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0章明淨失蹤，查！

慧定大師陷了長時間的沉默中，素嬈和顧城麵麵相覷，無人開口催促。

須臾，他聲音渺然似風：“應當是七日前吧，那晚他來給師弟送晚飯，次日的早課就沒見過他了。”

“大師說的是來……莫非，當時你也在場？”

素嬈敏銳的捕捉到他話裏的訊息。

慧定點點頭，“那晚我與師弟悟禪，一道用的晚飯……”

說到這兒，他上微微一變，向素嬈，眼底浮現些驚駭之意，但很快又搖了搖頭，麵上不自覺添了些愁意。

素嬈道：“大師想到什麽了？”

慧定猶豫再三，看了眼周圍其他人，對素嬈小聲道：“那晚我與師弟談及舊事，他便提了一家裏的人，正好當時明淨來送飯……”

他心中忐忑，“會不會被他聽到了什麽，所以人才不見的……”

驟然聽到相多年的師叔居然是朝廷欽犯，任誰一時半會都接不了。

但這不是慧定擔心的。

他最擔心的是，“明淨那孩子也是那場水患沒了爹娘，流落到寺廟裏來的，那時候他還小，不知道記得多事……”

“大師，你著人找過他嗎？”

素嬈一聽此話心稍稍懸了些，明淨的失蹤，慧智的自盡，這兩人還都與乾定九年那場水患有關。

而芙蓉出來的，被何功澤落在梅枚房間的那封信，字裏行間牽扯到程家覆滅的真相。

眼前發生的一切，似乎都在冥冥之中被聯係起來。

圍繞著寧蘭峽大壩決堤一案！

“找過，和他同住的小僧說他天不亮就出門去了，好像說是不適，去挖些草藥，下山一趟……後來師弟出事，寺中便沒再留意明淨那邊了……”

慧定大師說完，看素嬈沉默不語，忙道：“要不貧僧現在回寺，組織人手趕去找。”

貪玩便罷，就怕是出事了。

“這樣也好。”

素嬈看了眼顧城，“顧大人，能不能派些弟兄一起去找？寺中那點兒人手恐怕不夠。”

“可以。”

這本就是他的差事，顧城爽快應下，忙掉頭去數人，留下棺木和慧定大師幾人站在原地。

素嬈掃向棺木，“慧智大師的先留在這兒，我會讓人好生照管，辛苦諸位師父與銀雪衛一道策馬回去，這樣速度會快些。”

“施主安排就好。”

慧定幾人沒什麽異議，他們來時拖著板車，帶著，腳程慢了些，騎著快馬回去的話能省去不時間。

“明淨他，他不會出什麽事吧？”

“早先我就覺得奇怪，他一向膽小，鮮獨自出門，即便出去也很快會回來，怎麽這次耽擱這麽久？”

“今年真是多事之秋，住持圓寂才過了多久，慧智師叔也與圓寂了，慧字輩隻剩下慧定師父一個人了。”

幾個小和尚攢在一旁說悄悄話。

慧定和素嬈都聽到了，但誰也沒有開始喝止，素嬈想了想，低聲道：“大師還請節哀。”

慧定清減了不的臉已經能清楚看到骨骼廓，聞言淡淡一笑，“故人皆去，這是天命，天命不可違，貧僧隻能為他們多念兩本經書，以超度亡魂。”

“隻是……慧智至死沒能等到那天……”

“那晚他還在說，等程家的冤案昭雪後，他一定要去當年埋葬父兄骨的地方磕個頭，補上當年的憾。”

“可惜他抱憾而終。”

素嬈看著那口薄棺，想起在古佛寺時見到慧智，他那病懨懨的模樣，脊背佝僂，活像是年逾七十的老翁。

他背負著程家的案和清白艱難活過的這幾年，定也是日夜煎熬，耗盡了淚。

才將自己熬了這副快要油盡燈枯的模樣。

“程家的案子，會查清楚的。”

低聲呢喃，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說給他們聽。

不多時，銀雪衛策馬帶著慧定大師等人離開，素嬈找人在驛館後麵找了個空院子，將棺木安置在那兒。

做完一切後，滿懷心事回了院子。

世子爺斷斷續續的發熱，喂進去的藥好似沒有半點作用，況急轉直下，竹宴和棲遲他們十二個時辰守在門邊，連眼睛都不敢合，熬得通紅。

“你們去睡，今夜我守著。”

素嬈直接趕人。

竹宴和棲遲互看了眼，“這怎麽能行，姑娘你這些日子也耗神勞心，疲倦的很，還是我們守著，你去睡吧。”

“我們流休息才能照顧好病人，不然你們倆都倒下了，難道指著我一個人看顧？”

素嬈回過頭，替世子爺了被角，果斷道：“別廢話，快去。”

竹宴還想說些什麽，被棲遲一把抓住，拽了出去。

院子裏傳來棲遲的聲音，“姑娘說的對，有浪費舌的功夫不如抓時間休息……”

“我是怕姑娘一個人看顧不過來。”

竹宴邊走邊梗著脖子往回看。

“公子現在那副模樣，隻要讓他好好睡就行，一個人足夠了，你實在不放心的話，到後半夜來替。”

“那好吧。”

聲音沉寂，四周林木瀟瀟，白牆高聳。

天邊沉窺不見亮，連帶著屋都有些暗。

晚飯簡單的喝了兩口清粥，素嬈將炭火撥的更旺，暖融融的照在牆壁上，將的影子拉扯的很長。

端來個矮凳坐在床邊，膝上蓋了個薄毯，一邊烤火一邊隨意翻著曹德安送來的消息。

在這個驛館裏，除了之外其餘的都是些武將，竹宴和棲遲不擅長理這些雜，在世子爺病倒後，這些落在了肩上。

盛京那邊的事務言語撐著病早已置妥當。

剩下的都是些罪臣的置況以及後續問題，不嚴重，卻十分繁瑣。

燈火昏暗，看了不大一會素嬈便覺得雙眼酸脹，隻得停下來抬手按了按眉心。

“蒜皮的小事都要請示，到底誰才是父母啊！”

素嬈忍不住歎了口氣。

看過這些，總算知道為什麽世子爺平日裏睡得比狗晚，起得比早，按照這個工作量，不點燈熬油哪裏理得完？

想到這兒，蹙眉朝床榻上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