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衍的突然被殺還是在大使館里造了不小的衝擊,畢竟之前局勢最張的時候大使館里也沒有人出事,反倒是現在已經否極泰來了才突然發生這麼一樁事。
等到晚一些出去參加各種流會的人們回來聽到這個消息都嚇得不輕。
參贊也很是無奈,只能出面安,畢竟使團中除了年輕人還有好幾位年紀不小的老者,要是嚇壞了可是很麻煩的。
同時也順便讓使館的工作人員詢問所有人這一天的行程,至於這些人都是什麼反應就不是他能控制的了。
傅城等人比陸次長等人早回來一些,聽到這個消息也有些意外。
不過他們這些人一整天都在旁聽會議,基本上哪些人去過哪裏都一目了然,自然不可能跟冷衍的死有關。
「兇手為什麼要殺冷衍?」會議室里,張靜之平靜地問道。
在外人看來冷衍只是一個毫不起眼的隨行工作人員,除非是有仇或者有別的什麼,否則誰會閑著沒事殺人拋?
張靜之不知道,其他人就更不知道。
倒是龍鉞若有所思地看了傅城和冷颯一眼,冷衍做的那些事別人不知道但龍鉞是聽龍督軍說過的。
「聽說冷衍是傅夫人的堂兄?」坐在角落裏的孫銳突然開口道。
其他人紛紛扭頭看向孫銳,孫銳微微瞇眼打量著冷颯,眼中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惡意,「聽說傅夫人跟冷家的關係不太好?」
眾人瞬間都明白了孫銳是什麼意思,他這是在懷疑是冷颯殺了冷衍啊。
眾人都有些無語,這個孫銳未免也太過小肚腸了,還揪著之前輸給冷颯的事耿耿於懷呢,這種心格局當真是難大事。
冷颯手按住了傅城的手,淡定地道,「是啊,孫想說什麼?」
孫銳輕哼一聲,道:「還有什麼可說的?要不是有仇誰會沒事去針對這麼一個小人?」
冷颯微笑道,「這可不好說,畢竟…除了有仇,還有殺人滅口啊。」
孫銳臉微沉,「傅夫人什麼意思?什麼殺人滅口?難不冷衍這樣的小人還能知道什麼天大的?」
冷颯悠然道,「這個嘛…就不是孫該問的了。」
孫銳忍不住拍案而起,「你什麼意思!」
傅城臉一沉,「孫銳,你想幹什麼?」
孫銳怒道:「傅城,我才想問你老婆是什麼意思!一個人不好好待在家裏相夫教子,還在這裏口出狂言。本不該問,難道就該知道了?」
傅城淡定地道,「我的夫人該做什麼不該做什麼,不是你該管的事。更何況…連人都打不過,你有什麼資格讓待在家裏相夫教子?我倒是建議,孫以後好好當皇家的駙馬,讓朝公主出來賺錢養家。」
「噗!」正在喝茶看戲的蕭軼然忍不住噴了一桌子茶水,一邊嗆咳一邊抬頭去看坐在冷颯邊侃侃而談的傅城,眼淚都要咳出來了。
姓傅的結婚之後話好像多了很多,也更加招人恨了。
「傅城!」孫銳怒吼一聲,站起來就想朝著傅城的方向衝過去。
但孫銳坐在最靠後的角落,傅城和冷颯坐在最前面。他想要過去就必須越過坐在自己前面的蕭軼然張靜之和宋朗。
蕭軼然樂得看戲,興緻,張靜之手無縛之力。宋朗卻不知道怎麼想的,原本就斜坐著的他突然一絆,孫銳來不及剎住腳被絆了一下一頭朝地上撲去。
宋朗倒是沒有壞心到真的讓他摔個狗吃屎,從後一把抓住了孫銳的后領。
孫銳形不算高,宋朗卻是正經的高長的西北男子,這一抓竟然也不費什麼力氣。
「孫,站好,別摔了。」宋朗悠悠然道。
「宋、朗!」孫銳咬牙切齒,臉一陣青一陣紅十分彩。
張靜之輕咳一聲道,「孫,現在有正事,切磋什麼的還是有空再繼續吧。」
孫銳掃了一眼會議室里明顯都在看戲的眾人,咬了咬牙終於還是忍下了這口氣,冷哼一聲道,「整個使館里只有傅夫人跟冷衍有恩怨,我懷疑有什麼問題嗎?傅城你該不會是想要包庇自己的妻子吧。」
傅城淡然道,「論徇私我怎麼比得過孫?夫人今天一整天的行蹤都有據可查,孫想要懷疑恐怕得拿出更多的證據才行。」孫家做得見不得人的事多了,也沒見他們秉公執法啊。
孫銳不依不饒,「你們傅家這次來了這麼多人,殺一個冷衍還需要傅夫人親自手?」
傅城道,「那你直接說是我指使的不就完了?」
孫銳沒有說話,但那眼神明明白白地寫著「我就是這個意思」。
冷颯嘆了口氣道,「孫不用這麼激,關於兇手的線索呢,我還是有一點的。只要冷衍是被人殺的,我們肯定會找到兇手的。畢竟就像孫說的,他畢竟…也是我堂兄不是麼?我總不能讓他孤零零地客死異鄉。」
「傅夫人有線索?」張靜之有些驚訝地問道。
冷颯點頭道,「各位回來之前我們已經檢查過了,沒有意外的話兇手應該是一個跟冷衍識,高…即便是穿著高跟鞋也低於一米六三的子。」
孫銳冷笑一聲嘲諷道,「可真巧,恰好把傅夫人排除出去了。」
冷颯還不到二十歲,形還沒有完全固定。現在目測凈高也有一米六八左右,如果穿著高跟鞋甚至比孫銳還高。
幸好傅城高超過一米八五,兩人站在一起倒是高差十分完。
「難道不可能是兇手站在矮嗎?所謂的高本就毫無意義。」
冷颯點點頭道,「確實有這個可能,孫覺得什麼樣的子能接得住一個從比自己高的地方倒下來的高接近一米八的年男人。冷衍上除了槍傷沒有其他任何傷痕,包括傷,撞傷。要麼他是平躺著被人開了一槍,要麼他是站著中槍之後立刻被人扶住了或者倒地的地方十分。這是使館的醫師和納加的人聯手對冷衍做的檢報告,要不孫先過目?」
冷颯隨手將跟前的資料沿著桌面了過去,正好停在了孫銳之前坐的位置上。
其他人都不再理會孫銳,樓蘭舟看向冷颯道,「傅夫人可還有什麼線索?」
其實這件事本上也不管他們的事,冷衍到底是誰殺的自然有使館和納加人去查。
不過樓蘭舟總覺得冷衍的死不那麼簡單,據他所知之前幾天陸次長還親自找冷衍談過話。陸次長這樣的份,找冷衍這種名不見經傳的人說什麼?
冷颯道,「有呀,不久前我不小心聽到了一些關於冷衍這次來納加的,我把這件事告訴了陸次長和龍督軍,之後陸次長還找冷衍聊過。前幾天的舞會上,我又去找冷衍聊了一下,他告訴了我一點事。之後沒幾天,他就被人殺了。」
其他人紛紛換了眼神,樓蘭舟皺眉道,「如果真是這樣,那傅夫人……」倒是沒有問冷衍到底跟說了什麼。
冷颯笑道,「不用擔心,我又不是手無縛之力的人。至於冷衍…雖然有點可惜,不過該說的他也說得差不多了,只需要等回到京城之後再去查證就行了。」
「……」所以傅夫人的意思是,冷衍死了就死了?
回到房間里,傅城將冷颯摟在懷中半晌才道,「你太冒險了。」
冷颯靠著他的肩頭沉默了好一會兒才道,「我覺得…冷衍的死,我多也有點責任。」
傅城低頭看,「你有懷疑的對象?」
冷颯微微點頭道,「冷衍的事我只告訴過陸次長他們,我相信不會是他們之中的一個。但是…那天晚上我跟冷衍聊天的時候,被人聽了。」
傅城很快也想起來了,「宮思和?」
冷颯點頭道,「當時我是故意的,我知道宮思和在後面聽才跟冷衍說那些話的。」冷衍跟冷颯原本是堂兄妹,按道理說就算他們聊些什麼別人也不會在意的。不管是言歸於好還是口舌之爭畢竟都是冷家自己的家事,正常人是不會故意跑來聽的。
但宮思和在冷颯走向冷衍的第一時間就跑到了那裏,總不能只是為了八卦吧?
宮思和說是先到那裏的,但其實冷颯一直都注意著附近的靜,宮思和是在冷颯之後才過去的。
傅城低頭思索著什麼,冷颯靠在他懷裏道,「邢夫人,宮思和,還有之前洪幫的人、之前雍城的那些人,冷家…我覺得這些人背後牽連都很多。」所以刻意試探了一下,然後冷衍死了。
這麼說,也得為冷衍的死負一部分的責任。
傅城正想說什麼,蘇澤推門進來了,「大,夫人。」
「有什麼消息嗎?」冷颯問道。
蘇澤點點頭道,「那塊帕子的主人已經有線索了,那帕子上的香水是一款安夏產的香水,價格相當昂貴,很安夏的千金小姐們喜歡。我們詢問過工作人員和使團的所有人。余小姐有心疾,不能用有刺激的調香。張小姐和宮小姐都沒有用過這款香水,也沒有帶這款香水。目前整個納加使館,只有穆王妃、朝公主和卓士用這款香水。」
冷颯有些意外,「朝公主跟卓士用同一款香水?」
蘇澤道,「應該說…是朝公主效仿卓士,這款香水據說本就是調香師因為卓士而獲得的靈調製的,朝公主不知道為什麼好像很喜歡。另外,穆王妃那瓶也是朝公主送的,但穆王妃並不十分喜歡,只在船上試用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用過了。穆王妃將香水給了我,就在這裏。」
冷颯看著蘇澤放在桌上緻的水晶香水瓶,裏面裝著淺淺的紫,看上去十分漂亮。
「朝公主今天的行程。」傅城問道。
蘇澤道,「朝公主今天不舒服,並沒有去參加流會。不過據使館的工作人員說,今天上午十點左右看到朝公主離開了使館,一個小時之後返回,說是出去買東西了,也確實有人看到提著購袋回來的。」
冷颯撐著下思索著,「一個小時可不夠殺人拋。」發現冷衍的地方距離使館來回都不只一個小時。
「其他人呢?」傅城坐在冷颯邊沉聲問道,蘇澤打開手裏的文件夾看了看道,「卓士今天參加五國會談,全程沒有離開過公眾視線超過半個小時,目前還沒有回來。張小姐和余小姐今天一起參加了藝流大會,會上余小姐當場作畫並陪同林老先生一起跟各國藝家流,張小姐全程陪同。期間與一位西澤斯畫家一起喝了下午茶,兩人下午五點返回使館。」
「宮小姐陪同邢夫人同樣出席了流大會,下午一點左右邢夫人不適宮小姐陪去休息室待了一個半小時,期間有服務員進去送水,當時兩個人都在休息室。因為原因,邢夫人提早退場,大概是下午三點半回到使館的,之後就再也沒有出去過了。穆王妃和陸次長夫人今天一起去參觀了納加藝館,全程有人作陪,下午六點回到使館。」
這麼說起來,彷彿所有人都沒有嫌疑了。
冷衍是中午十二點到下午兩點左右遇害的,下午三點半左右被人發現的。
這個時候蕭南佳已經回到使館了,而宮思和和邢夫人還在流大會上。
蘇澤看看冷颯道,「夫人,那塊帕子會不會是兇手故布疑陣?殺冷衍的也未必是個人吧?」
冷颯道:「其實要殺冷衍很簡單,想要讓人無法追查也很簡單,但對方為什麼還要費盡心思殺人拋?只要將冷衍引到一個的地方,甚至就是找個槍手當街開一槍,也未必能抓到人。」
現在可不是曾經那個技先進到有監控的年代,人也不是那麼好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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