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爾已經很久、很久、很久沒有見過自己了。

以至於他愣了幾秒，才意識到躺在那裡的人是前世的自己。

一個年近三十，卻已經鬍子拉碴，眼底青黑的可憐社畜。

至今他也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會穿越。

是深夜加班猝死，還是在酒中毒倒下？

來到這個世界前的記憶彷彿被洗劫，一切經歷模湖得像一場夢。

「所以我恐懼的是我前世的死亡？難道我忘的部分記憶里，有什麼特別恐怖的東西？」

圖書室，四周的白霧漸漸變濃，模湖了視線。

「時間有限，穿越的奧顯然不是現在的我能及的。」索爾對著面前的人出手，「一味地探知未知就會深陷未知，順其自然吧。」

手到面前的人，索爾眼前突然一花，消失，書架間重新變回了一本本厚重的書籍。

這些書和其他地方的書都不一樣。每一本書至都有十厘米厚，而且書冊全外面還用細細的銀鏈捆綁著。

銀鏈上掛著小卡片，上面寫明了書籍的名稱。

霧氣開始阻礙索爾的視線，周圍的能見度越來越低。

長時間停留在圖書室深，有可能迷失，這也是導師們防止學徒貿然接太多知識制定的趕人手段。

他趴在地上，快速地掃過一張張卡片。

在書架徹底被白霧淹沒前，索爾終於選定兩本書。

他出那兩本書，回到書架間的通道里，左右看了看。

在確定來時的方向後，他拎著書撒狂奔。

白霧越來越濃稠。

索爾奔跑的速度也越來越慢。

終於，在他的速度即將歸零時，索爾一腳踏出了白霧的領域。

圖書室的大門出現在眼前，一同出現的還有那位年老的圖書室管理員。

索爾用力抱著懷裡的書冊，回頭了一眼。

後的書架群依舊淹沒在澹澹白霧中，安靜沉謐，等待人來閱讀，剛剛的一切就像是他的錯覺。

但即使差一點被留在白霧裡，日記也沒有發出死亡預警。

難道這個白霧並不危險？還是因為他已經晉陞二級學徒？

「你要借這兩本書嗎？」原本站在門口抑著心激的老年管理員，見索爾遲遲不過來，竟然主走上前。

索爾聞聲回頭，發現管理員都快到他臉上了。

他連忙向右側讓開一步，「是的。」

「我看看。」老年管理員出雙手，竟然要接過索爾的書。

以前他除了手接錢，從來不會主接學徒。

索爾猝不及防，沒能躲開管理員過來的手，懷裡的書也被生生搶了過去。

然而對方搶過書後，卻只是輕描澹寫地看了一眼，就立刻塞回索爾懷裡。

一切快得就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兩本書不建議借閱超過三天。」他竟然還給索爾提建議了。

「這個壞脾氣的老頭今天是吃藥了嗎？」索爾驚訝地想著，連連道謝。

離開圖書室前，索爾還忍不住回頭看了對方一眼。卻見那老年管理員背著手，笑瞇瞇地對他點點頭。

在索爾走後，老年管理員抬起手看了看，他雙手的指尖，全都短了一截，彷彿被什麼吞沒。

但他卻激地出了笑容。

「你說得沒錯，是自由的味道。」

……

索爾捧著書，並沒有回宿舍，也沒有前往第二庫房。

他要找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閱讀這兩本書。

比如說，卡茲導師的實驗室。

每個導師的實驗室都有一個學徒長期駐守，整理實驗室同時，

也負責警戒。

當實驗室出現異常，駐守的學徒就會通過他們特有的傳訊裝置，直接通知導師。

不出意外，導師都會很快趕到。

索爾已經許久未去過卡茲導師的實驗室，他一推開門，就看見了一個悉的影。

安吉塔正在桌子前寫寫畫畫，只是的神恍忽，也不知道在想什麼，看起來有些憔悴。

索爾聽馬克提起過，自從進巫師塔，安吉塔就沒去過實驗室以外的地方工作。

無論負責整理實驗室的是哪位前輩，總是能功應聘到助手的職位。

時間一長，卡茲的學徒們便都知道了這麼個人。

用索爾悉的話來說，就是流水的學長，鐵打的安吉塔。

似乎從來沒想過要換一份工作，一直安心地待在實驗室里。

索爾走進去，直接坐到了安吉塔正對面的桌子旁。

椅子拖的聲音驚醒了正在發獃的安吉塔，下意識地站起來，條件反一般地看向門口。

見那裡沒有人，才後知後覺地注意到對面的索爾。

「索爾，你好久沒過來了。」努力展現笑容，卻讓臉上的黑眼圈更明顯了。

「嗯。」索爾想起安吉塔昨晚疑似人格分裂的模樣，難得主問候了一聲，「你臉很差，生病了嗎？」

「不，沒有！」安吉塔立刻邦邦地反駁，但很快反應過來自己的語氣太強了，尷尬地笑笑，「我只是最近沒有休息好。」

對方不願意細說，索爾自然也不會多管閑事。

他把兩本書都放在桌子上，來回看了兩遍書名，隨後捧起其中一本，開始小心地解開上面的鏈條。

安吉塔看著索爾低頭讀書的模樣，言又止。幾度煎熬后，終於忍不住想開口。

然而的右手卻突然舉起來，豎起食指，擋在雙前。

噓……

安吉塔眨了眨眼睛，眼眶瞬間就溢滿了淚水。

低下頭，兩滴淚水滴在袍上，因開一片。

安吉拉連忙把書冊立起來，借著書籍的遮擋，小心地乾了眼角的淚水。

索爾並沒有留意到安吉拉的異常，書中的容已經吸引了他全部注意力。

他翻開的第一本書，是一本故事集。寫的是巫師界發生過的與噩夢有關的駭人事件。

索爾快速地翻閱每一篇故事，他不是真的想看獵奇故事，只想在這裡找找看有沒有夢魔蝶的字樣。

驚喜的是，索爾真的在第五篇故事中找到了夢魔蝶。

故事很簡單。

一個很厲害的正式巫師，突然發現自己的兒子竟然發現了他的，並想利用這個殺死並繼承他的所有產。

正式巫師清楚自己的兒子為什麼會想殺了他。

他早年晉級正式巫師，容貌停留在中年時期。但他的兒子卻因為沒有天賦，無法突破學徒階段，垂垂老矣。

正式巫師心疼兒子，雖然挫敗了謀，但沒有懲罰他。

可惜兒子卻不知悔改，趁著認錯的時機再次發起襲。

這一次，正式巫師直接出手殺死了兒子。

可是在手的一瞬間，他才發現，自己原來才是兒子。

而之前他竟不知為何有了正式巫師的記憶，混淆了自己的存在。

死亡降臨的那一刻，兒子看見了一隻麗的銀蝴蝶從眼底飛走。

故事到這裡，視角變了一位不知名的敘述者。

他說在蝴蝶飛齣兒子大腦的時候，被正式巫師抓住了。經過幾番查詢，他終於確定蝴蝶竟是在巫師界也十分稀有的夢魔蝶！

可是沒過多久，正式巫師也死了。

臨死前他親手挖出自己雙眼，刺破耳，割掉鼻子，最後赤地跳進地脈火中，被烈火焚燒而死。

死之前，他一直在喊：「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看到這裡，索爾一把將書合上。

「夢魔蝶，果然能影響人的意識，或者說是複製了其他人的意識。如果主意志力不夠，就會因此失去自我……」

突然，索爾的胃部傳來一陣灼心的飢。對食的求頓時打斷了他的思緒。

食……

索爾抬起頭，一眼看見對面雙眼微紅、低頭默默看書的安吉拉。

索爾咽了一下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