢竟是蕭胤最為關懷的小子，萬一有了歪心思……

盛彥沒有再多說，盛清蕓備了馬兒以後，他便回了府中。

他瞧著京城的繁華，比起滇省不知道是好了多倍，但是對於他來說，哪裡都不如滇省來得好。

那裡，足夠安靜。

待盛彥了盛府以後，瞧著被收拾妥當的盛府，也沒有說是滿意或者不滿意。

他坐在正廳中，道，「把人帶上來吧。」

帶上來的人，竟然是賀翔。

賀翔作揖道，「見過大爺。」

「恩，你說過的，向我借去的人，都抓到什麼了？」盛彥冷笑著問。

任何心不正的人，怕都不能稱之為「人」吧。

「抓到了。」賀翔道，「多謝大爺。」

盛彥搖著頭，「怕是我的好妹妹，都不知道你做過什麼的，是不是？」

賀翔的頭慢慢的低，的確是很尷尬。

「不過沒有什麼關係。」盛彥冷笑著說，「你這也是忠主的行為，在我看來，也是甚好的。」

「多謝公子。」賀翔道。

他擺了擺手，便有人將一名胡人大漢押了上來。

賀翔沒有去告訴盛清蕓，除了盛清蕓是因為一直在宮中之外，還有因為蕭胤與盛清蕓都是了傷的。

這對夫妻也正是多災多難，他也就自作主張，請盛彥理了。

盛彥瞧著這名大漢，冷冷一笑，道，「看起來，是有點本事的人，是不是？」

他是問向蕭鈺的。

「相當的厲害。」賀翔道，「手很快，所以也吸敢用鏈子拴著，不敢放鬆。」

大漢低著頭，死死的瞪著賀翔，恨不得將賀翔瞪得消失。

賀翔當然不會在意他的看法，依然保持著面無表的模樣，只是與盛彥說話。

「嘛，你也不過是個沒有用的東西。」大漢突然說，「壞了我的大事，必然會有你的苦頭吃。」

賀翔稍稍的側過頭，盯著他看了看，又對盛彥道，「此人，與香姨娘有首尾，如今他已經被抓住，怕是香姨娘那邊也會好理得多。」

「不過是個婆娘。」大漢不以為然的說，「當初也不過是利用，的價值也不過爾爾。」

賀翔像是沒有聽到大漢的話，似是不在意一般。

盛彥擺了擺手，「想要審一個人，實在是太容易了。」

侍衛押著大漢離開，賀翔又說了一些旁的事，請盛彥的心裡有個數。

「你是個能幹的。」盛彥道，「你留在妹妹邊，也可以我放心。」

「多謝大爺。」賀翔道。

這天著實是不早了，盛彥也是疲倦，就先去休息了。

待盛彥離開以後，賀翔才往外面走著，卻在拐角時，站在了兩個人的面前。

這是一對夫妻。

作為妻子的香姨娘，已經是一臉的憤怒。

「如何？香姨娘？」賀翔冷笑著，「我也知道作為一枚棋子是個什麼滋味，你也不必太難過。」

他復又看得香姨娘的新夫，「他對你還算不錯，你願意好好的過日子，就好好的過下去，大小姐是不會阻止你的，如果你不想過，也痛快的做些什麼，莫要耽誤大家的時間。」

香姨娘不由得苦笑，聽著賀翔的意思，仿若是很多餘似的。

「我說。」香姨娘終似是下了決心，「我知道，都會說出來，也省得那些人過得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