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再看不到沈兆臨的影了,沈熙才看著他離開的方向冷笑一聲。
在沈熙的眼裏,沈兆臨這個父親也就隻有這點本事了,活了這麽多年還沒有個青樓出的外室活得明白。
隨後,他又轉向徐玉見,立即就換了一張笑臉,捧著徐玉見的臉了個香,然後誇道:“媳婦,你方才做得對,像沈三老爺那種人,你給竿子他就能順著往上爬,就得給他些難看,讓他知道你不是能由著他隨意拿的,他才會老實了。”
徐玉見抿笑。
會這樣自己親爹的,沈熙大概也是獨一份了。
不過,沈兆臨這個親爹,那也確實讓人敬重不起來。
見徐玉見笑,沈熙心裏便又了幾分,“恬恬,這裏是咱們的郡王府,咱們隻需要關起門來過咱們的日子就好了,國公府那邊,除了五嬸和寧姐兒姐弟三個,其他人咱們都用不著理會。”
徐玉見點頭。
沈熙於是又將徐玉見摟在懷裏,“明為夫就進宮去催催皇上,早些將你的誥命賞下來,到時候你就是名正言順的郡王妃,任是誰來了也別想你一頭。”
他所的“任是誰”,不用想也知道是指的誰了。
徐玉見再次點頭。
就算沒有沈熙這樣的代,在知道沈熙不打算與國公府那邊往來之後,徐玉見其實也沒打算對沈兆臨或者那些自詡為沈熙長輩的人服。
怎麽也是幾世為人,比起同齡人來更是多活了許多年,經曆與見過的事也不知凡幾,若是還會因為一個“孝”字就將自己和沈熙的日子過得一團糟,那也太沒用了。
之後,夫妻兩個反正也閑著,幹脆就坐在一起討論起他們院子的名字來。
不僅他們現在住的院子,府裏其他的院子,包括安郡主現在所住的主院,其實都沒有取名字。
從前這些院子自然是有名字的,不過現在的端郡王府其實是前朝的親王府,自大梁立國之後卻是一直沒有人住,隻這樣空著,直到景泰帝將這裏賜給了沈熙做府邸,才又命了將作監重新修葺。
而這府邸的前主人,那位前輩的親王,早在當年太祖領兵攻破了京城的城門之時就自知逃不得,自刎在了府邸裏。
將作監的人想著到底還是有些不吉利,因而不僅幾乎將這府邸推翻了重建,而且還連所有院子上的牌匾都直接摘了下來,隻留白讓沈熙以後自己取名。
兩人首先想的是安郡主現在住的那個主院的名字。
沈熙從徐玉見後將摟在懷裏,下放在徐玉見的肩窩裏,非常省事地道:“母親的院子啊……我覺得母親的封號就合適的,安安,又順口寓意又好!”
徐玉見忍不住拿手肘在沈熙的腰上頂了頂。
有他這麽省事的嗎?
不過,話回來,用這兩個字做院子的名字也確實不錯。
但這畢竟是先帝給的封號,真要這樣拿來做了院名,將來若是被有心人拿住了上一句“不敬先帝”,倒要人不好分辯了。
徐玉見想了想,“不如安和院?”
沈熙沒有任何的意見,“媳婦好就好,安和,安寧和樂,想來母親也定會喜歡的。”
安郡主如今的願,大抵也就是如此了。
這第一個院名就這樣定下來了。
那麽,他們自己現在住的這個院子呢?
徐玉見低頭凝思。
沈熙偏著頭看著徐玉見的側臉,心裏既滿足又寧和,閉上眼低聲道:“媳婦,隻要能與你一起這樣相伴而坐,為夫也就滿足了……”
徐玉見微微側過頭,心裏有些好笑。
沈熙隻比大一歲,如今也隻不過十八而已,怎麽起話來倒是如此的老。
不過……
因為沈熙話中的意味,徐玉見倒是突然想到了“采東籬下,悠然見南山”這麽一句詩來了。
想想看,他們一直這樣相伴到老,到時候也在院子裏種上幾簇花,平時種種花,看看夕,倒也確實不錯。
“不如……”徐玉見道,“咱們的院子就東籬吧?”
沈熙睜開眼,隻微微了,就是一個吻輕輕印在了徐玉見的頰畔,“好,就東籬軒。”
之後,兩人又給府裏其他空置著的院子一一起了名字,這件事便算是解決了。
之後,沈熙就題了字,又吩咐了元宵將事代下去。
元宵領命退下。
做匾額而已,倒也用不了多長時間,現在吩咐下去,明也就能給各院子掛上匾了。
沈熙了個懶腰,“別看隻是取幾個名字,倒還真不是件輕鬆的事,現在既然都已經決定好了,那就隻需要吩咐下去讓人將匾額做好了掛上就行了。”
他這副解決了一個難題的模樣,倒是將徐玉見逗笑了。
想著先前沈熙題的那些頗有風骨的字,徐玉見麵上的笑容便又是一頓。
想起,六年前初識沈熙的時候,沈熙還是個讓國公府上下都覺得頭疼的頑劣年,據那個時候的沈熙最是不喜歡讀書,打從開了蒙之後被他氣走的先生不知道有多個,一手字更是號稱連狗爬過都比他寫得好。
幾年的時間而已,就有了這樣大的變化。
徐玉見不由道:“子長,你在華寺的那五年……”
沈熙微微一頓。
他本不與徐玉見起那五年的生活的,不過想了想,要是能因此讓自家媳婦多心疼他些,那也不失為一件好事嘛。
於是摟著徐玉見的腰就開始訴起了苦。
“媳婦啊,你不知道為夫那五年過的是什麽樣的苦日子啊,每不亮就得起來練武,先是雷打不的半個時辰的馬步,然後跟著幾名師傅練習功夫與騎,用過早膳又有先生盯著我讀書,整的之乎者也,還要寫上多篇大字,最可惡的是筆上麵還要墜一塊石頭,寫完大字還不算,每臨睡前要作的經義策論更是不能斷……”
這日子,比起那些頭懸梁錐刺的寒窗學子簡直就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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