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好半天終於把事弄清楚，看著鄭秧幾人，又往四周探了探，疑道：“不知是哪位大人在此？”

不用腦子想都知道欽使絕不會親自來此，就是不知道這是上麵的意思，還是底下有人欺瞞，從中得利。

他們互相使了個眼，皆愁容。

這些貴人們撈油水就做的蔽些嘛，青天白日被百姓圍堵，鬧得沸沸揚揚，他們這些人很難辦啊！

“剛才還在這兒……”

鄭秧一把抹去角的跡，混間不知誰直接給了他一拳，砸的他腮幫子像是要裂開。

說幾個字的功夫，又積了滿沫。

他沒功夫去考慮其他人和事，對他這個一向講究儀態的人而言，此刻滿惡臭比遊街示眾更加難堪。

“人去哪兒了！”

眾人扭頭四尋找。

這時他們後麵傳來一道聲音，“人在這兒呢！”

男子張揚歡快的音調在這嘈雜的罵聲中尤為凸出，眾人噤聲，下意識回頭去。

就見素嬈和竹宴兩人站在酒樓門前。

子麵容姣好明豔，噙著笑意，要說收斂，那旁邊的年就笑得毫不遮掩，燦爛奪目。

“你們……為什麽沒事？”

這是包括鄭秧在所有人的心聲。

竹宴咧道：“都讓讓，讓咱們收賄賂的欽使大人趕過去。”

眾人看了看他們一幹淨，不染塵埃。

再低頭看了眼自己，突然明白了什麽，“你們居然把我們當人盾牌？”

素嬈和竹宴繞開滿地的青黃穢，朝兵走去，竹宴滿不在乎的擺擺手，“你們該慶幸沒砸到我們姑娘，不然的話，今天這事兒怕是輕易過不去。”

鄭秧等人自知理虧，咬碎牙把所有不滿都揣回了肚子裏。

對麵百姓一見出來的是個人，不頭接耳，議論紛紛。

兵看清後忙拱手見禮，“素姑娘。”

這位如今可正是漢城的風雲人。

“勞煩把這些人連同東西送去府衙，給曹大人，讓他酌置。”

素嬈徑直道。

兵看了眼一臉晦氣的鄭秧等人，心下頓時明白過來，“是，卑職等這就去辦。”

“不知姑娘可還有什麽話要代？”

素嬈想了下，說道：“明日雀羊大街暗娼館一案會公審，屆時請曹大人做好準備。”

兵低頭應是。

素嬈環顧一周，對上百姓們探究的目，揚聲道：“大家放心，此案所有涉案人員，不論份高低貴賤，府定依法嚴懲，絕無寬縱。”

“你話說的漂亮，誰知道背地裏盤算著什麽……”

人群中又是一道聲音傳來。

然而這聲音在不停移，一眼去全是黑的人頭，看不清位置。

素嬈隻朝那些地方瞥了眼，很快收回視線，“真相如何，明日自會揭曉，散了吧。”

兵適時附和道：“是啊，都趕散了，再敢聚眾鬧事，嚴懲不饒。”

百姓們對於兵骨子裏還是存著敬畏和忌憚，一聽這話不敢耽誤，忙作鳥散。

不一會功夫，整個大街就沒了人影。

唯有那滿地穢，臭味彌漫。

“姑娘，那卑職們就先告退了。”

兵對素嬈說完，押著鄭秧等人往府衙走去，沒走出多遠，就見一些人手裏提著百姓，朝素嬈聚攏。

鄭秧想回頭看，被兵喝止：“鄭掌櫃，您還是安分些的好，不該管的事不要管，免得連累全家。”

“你這話什麽意思？”

鄭秧凝眸盯著他，其中一人道：“實話跟你說吧，這次的案子那是上麵要辦的，莫說你家隻有一個提舉茶鹽，就算你是州牧的親弟弟也不好使。”

“監察使知道吧？”

他問。

鄭秧怔怔的點點頭。

“他可是朝廷三品大員，這會啊，也隻能坐在牢裏等死，更何況是你兒子。”

“等死？”

外界都知道監察使被抓，但沒聽過居然是死罪啊，鄭秧渾發冷，牙齒忍不住打，真要是這樣，那他兒必死無疑。

“反正明天就要公審，到時候你們自己去看吧。”

一人著天邊的浮雲道：“這次欽使南巡，雲州還不知道要死多人呢……”

他們邊說邊消失在雀羊大街的盡頭。

素嬈在原地等了片刻，影刺抓回故意挑事的幾個人開始詢問。

不多時，影刺歸來。

“姑娘，問出來了，他們也是在茶樓裏聽人說起來鄭秧他們在準備珠寶打點府，一時激憤才嚷嚷起來。”

“還有兩人是暗娼館裏死者的家眷，聽到消息趕過來的。”

素嬈垂眸思索了下，“茶樓那邊讓人去問清楚，到底是誰放出的消息。”

“已經有人去了。”

“那好，先回去吧。”

幾人翻上馬，揚長而去。

他們一走，桂雲樓閉的大門吱呀一聲開了，探出數個腦袋來，剛一吸氣，又趕忙回去。

“好臭，是誰潑了糞水嗎？”

小二掩鼻不斷的扇著手，驅趕氣味。

掌櫃的臉都黑了，從後麵踹他一腳，“還愣在這兒幹什麽，趕去洗幹淨，真晦氣！”

“諸位客該吃吃，該喝喝，千萬別被這些小事影響了心。”

他回頭簡單安了眾人兩句，吩咐廚房每桌送去些幹果以作補償。

桂雲樓很快重新熱鬧起來。

小廝們拿著水桶和笤帚在外麵潑水清理，邊收拾邊議論著今日發生的事。

不止是他們，整個漢城的百姓都在期待，期待明天雀羊大街的那場公審。

這是大雍建朝至今，唯一一次這麽大規模的公開詢案。

案件涉及二百多條人命，數位權貴之後。

那些以往盛氣淩人，欺行霸市的貴人將戴上他們曾用作玩的鐐銬，跪在刑堂之下接律法的製裁。

所有人心都在雀躍囂，城中萬家燈火一夜未熄，似是在期待黎明。

素嬈回府後，他們買的餞果子已經被瓜分，簡單對外麵代兩句，直接回院子歇息。

要養蓄銳，好好迎接第二日的大戲！

這場公審不僅關乎到那二百八十九人以及芙蓉他們的冤屈及清白，還是真正意義邁大雍場，出現在天下百姓和朝廷麵前的第一步。

要‘鐵筆素判’之名，輝煌再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