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5章心思毒，攤牌

北院，正堂。

薛靜榮聽完外孫一番話，陷了沉默。

曾宇凡心驚膽戰的等在旁邊，不敢吱聲，暗暗的朝著薛壽使眼。

薛壽猶豫了下，輕道：“祖父，豢養舞姬之事，表哥他隻是一時糊塗，好在沒犯下什麽大錯，您就不要費神了……”

“阿壽你別幫他！”

薛靜榮恨鐵不鋼的瞪著曾宇凡，“隻是豢養舞姬嗎？你老實跟我說，這人到底是不是你殺得？”

“不，當然不是！”

曾宇凡一袍子跪倒在地上，“外人就罷了，怎麽連祖父你也不信孫兒，人真的不是我殺的，我好端端殺他們做什麽？”

“如果是為了九年前修河公款的事呢？”

薛靜榮渾濁的目陡然凝固，厲聲道：“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當年做了些什麽……”

“我……我能做什麽？”

修河公款幾個字猶如巨石在曾宇凡心上，他不由得有些心虛，但隨即想到命案，說話又有了些底氣，“祖父，那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兒早就過去了，您又提它做什麽？”

“我提起來是讓你心裏有點數。”

薛靜榮怒不可遏，猛地咳嗽了兩聲，薛壽忙倒了杯水遞給他，他搖頭撥開，繼續對曾宇凡道：“世上沒有不風的牆，但凡做過，就不可能全無痕跡。”

“你一個小小文書，竟敢利用府衙的名義收賄賂，還聯合底下的人在修河公款上心思。”

“要不是柏寧……”

說到這個人，薛靜榮話音戛然一止，麵變了變，然道：“不是齊湘有所察覺，告知於我，我費心思替你遮掩過去，你以為你能全而退？”

“齊湘……”

曾宇凡倏地跪直子，怒道：“所以是他暗中告，才導致我被您趕回敦？”

他眼底掠過抹獰，咬牙切齒：“我就知道，我早該想到是他的，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那會要不是您提攜，他哪裏能坐到那麽重要的位置。”

“結果他扭頭就咬我一口……早知道他來雲州時就該弄死他……”

“夠了！”

薛靜榮聽他越說越不著調，怒聲打斷他：“都什麽時候了，你滿腦子還是這種自私毒的論調，你滾，你給我滾出去！”

“外祖父……”

曾宇凡猶不甘心，還想說什麽，薛靜榮雙目圓瞪，吼道：“滾——”

說著抄起床邊矮幾上的托盤朝他砸去。

一連串劇烈的作和緒使得他弓起子，咳得撕心裂肺，薛壽趕忙上前勸，扭頭對曾宇凡道：“表兄，你先出去吧。”

“那祖父就有勞表弟照顧了。”

曾宇凡麵漠然，冷哼了聲，起出了正堂，看著他快步離去的影，薛壽歎了口氣，“到底是一家人，祖父何必與他置氣，氣壞了子多不值當。”

“混賬東西……”

薛靜榮由他攙扶著重新靠坐回枕上，氣息急促難平，好一會才緩過來。

“阿壽，你不知道。”

“宇凡那小子從小就心思重，做事膽大妄為，不計後果，我就是看出這點，始終不敢讓他手要務，可即便這樣，他還是惹出了麻煩……”

他為半生清廉正直，唯獨在此事上存了私心。

雖說缺失的銀兩在出事前被他暗中補上了，但始終心難安。

這才設法將宇凡趕回了敦。

遠離場，做個富貴閑人就好。

誰知九年過去了，這孩子心底始終未曾放下過。

“表哥他……”

薛壽躊躇道：“他遲早會明白祖父的一片護之心，眼下您還是好生養病吧……”

“嗯。”

薛靜榮合上眼，啞聲道：“阿壽，我想睡會，你去吧。”

“好。”

薛壽配合的扶他躺著，掖好被角，把帳子放下後，悄然退了出去，隨著門吱呀一聲悶響。

薛靜榮緩緩睜開眼，靜靜地著床帳上方。

欽使追查命案，查到了薛家……還特意將曾宇凡從敦帶來此，其中用意深長，著實讓他忐忑。

難道……兇手真在薛家？

這邊薛靜榮輾轉反側，而他與曾宇凡等人的對話也一字不落的傳到了言韞等人耳中。

他剛喝完湯藥，用帕子沾了沾角，“打探消息的人回來了？”

“應該快了。”

竹宴侍立在旁，小心的回道。

言韞默然點頭，將帕子丟在一旁，撿起桌案上的公文翻看了兩頁後複又合上，麵深不可測。

竹宴：“公子，怎麽了？”

言韞未答，繞過桌案走到後麵，提筆在紙上寫了兩句，淡聲道：“把這個送出去。”

竹宴接過隨意掃了眼，驚道：“公子要那邊的人手？”

“去吧。”

“是。”

不敢耽擱，竹宴快步前去送信，他走後棲遲從後堂出來，懷抱著件大氅，著手替言韞穿上。

“公子是否太過謹慎了，畢竟那位離京，邊不乏頂尖高手隨行。”

“朝廷局已生，人心，不可不防。”

言韞淡淡回道。

棲遲覷他一眼，試探道：“公子為何不告訴姑娘，咱們即將，此案須得迅速了結。”

“來得及。”

明淨和慧智的死，很快便能水落石出，在離開雲州之前，他還要去見一個人。

“走吧。”

打點妥當之後，言韞領著棲遲出了驛館，不知去往何。

一晃兩日。

前去山查探消息的銀雪衛策馬而歸，帶來了眾人的翹首以盼的真相。

素嬈聽過後，與言韞一道去了北院。

北院住著薛靜榮、薛壽與曾宇凡祖孫三人，得到消息後，他們皆侯在了正堂。

“薛老坐著說吧。”

言韞讓人又送來些炭盆和熱茶，各方落座，素嬈就坐在右側首位，薛靜榮看了一眼，又看了看言韞。

心底暗自歎了口氣。

果然是老了。

竟還真的以為隻是個尋常婢，能讓世子邊的護衛言聽計從，又手命案的，非池中之。

想到打聽來的種種消息，他不由得慨，素奉延生了個好兒啊。

“今日讓諸位過來，是想聊聊漢城的兩樁命案以及慧智大師的死。”

言韞環顧一周，視線所及之，幾人驟然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