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試探，一定能幫忙！

“舊案？”

薛靜榮蒼老的麵上掠過抹疑，“大人請問。”

言韞溫聲道：“乾定四年，寧蘭峽大壩決堤，外都水丞程楠因貪汙修河公款遭朝廷問責，滿門株連，此案薛老可還有印象？”

“老朽略有耳聞。”

薛靜榮渾黃的雙眼微瞇了下，聲音低緩中摻著些許惋惜之意，“程大人滿腹經綸，是難得的青年才俊，可惜……哎！”

雲州水患那年，他已致仕還鄉，朝廷一紙詔書，漫程家，初聞消息時他還不敢置信。

然現實如此，唯有一歎。

言韞又問：“薛老覺得程楠此人如何？”

薛靜榮捧著茶碗，盯著燒紅的炭，雙眼迷蒙似有追憶之：“老朽與他相不深，但從僅有的幾次照麵來看，此人剛毅正直，不像利熏心之輩。”

他說著又歎了口氣：“不過人心鬼蜮，最是難測，這種事……不好說，不好說啊！”

薛靜榮笑著連連搖頭。

言韞用餘瞥了眼站在一旁的素嬈，見斂眸垂手，一派規矩，覺得有些好笑。

正想著。

“對了言大人，你將老朽召來，當不會隻為了問這一句話吧？”

薛靜榮笑道：“老朽賦閑多年，早不習慣場上那套彎彎繞繞，說話冒昧，還請大人見諒。”

“薛老客氣。”

言韞收斂思緒，微微頷首道：“那本便直說了。”

薛靜榮做了個‘請’的手勢。

“老朽洗耳恭聽。”

“不久前，本偶然間得到了一封關於程氏舊案的手書，此書信出自程府管家之手，上麵寫他已將賄賬冊等安置於程楠書房，請饒他家中老小一命。”

言韞言簡意賅，“收信人是程氏案的主審之一，前任雲州監察使，何功澤。”

短短數語，其中蘊含的信息卻足以讓人震驚。

主審買通家仆陷害程楠……

薛靜榮震驚不已，“監察使……他為什麽要那麽做？”

“自然是因為陷局中。”

言韞聲無波瀾，聽不出任何的緒：“另外此案卷宗所載無甚破綻，要遮掩的如此徹底，非一人所能為。”

“所以其他主審的員也逃不了幹係……”

薛靜榮迅速接過他的話，“但老朽不明白的是，此案發生時，我已然致仕，並未參與其中，大人想從我這兒知道什麽？”

“此案中的齟齬本自知與薛老無關，請您過來是想問修築寧蘭峽大壩時的一些況，程楠遭人陷害，真正的兇手逍遙法外，此案還須重查。”

話說到這兒，雙方才算底。

翻案糾錯是必然的，多人在那場水患中家破人亡，妻離子散，還有程家滿門的債和清白，不查的話冤魂難安。

薛靜榮讚同這個決策。

“老朽亦想助大人一臂之力，隻是，工程水利那是工部的事，縱然老朽當初忝居州牧之位，對其中的事也是所知甚，怕是幫不上什麽忙。”

“不，薛老一定幫得上。”

“此話何解？”

薛靜榮一頭霧水的看他，連他自己都沒信心的事，他不知道這位世子爺為什麽能如此篤定。

言韞迎著他的視線，微微一笑道：“得到那封信後，本著人開始調查相關的人事，在這期間，又發生了與之相關的命案。”

聽到‘命案’兩個字，薛靜榮臉皮忍不住搐了下，他曾經也是場中人，自然明白這句話的含義。

“這些人當真是無法無天！”

他怒斥一聲，緒太過激而不住的咳嗽，旁邊的薛壽趕忙替他拍後背順氣，“祖父，大夫說了你不能激，有什麽話好好說，來，喝口水潤潤。”

薛壽捧了茶碗給他，被薛靜榮輕輕撥開。

“不用，一會就好了。”

他氣息急促，好一會才平息下來，言韞溫聲道：“薛老不必怒，此案中的兇手已被緝拿，隻等著詢話，這便是本要托付給您的事。”

“詢話？”

薛靜榮手捂著口，慢慢說道：“大人莫要開玩笑了，老朽一介布，怎麽能幹涉府查案。”

“這個兇犯，隻能薛老來審。”

“為什麽？”

薛靜榮實在不懂，從他接到詔令開始，他就一直犯糊塗，許多事在腦海中過了又過，琢磨不出頭緒來，坐在這兒後越發難。

好像渾的一陣陣燒灼，灼的人心肺疼。

麵對他的疑，言韞平靜道：“因為這個人薛老認識，他也是程氏案的主審之一。”

“誰？”

“齊湘！”

平地驚雷，轟的薛靜榮大腦一片空白，耳朵像是被什麽東西塞住了，聽不清楚聲音，他覺渾的一瞬湧到頭頂，接著，便聽到自己沙啞的聲音：“你說，兇犯是誰？”

“雲州牧，齊湘！”

言韞再度重複，薛靜榮子了下，搖頭道：“不可能，怎麽會是他！”

審案作假，殺人滅口，這哪裏是他最得意的學生會做出來的事。

“一定是哪裏出錯了。”

薛靜榮站起來，急聲道：“言大人，他在哪兒，請你讓老朽去見他。”

言韞隨之起道，“本來就是要見的，但薛老你舟車勞頓而來，還是先吃點東西歇一歇，晚些時候再安排你們會麵。”

“老朽等不了，還是……”

“薛老！”

言韞微微低聲音，肅然道：“先歇息，此事不急於一時。”

薛靜榮看他眸凝定，不容置疑，隻能竭力按下心底翻湧的緒，對他微微拱手，“老朽明白了，但憑大人安排。”

“來人，帶薛老下去歇息。”

言韞將人召來，帶著薛靜榮祖孫倆離開正廳，等他們走遠後，素嬈上前兩步與他並肩，著他們消失的方向。

言韞問：“看出什麽了？”

“他不太好。”

素嬈一本正經的答完，便見他側眸來，忍不住笑了下，認真道：“從剛才的反應來看，這位老大人好像沒什麽問題。”

應對自如，真流。

起碼沒看出破綻，倘若是裝的，那就隻能敬佩他演技過人。

言韞輕笑，話音一轉道：“十方丹你那兒還有多？”

“半瓶。”

素嬈看他，“怎麽了？”

言韞負手而立，輕道：“送他去見齊湘前，讓他服兩粒。”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