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景珩覺得媳婦的猜測很合理。雖然他不清楚，鄭毅埋藏這麼多年的到底是如何被武定侯給挖出來的。但武定侯和鄭毅明面上本不，私下裏卻來往不，這是事實。

上鸞離宮那一日，武定侯去見了鄭毅，這大概率說明，到目前為止，武定侯在宮最好用的人脈，都是通過鄭毅來控制。

這樣一來，那個鄭憲就顯得尤為可疑。

「我爹還真是有本事。」上靜冷笑一聲：「鄭毅的職業軌跡至說明，他就算當年知道了王妃蘇氏和皇上的事，也沒打算主說什麼。宮中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鄭毅很顯然知道這個道理，因此前程不要了，也避之唯恐不及。也不知我爹給了他畫了多大的餅，讓他說出這個還不算，竟然還讓鄭家與武定侯府主合作。」

「鄭憲比他叔父可明多了。」蕭景珩微微一笑：「到現在都沒讓人抓住過尾。」

「這事兒給我三哥去查吧。」上靜答道：「他有經驗。就從兵變時，突然反水殺了誠王的那個侍衛手。那侍衛肯做這樣的事，鄭憲的許諾一定不小。宮裏能挖的釘子，盡量挖出來，不留患。」

「你三哥到現在大約還以為你深挖這件事，是沖著岳父大人而去。」蕭景珩想了想上沐雲這個老實人，忍不住又笑了：「若是以後他發現你拔乾淨武定侯在宮中的釘子之後，就停了手，不知會怎麼想。」

「事要做，但我可沒想給自己添麻煩。」上靜微微嘆了口氣：「三哥為人方正，做刑時候長了，遇事更是眼裏不沙子。但他想秉公理，我卻不能讓他這樣做。」

「太子妃的親爹曾參與謀逆，」蕭景珩笑道：「這樣的把柄的確不能遞到旁人手中。」

「我倒是不怕。」上靜搖搖頭：「我九歲外嫁，咱們東宮又強勢，再怎麼牽連，也牽連不到我頭上。言們就算用命彈劾我也沒用。但三哥不行。若是我爹參與謀逆這件事真被翻到明面上來，二叔還有三哥的前途都毀了。我知道依照刑律該如何，但卻還是自私的想要保住二叔和三哥。」

「但這件事也只能給三哥。」蕭景珩微微一嘆：「到他手中，他就遲早會知道。他的子你清楚的。」

今日東宮的加班黨都知道蕭景珩和上靜在太後宮里用晚膳，大家以為他們回來得晚，因此各自都在自己的辦公室加班，沒有彙集到崇政殿來。

此時崇政殿空，一個人都沒有，連馮先生都不在，只有小夫妻倆。侍衛和宮人還是一如既往守在門口，偌大的殿閣冷冷清清，說話聲大點，都會有回聲。

上靜許久都沒有開口，站在崇政殿中央，過打開的大門，著外面沉沉夜幕，神凝重。

蕭景珩是多聰明的一個人，他著妻子的臉就知道在想什麼。

上靜這一輩子，從來沒過來自於父母的溫。年癡傻，被父母當做人生污點，冷落厭棄，不到九歲，就被武定侯當做人質一樣，以婚姻的名義送去了淮王府。

這一輩子，沒欠武定侯夫妻什麼，但武定侯府卻虧欠許多。

然而就算武定侯夫妻從小就將上靜當做工，對百般嫌棄，又極儘可能的利用，但畢竟這對夫妻依舊是上靜的親生父母，要做這樣的決定，太難了。

蕭景珩著妻子微微空茫的漂亮眸子，只覺得像是有一隻手攥住了他的口，狠狠擰著他的心，很疼。疼得他手足無措，疼得他都快不住自己口的戾氣，恨不得毀滅一切，只求上靜臉上不要再出現這樣的神。

「靜兒。」蕭景珩迅速將上靜摟在自己懷中，手捂住了的眼睛：「是我錯了，不該與你討論這些。你不要多想，所有的事都給我，不需你做任何決定，我來……」

「總有這一天的不是嗎？」上靜手拉下蕭景珩的手，麗的杏核眼專註的著蕭景珩的眼睛：「沒事，你別擔心，我並不難過。他早就該死了。」

「那也不必你親自做這個決定。」蕭景珩手摟住上靜，將的頭進自己懷中：「也不必你下令。一切給我，你不必背負這些。」

上靜沒開口。但沒反駁蕭景珩的話，其實也只是為了讓蕭景珩不要太過擔心。

有什麼區別呢？其實已經下了決定：武定侯必須死，必須在三哥查明一切，掌握證據之前就去死。

這是確保武定侯不以謀逆的罪名被誅殺，從而牽連家人的最好辦法。

人已經死了，死無對證，旁人就算是知道了當年發生了什麼，也無法繼續追究，這才是最好的結局。

關於武定侯，上靜其實從未猶豫過，只是……武定侯夫人知道多，要不要留一條命，這件事讓實在拿不定主意。

不過算了。就如蕭景珩所言，別想那麼多，一切由他去理就好。

路都是自己選的，無論武定侯府還是自己，都已經走到這一步了，沒有回頭路。

「記得找個好時機。」上靜將臉埋在蕭景珩口，聲音有些發悶：「下手千萬乾淨些，別留尾。」

「你別管了。」蕭景珩了手臂：「我自有主張。一切都與你無關，這件事是我要做。畢竟當初父皇答應不干涉東宮事務的條件之一，就是理掉武定侯。我早該手的，暫時留著他，不過是用他平衡朝堂勢力而已。眼下我們東宮在朝中立足漸穩，他這枚棋子，也用不上了。既然留著無用，也該讓我父皇早些放心。」

「真可笑。」上靜抬起頭，轉頭著殿外茫茫黑夜：「我爹那人，還一直以為自己才是那個執棋之人。殊不知在旁人眼裏，他早已淪落為棋子卻毫不自知。你說……你父皇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什麼，所以才對他如此戒備，除之而後快？」

－－－－－－題外話－－－－－－

-----這裏是靜靜早就打算好了的分割線----

沒錯，靜靜深挖武定侯與淮王謀逆的事兒，並不是沖著武定侯本人，而是他背後的那一切。

至於武定侯本人，其實靜靜本來就沒打算讓他證據確鑿的去刑部審。

意外亡、病死或是被刺都可以。

親閨早就計劃好殺親爹了。

震驚！這是人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