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賬什麼的,聽起來就不是很愉快的事。
傅城環在冷颯腰間的手依然沒有鬆開,他抬頭著冷颯眼眸幽深,「颯颯,我錯了。」
冷颯垂眼盯著他看,算起來也有好些日子沒見傅大比在雍城的時候彷彿瘦了不。原本就過分俊的面容因為消瘦反倒是更添了幾分凌厲鋒芒。但也是因為傷,缺乏的面容又多了幾分平時沒有的虛弱,讓人連對他發火都有些提不起氣來了。
好些日子不見,傅大已經深諳裝可憐的髓。
冷颯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才嘆了口氣在床邊坐了下來。低頭仔細打量了一下他前纏著的紗布問道,「傷怎麼樣了?」
傅城抓著的手,道,「沒事,過兩天就好了。你怎麼來嘉州了?路上有沒有遇到什麼事?」傅大當然知道如今這樣的局勢嘉州會有多。
冷颯瞥了他一眼道,「你就管我的事了,我至沒把自己弄得傷爬不起來。」
傅城有些無奈,輕嘆了口氣道,「這次真的是意外,讓夫人擔心了。」就如傅大所說的,這次傷還真的就是意外。
當時突然發生山坡一個石頭從山上滾來下,傅城正站在一個團長邊。對方是背對著後面的,如果他不推一把石頭砸下來那人不死也得癱瘓。
只是傅大那天實在是點背,他把人給踢開了自己也只被石頭過了肩膀。只是這片刻的停留,他半個人就被泥石給埋了,最慘的是倒下去的時候被一樹杈子把肩膀捅了個。
等被人挖出來他已經在泥水裡泡了幾個小時了,出來之後不僅傷口要理,還發了兩天的高燒。若不是傅城昏迷之前嚴令不許將消息傳出去,否則哪怕是通訊不能用了徐鳴和夏維安也得派人出去傳信回雍城。
這些倒霉的事傅城自然不想告訴冷颯,只是低頭將額頭靠著的肩頭道,「不用擔心,我的傷很快就好。之所以不讓把消息傳出去,是因為我有些別的計劃。對不起,讓你擔心了。」就算是有天大的理由,讓夫人擔心就是他的不對。
冷颯有些嫌棄地退開,忍不住手點了點他的額頭,「別靠著我,你不熱啊。」這鬼天氣,還是不要摟摟抱抱了。
傅大沉默地著冷颯,最後只能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
冷颯了他額頭髮現溫度沒問題,也就不再去看他的傷了,只是道,「其實我也知道戰場上報保的重要,我也不是為了這個生氣。只是……我們進來不會破壞了你的計劃吧?」
傅城搖搖頭,輕聲笑道,「不,事實上…夫人幫了我大忙。」
冷颯斜了他一眼,還是不太想理他。
徐鳴夏維安姜毓還有傅鈺城,四人排一排蹲在營地邊緣的山坡上。
徐鳴滿臉憂愁,夏維安面無表,傅鈺城一臉懵,姜毓則是一臉興緻的模樣。
徐鳴看看兩邊的人問道:「夫人會不會對大手?」
夏維安道,「你想得太多了?」
徐鳴嘆了口氣,搖頭道,「你不懂。」夫人那能是什麼好脾氣的人麼?反正要是他的誰玩失蹤還得他在這種天氣和局勢千里迢迢跑來嘉州找人,卻發現對方本屁事兒沒有,他找到人非得把對方打到生活不能自理不可。
姜毓扯了一截草咬在裡,好奇地問道,「夫人打過傅大嗎?」
夏維安和徐鳴對視了一眼,然後齊齊看向姜毓異口同聲地道,「當然沒有!」
「哦。」姜毓點頭,那就是有了。
傅鈺城問道,「我們為什麼要蹲在這裡?」他早就想問這個問題了,但大家都蹲著他不蹲好像有點不合群。
「……」其他三人安靜了片刻,然後紛紛站起來。
徐鳴若無其事地道,「我還有事,先走了。」
夏維安看看兩人,「我還得下山辦事,兩位……」
姜毓道,「我跟夏副一起吧,傅四?」
傅鈺城想了想,道,「我也去。」他也不知道留在這裡能幹什麼,估計大哥也不想見到他,他也不知道這種況見到傅城能說什麼。
夏維安點頭道,「那就一起……」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冷颯已經從帳篷里走出來,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你們要去哪兒了?」
夏維安敬了個禮,「夫人,我要下山去看著縣城那邊。」突然了災,死了不人,還被水困住沒辦法出去,如果不是有第一軍在維持秩序整個松城早就不知道什麼樣子了。
冷颯點點頭道,「我跟你們一起下山。」
夏維安一愣,有些驚訝,「啊,夫人您…不陪著大嗎?」
冷颯瞥了他一眼道,「他不是得養傷麼?養傷就好好躺著還要人陪啊?」
「……」得,夫人還在生氣,當我沒說,「夫人請。」
等到冷颯和夏維安幾人出去了,徐鳴才躡手躡腳地進了傅大的帳篷。
傅城依然坐在床頭閉目養神,臉上的神也沒有什麼變化,但徐鳴總覺得大好像不太高興。夫人都來了,大為什麼還不高興?難道是剛才被大夫人給修理了?
「什麼事?」冷嗖嗖地眼神瞬間讓胡思想中的徐副清醒過來,徐鳴反地立正敬禮,「大,電文發出去了。另外收到章同將軍的電文,曲靖部小部隊今晨開始暗中向松城方向移。」
傅城抬手按了按額頭,道,「嘉州的況怎麼樣?」
徐鳴道,「方才跟姜二流了一下,跟我們自己派出去的人帶回來的報差不多。嘉州城被大水漫過,況沒有松城這麼嚴重。城裡有近一老舊房屋垮塌,不過近日嘉州糧價飛漲,曲靖讓人…強征了嘉州所有糧商的庫存以及嘉州方的存糧。」
原本現在嘉州通往外面的路就不好走,外面的大批資很難運進來,如今存糧還被曲靖給強征了,糧價怎麼能不高?
徐鳴劍眉鎖,面遲疑。
傅城看著他道,「有話就說。」
徐鳴道,「大,曲靖這個做派是不是有問題?這種況下他這樣做…不是著嘉州的老百姓反他麼?」
曲靖強佔了嘉州城,嘉州的百姓不一定會有什麼想法。但他將嘉州的糧食都搶了,嘉州的百姓就不可能沒有想法了。不讓百姓吃飯,那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民反莫過於此。
傅城道,「因為他本就沒打算在嘉州久留。」
聞言徐鳴一愣,有些不解,「沒打算在嘉州久留?」
傅城道:「嘉州地方不大,也從來都不是兵家必爭之地。況且如果傅家執意要拿下嘉州,以曲靖那點兵馬本就攔不住。」
徐鳴道,「那他是為了什麼?」
傅城看了他一眼道,「如果能在嘉州擊敗傅家自然是最好,如果不能,將整個嘉州劫掠一空然後退守嘉州西南角的巖城,背靠孫家和西北三不管地帶,又能以最快的速度隨時隨地襲擾嘉州到西北的鐵路線。很難打死,時不時被他咬上一口還會很疼。」
徐鳴飛快地在腦海中將嘉州的地形圖過了一遍,也忍不住咂舌,「誰給他出的主意?好毒啊。」
傅大沒說的是,如果讓曲靖將嘉州洗劫一空,臨走時反手把嘉州城給炸了,將來傅家想要治理嘉州就得從南六省調集資源來填補。
就算拖不傅家,能多消耗傅家一份力量都算是曲靖賺了。至於以後傅家能從嘉州獲得多利益?幾年後安夏是個什麼況都沒人知道,誰在乎這個?
徐鳴很是不爽,「難道就讓他這麼得逞?」
傅城淡淡道,「當然不會,比起洗劫嘉州…任南硯應該還是更希能殺了我的。」
徐鳴腦海中靈一閃,突然睜大了眼睛,「所以,大你突然放出重傷垂危的消息,就是想要給任南硯和曲靖希,讓他們覺得有機會直接幹掉你?該不會你剛傷的時候就這麼盤算了吧?」
然後哪怕戰事稍有曲折,曲靖也不會捨得立刻掉頭就跑,肯定還想再努力一把的。
傅城閉上眼睛不再說話,徐鳴小聲道,「大,夫人知道了會打死你的。」用自己當餌。
傅城出一個淡淡地微笑,「不會的。」
徐鳴不太相信,「不好說,夫人脾氣可不太好。」
傅城道,「我告訴夫人,這是徐副的建議,回頭給你記功。」
「……」謝謝,大可不必,這種好事找夏維安吧。
難怪他先前突然覺得后脖頸發涼,該不會是夫人在記仇吧?
嘉州城裡,往日的繁華已經不在。原本乾淨的街道上還有沒來得及清理的泥沙和被水泡壞了的東西,街上的人們臉上的神也變得更加愁苦和憂心忡忡。
嘉州雖然比不上雍城江城這樣的地方,卻也是一座大城市,然而現在城裡除了街上來回巡邏的士兵,就是神惶然的人們,就連商鋪都沒有幾家在營業的,整個城市彷彿變了一座暮氣沉沉的死城。
但是無論什麼地方什麼時候,有人在痛苦中哀嚎掙扎就有人在著歌舞昇平。
同樣是嘉州城,在許多普通百姓一輩子都不會進去的地方,有權有勢的人們依然在聽著音樂喝著酒,帶著麗的子跳舞打牌無所不為。
商緋雲站在頂樓的欄桿邊上,饒有興緻地低頭俯視下面紙醉金迷的場面,「我還以為嘉州的有錢人都跑了?」
站在商緋雲邊的是一個穿著面的中年男子,他笑道,「怎麼會?這些人…才是嘉州真正有錢有勢的,不管嘉州當家做主的是梁家,傅家還是別的什麼家,都不影響他們樂。會因為一點事就惶惶跑路的跟他們都不是一個圈子的。
商緋雲笑道,「還有這種說法?」
中男男子笑道,「這不是很自然麼?總有一些家族的淵源比皇朝的歷史還長,同樣的…有些地頭蛇世世代代都在這個地方經營,他們見過的當權者不計其數早就看得麻木了。那句話怎麼說的來著,流水的縣,鐵打的豪紳。」
商緋雲道,「可我得到的消息,不是這麼說的啊。現在督軍府里的那位,可沒有打算放過他們。」
中年男子臉上的笑容微微一頓,看著商緋雲的目也多了幾分打量和探究,「商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商緋雲笑道,「那位如今的做派各位想必也看到了,就不像是有長久打算的人。如果嘉州的各位都變窮蛋了,還是可惜的是吧。」
中年男子盯著商緋雲道,「我忘了,飛雲會在雍城。商小姐現在是在為傅家做事?」
商緋雲含笑不語,生得妖嬈嫵卻自帶一銳氣令人不敢輕易冒犯。
中年男子問道,「商小姐能代表傅家麼?」
商緋雲依然含笑不語,彷彿並不在意中年男人到底相不相信自己的話。
輕輕抿了一口杯中紅酒,趴在欄桿上往下面去,笑道:「好一派紙醉金迷的繁華景象,要是就這麼沒了,實在是有些可惜了。」
中年男子道,「我們需要時間商量。」
兩人彷彿在自說自話,商緋雲道,「我準備在嘉州再待兩天。」
中年男子微微點頭,「多謝商小姐,希你在這裡玩得開心。」然後不再管商緋雲,轉離開了頂樓。
商緋雲端著酒杯著遠去的中年男子,臉上出了一個滿意地笑容。
商緋雲從富麗堂皇的大樓里出來,已經是凌晨三點了。一輛車停在了面前,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車裡是兩個青年男子。
車子開出去一段距離,坐在副駕駛位的男子才回頭對商緋雲道,「今晚辛苦商會首了。」
商緋雲有些不爽,道,「你們大心思可真夠多的,他就不怕失算了,不蝕把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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