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2章坦白局，齊大人你確定嗎？

齊湘用看怪一樣的眼神看著，過了好一會，幹裂的了，啞聲道：“記不清了。”

“齊大人再好好想想。”

素嬈手到炭盆兒上烤著火，火映在眼底，熾熱的在漆黑的瞳仁裏鋪開，讓人瞧著不見暖意，唯有寂然。

笑意愈深，一字一頓道：“必須想清楚。”

“數日前的事，我怎麽可能記得這些旁枝末節？”

齊湘一陣氣竭，然而麵對他的緒，眼前人不為所，隻專注的看著自己那雙修長纖細的手。

屋雀無聲。

炭火越燒越熱，齊湘額頭竟冒出一層薄汗來，他口幹舌燥，難耐的滾了下嚨。

對麵依舊無甚反應。

好似他不說，便有大把的時間在這兒消磨，但誰又能在這種巨大的心理力下堅持下去？

齊湘合上眼，仔細在腦海中回憶了一番，躊躇道：“他應當是半蹲著的，我用右手拿刀，應當是從下往上……”

“你確定嗎？”

素嬈乍然開口，綿的聲線裏藏著一銳意：“齊大人，我說過讓你想清楚再說的。”

“你當知道我深諳驗之道，左手刀和右手刀，兇手殺人時所取方向，被害人死亡時的位，這些都能從上找到答案。”

齊湘不解，“那你驗不就行了，為什麽還要多此一舉？”

“我說過的，我要聽你說。”

對於素嬈的堅持齊湘無從反抗，隻覺得初醒時混沌的思緒更加繁雜，好似一團麻，理不出個頭緒來。

素嬈見他皺眉不語，重複道：“齊大人，你還回答我，方才說的話，你確定嗎？”

齊湘清晰的聽到自己心髒猛跳了兩下。

呼吸不自覺發。

“我，我……是，好像是從上往下，對，從上往下刺得……”

素嬈視線從手上移開，緩緩凝在齊湘麵上，慢條斯理的問：“從上往下，這次確定沒錯了？”

眸平靜幽邃，看不出任何緒波。

齊湘被這份寂靜和綿裏藏針的迫得快要不過氣來，“我，我確，確定。”

“那好，你刺得左邊還是右邊？”

這次齊湘回答的很快，“左邊。”

“殺人後，也是你將兩人拖到旁邊的廢井裏丟下去的？”

“是。”

“那馬車是怎麽置的？”

“馬被我殺了，車駕砸爛，這會或許早被人撿回去當柴火燒了吧。”

齊湘以為素嬈還會像先前那樣來回的追問細節，料聽完之後，倒是沒多做糾纏。

“你殺明淨是為了掩埋此案，殺車夫是為了滅口，既然如此，又為什麽殺慧智？”

素嬈轉而問起了古佛寺裏發生的事，“一個姓埋名多年的和尚，對你造不威脅才是！”

“他是對我造不威脅。”

齊湘深吸口氣，對上的眼，“可這是建立在程家案無人問津的前提下，你們那時候已經在查訪當年的舊人了，不是嗎？”

“倘若他想要借勢翻案，重掀波瀾，那我殺那兩人意義何在？”

“齊大人得到消息的速度倒是令人歎服。”

素嬈輕笑著搖頭，審視著他，“但還是不對。”

“哪裏不對？”

齊湘反問。

“你既然知道我們開始查訪程家的舊案，那程兆這個引子是死是活本就無關要，相反的，殺了他還會引起我們的注意……”

說到這兒，素嬈話音戛然而止，平靜的麵上終於多了些許波，須臾，猛地抬頭看向齊湘，“莫非明淨沒有告訴過你，欽使曾出古佛寺並與慧智相？”

如果知道，他萬不會輕易程兆！

“他沒說。”

齊湘被的話帶思緒，“我是在古佛寺的老和尚把送來漢城時才知道你們與慧智早先便相識。”

“查程家的舊案，也是因為他的緣故吧。”

“是，也不全是。”

兩人你問我答，十分融洽，素嬈子一，懶懶的擁在炭火旁，繼續烤火，“那來說說慧智大師是怎麽死的吧？”

“我不知道。”

齊湘睨了一眼，“素姑娘不會覺得我有分之吧？能在漢理公務的同時，去古佛寺殺人？”

“我隻吩咐說做的幹淨些，莫要留下痕跡，其他事自有底下的人理。”

“底下……”

素嬈眸含笑，“你說的是李記糕點鋪那些人嗎？”

在提起李記糕點鋪這幾個字時，齊湘瞳孔驟然一，雙目圓瞪，而在及素嬈審視的目時，他又極快的將緒按下。

“你在說什麽？我聽不懂！”

“李記糕點鋪，殺手，驛館行刺，我能坐在這兒跟你說起他們，你覺得裝聾作啞還有用嗎？齊大人！”

似是將最後三個字在齒間細細研磨過，帶著滲人的寒意。

齊湘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張了張，沒發出半點聲音。

“說說吧齊大人，你和他們到底是什麽關係？這些外邦人，緣何聽你調遣，還有你服下的那顆藥……真的是想一死了之，還是金蟬殼……”

素嬈笑的看著他，“還有何功澤！”

“我仔細琢磨過，要說有誰能買通獄卒和何功澤傳話，又有機替他殺人掩罪，那隻有和他利益相關的人。”

“你們倆都是程氏案的主審……”

“你殺人毀跡，他暗藏栽贓信件，看來此案還有許多不為人知的，你慢慢說，我慢慢聽，咱們，有的是時間。”

素嬈說完手已經暖和不，氣定神閑的將炭火盆兒往外推了些，換了個更舒服的靠椅坐。

順便還打開了窗戶氣。

冷風吹來，齊湘隻覺得周凝固，寒氣不住的從脊背滲出，汗倒立！

這一連串的問題攪得他頭昏腦漲，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先說哪個！

他以為老和尚送來慧智的，既然查到那兩條人命和車行，他所做所為再瞞不住。

萬沒想到，他們查到的遠比想象中更多。

呆滯了不知多久，齊湘開口問的第一句話竟然是：“那封信原來在你們手中，你是怎麽找到的？”

話至此刻，他才明白那句‘是，也不全是’的真正含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