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在做夢,張媽媽不知道。
領惠民齋的張大夫去給盛清蕓和小荷看診。
小荷還好,認真用藥,平日再注意些,臉上不會留疤。
可額頭三番兩次傷的盛清蕓不一樣,況很不樂觀。
張大夫一番診看之後,說了下面的話。
「既然盛大人請我來看診,那我便實話實說,大小姐頭上的傷況很不好,很難不留疤。當然,若想不留疤也不是全無辦法,惠民齋有一味從涇國得來的草藥,對去痕生有奇效,定能讓大小姐容貌恢復如初。」
「不過,這葯得來不易價格昂貴,配藥也不菲,要不要用……」張大夫看一眼瘦小的盛清蕓,再看向張媽媽,「張媽媽還是去請示一番的好。」
話落,他不再言語,專心給盛清蕓包紮傷口。
張媽媽一聽就知道蘇氏肯定不能答應,怕是又要鬧一場。
可不管鬧不鬧,關乎盛清蕓,著頭皮都得去。
大不了,不問蘇氏問老爺。
於是,往書房來的張媽媽,遇上了往香姨娘殺過去的蘇氏。
「狗奴才,你可還記得自己是誰的人!」老遠看見張媽媽,心極為不好的蘇氏便怒斥出聲。
張媽媽一驚,連連告罪的同時,只恨不能自己兩掌。
早不來晚不來,怎麼偏偏到了夫人。
「說,你不是領著大夫去給大小姐看診了,又火急火燎的跑來這裏做什麼?」
果然,蘇氏問道。
張媽媽心裏苦,可現在還是蘇氏邊的人,家裏老小的契都還在蘇氏手裏。何況,現在不說蘇氏早晚也要知道。
於是,張媽媽心一橫,就把大夫的話說了。
「什麼?」蘇氏嗓子都劈了,熬了一夜的臉宛如鬼魅。
「滾,去賬房支了診金送大夫走!什麼涇國奇葯,以為是誰,金枝玉葉不!」
「可,老爺……」
「老爺那裏有我,犯不著你心!」狠狠瞪張媽媽一眼,蘇氏也不去香姨娘的院子找人了,乾脆往萱薇閣回去。
等著吧,什麼禮品,什麼什、絕世好葯的,想都別想。
這盛府的一早一木,全都是蕙兒和曄哥兒的東西,誰都別想惦記!
至於香姨娘那個賤人……給等著!
打定主意的蘇氏,剛回萱薇閣泡完熱水澡,就有蕙香園的丫頭前來回稟,說盛清蕙吃了葯,已經開始退熱了。
這簡直就是天大的好消息。
當即,蘇氏命人準備了一大桌好吃的,又命人給盛清蕙做了滋補的湯水,正坐在桌前用時,又有好消息來了。
經過一個上午,晏京城到都在討論晏京雙驕之一,盛清蕓的惡行。
想來,要不了多時,昨個兒參加過賞花宴的高門夫人小姐,也能得到消息。
而太子知曉蕙兒其實是個好的,也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好好好,做的好!」
接連三個好,蘇氏只覺神充沛,不用補覺都沒問題。
「你過來,」朝心腹小廝招手,「去,將大小姐破相、大爺……」
想到盛鼎昌的面子問題,蘇氏猶豫了下,「將大小姐破相的事依樣傳出去,速度要快!」
什麼姻親相助,呸,有那些給盛清蕓買葯的錢,蕙兒都可以多添三抬嫁妝了。
有了那許多嫁妝,還愁沒有好親事?更何況,蕙兒可是……轉頭撇了眼皇宮的方向,蘇氏擺手打發走了小廝。
雲汐閣。
張媽媽一臉尷尬站在原地,一旁,盛彥險些又炸了。
關鍵時刻,盛清蕓輕飄飄一眼,盛彥臉一紅安分了。
沒辦法,年長兩歲,卻比試輸了的人,就是這麼沒有地位。
至此,盛彥也充分理解了盛清蕓那句「要想說出去的話有人聽,先要自己變強了,有份有地位才行」是什麼意思。
「就按母親的吩咐,領大夫去賬房支銀子吧。」盛清蕓混不在意,好像將要破相的人不是一樣。
「是,奴婢這就去。」張媽媽領命,領著大夫走了。
「大小姐,」剛走到門口,遲疑一下回頭又道,「老爺指定不會讓您破相的,您稍稍忍耐一下。」
指定不會麼?
與其指盛鼎昌,還不如靠自己。
反正,現在是個有錢人。
「以後不準再去舍狗舍胡鬧,從明天起,同我一起練武。還有,也不許再飲酒,沒有商量的餘地。」
「良喜,帶你家爺回去休息。」
大夫走了,眼看時間差不多,盛清蕓又打發走了盛彥。
「翠雪,你去煎藥,小心看著些。」然後又是翠雪。
至此,房間里就剩了主僕二人。
「人呢,可來了?」盛清蕓問。
「回小姐,奴婢哥哥已經在外候著了。」小荷一側臉頰敷著葯,笑嘻嘻道。
「好,讓你哥哥進來。」盛清蕓道,然後趁小荷出去喚人的空子,將昨夜在祠堂寫好的東西拿了出來。
很快,小荷的親兄沐澤進了來,一個十五六歲,健壯沉穩的小夥子。
「奴才沐澤,給大小姐請安。」沐澤施了一禮,恭敬說,「謝大小姐救我們一家。」
盛清蕓沒說話,從頭到尾將沐澤看了個遍,這才道,「謝的話你娘和妹妹已經說過了,以後莫要再提。」
「倒是你,今日喚你來,你可知是為何事?」
「奴才知曉,也願意給小姐做事。」沐澤說,「只是小姐,奴才一早出府,聽見京城裏……」
「聽見京城裏到都在議論我教唆妹、放縱下人、氣暈祖母是嗎?」盛清蕓接過話,冷嘲一笑,「不用理會這些,你只管做好我吩咐的事便好。」
說著,盛清蕓將準備的東西和銀票遞給沐澤,「尋一好鋪面,或者有出手酒樓旅店的,看位置差不多直接買下也可。」
「另外,紙上這些,都去打聽一番,不拘什麼消息,凡是能打聽到的都行。此事不急,做細緻些。」
「之後的,等你尋到鋪面再說,去吧。」
沐澤來的快,走的也快。
等翠雪端著煎好的葯送來時,已經不見沐澤的影。
盛清蕓喝完葯,便打發人出去,上床補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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