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寒棲，風雲一卷平

金絮剛剛抬腳，一聽到這四個字，口的氣險些沒提上來。

他扭頭咬牙切齒的看著又白又的小團子，“誰讓你這麽我的？”

“珠珠……”

金元寶全然沒看出他的惱怒，笑嘻嘻的繼續：“金珠珠……”

“閉！”

“珠珠哥哥……”

“我讓你閉！”

金絮氣急敗壞的朝素嬈兩人走來，素嬈忙橫臂將他擋住：“他年紀還小，你和他計較什麽。”

金絮和金元寶大眼瞪小眼，互看了半響，金絮深吸口氣轉進了正堂，“這死小孩，你把他抱遠些，看著就讓人心煩。”

素嬈垂眸看著懷裏的糯米團子，好笑道：“你好端端招他做什麽？”

金元寶手玩著的頭發，笑嗬嗬的‘姐姐’。

一副無辜模樣。

“你呀，人小鬼大，我也不是次次都能攔住他的。”

見小家夥不吱聲，素嬈笑了笑抱著他走了進去。

上首金老爺子和言韞在說話，金絮坐在一旁搖著扇子，看到他們進來，輕哼一聲瞥過頭去。

素嬈忍俊不。

抱著元寶朝另一麵走去，渾然沒發覺那小家夥攀著的肩膀，在其他人沒看到的角度裏，對金絮的方向扮了個鬼臉。

金絮餘瞥見這幕，手上力道一，險些把扇柄碎。

“小破孩！”

他聲音實際不高，但那位置離老爺子太近，上首的人耳朵了，雙目似刀朝他丟了過去，滿含警告的道：“金元珠，你想挨揍嗎？”

“說都不讓說了？”

金絮一陣無語，“是那小破孩先挑釁我的，你怎麽不罵他！”

“你還好意思說，他多大你多大？”

金絮撇撇，皮笑不笑的道：“三歲。”

老爺子氣笑了，“那你一聲元寶哥哥聽聽？”

金絮：“……”

素嬈和言韞在旁看著頓覺有趣，平日裏伶牙俐齒的金大公子在對上他家老祖宗的時候，好像就沒贏過一次。

屢戰屢敗，越挫越勇。

好膽量啊！

“說起小公子，晚輩還給他準備了一件小禮。”

言韞適時出聲，正好緩解了金絮的尷尬，也將金老爺子的注意力吸引過來，老爺子忙道：“你來就來，還拿什麽禮啊，這不是見外嘛！”

“小孩子的件，不值什麽錢，全是個心意。”

他說完從袖中掏出一個小檀木盒子來，對著這邊招了招手，“元寶，過來。”

素嬈俯將他放在地上，元寶忙邁著朝他跑過去。

“抱！”

他朝言韞手，金老爺子見狀忙道：“元寶，不可無禮。”

“無妨的。”

言韞難得出些笑意，袖袍一展，將他抱到懷中，單手打開匣子，從中取出一個玉鎖來。

“這是給你的。”

元寶接過玉鎖捧在手裏，玉石溫涼，剔晶瑩，上麵還刻著他的名字和生辰年月，以金鑲邊，鏤刻著幾顆寶石。

他不釋手。

金老爺子何等眼力，哪裏看不出這東西的價值，不論是玉的質地還是鍛造工藝皆是極品，忙惶恐道：“世子，這禮太貴重了，我們不能收……”

“什麽不能收，收著！”

金絮搶在言韞前麵說道，“難得他割放，幹嘛要替他心疼。”

他還惦記著方才主仆倆一唱一和拿他打趣的事兒。

再看金元寶手裏的玉石，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言鶴卿，你我相這麽些年，怎麽不見你送我東西？”

“小孩子戴的長命鎖你也要？”

言韞笑意淡淡，“這好辦，待回京後我定著人打十個八個給你，你一天一個，換著戴，不戴不許出府。”

聞言，金絮語塞。

其他幾人笑開，金元寶揮著手裏的玉鎖朝金絮直笑，金絮瞥了他一眼，沒好氣道：“你連牙都沒有傻樂什麽？”

金元寶連忙閉，似是怕別人來看，還用手趕捂住。

是以住他命脈的金大公子在接下來的一頓飯裏不停的小家夥的傷心。

“這塊你咬不，你沒牙。”

“這碗粥糯香甜最適合你，你沒牙。”

“你都沒牙了你還吃糖，不行，不許吃，我幫你吃。”

“……”

元寶小朋友在他哥一連串的沒牙攻擊中，捂著臉嚶嚶嚶的跑開，氣的老爺子心肝的喊了半天，臨走前還送了金大公子一記‘鐵拳’。

廳堂裏沒了其他人。

金絮收斂神，邊用筷子著盤子裏的鴨掌，邊疑問道：“我沒看錯的話那塊玉是你幾年前費心從四方城弄來的吧，連言家那幾個小子要都沒舍得給，怎麽對這小鬼這麽大方？”

“合眼緣。”

言韞抿了口茶，淡淡回道。

金絮角微，看向素嬈：“阿嬈，這話你信嗎？”

當然不信。

不過素嬈也不會公然拆世子爺的臺，笑了笑，低頭喝著銀耳羹，“你們倆的事兒別問我，我不摻和。”

“無趣。”

金絮嗔了一眼，對言韞道：“你不想說就算了，隻是我記得那塊玉不是在府裏嗎？你什麽時候派人送過來的。”

“來漢城不久後。”

“這麽早？”

金絮詫異的看著他，奈何他那張沒什麽緒的臉這麽多年從來看不出變化，多番試探無果，他也就放棄了，轉而談起城裏近來的況。

“阿嬈今天這麽大陣仗把人抓府衙，接下來你們打算怎麽辦？”

“按章程過堂，量刑，置。”

“那麽多員，全都置？”

金絮在這瞠目結舌，素嬈笑道：“能被抓到府衙的都是無法開釋的重罪，自然要置。”

“這還不算完，名單上還有十來家沒來得及去，等明日得再走一趟。”

拋開這些人，其他涉案節較輕的員多以罰俸置，還有些需要監的最終都以大牢人滿為患的理由，改監為罰款停職了結。

在朝廷派遣前來補缺的員到任之前，戴罪履職。

這是他們商議之後，對大局影響最小的辦法。

金家家宴後，素嬈和言韞各自忙碌起來，素嬈負責抓人，言韞負責審訊定罪，曹德安為太守，看著昔日與他同品級的員一個個被拖出大牢，押上刑場。

分明還沒冬，卻覺得通生寒。

後《大雍紀》有載，乾定十三年，欽使至雲州，查貪腐，翻舊案，涉案員多達五十八人，牽連者眾，刑場流如河，堆如山，宛如人間煉獄，寒盤旋於城池上空，數月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