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話一出，黃和聶誌遠同時鬆了口氣。

幸好，幸好選擇相信他們的話。

竹宴另外兩名影刺清楚此案的，紛紛蹙眉，這時，一直被眾人忽略在旁的芙蓉輕聲問道：“兇手不是他們，還能有誰？”

素嬈朝芙蓉看去，就見俏臉依舊蒼白，一雙眼在火的照耀下卻十分明亮，此刻正疑的看著自己。

竹宴也道：“是啊，姑娘，屬下也不明白。”

素嬈原本就是打算和他們解釋清楚的，聽他們問了，順勢說道：“按照孩子們的說法，柳流傷重不治而亡。”

“那麽致使他傷的人就應該是兇手，沒錯吧？”

眾人點頭：“沒錯。”

“因這各個部位腐敗程度不一，被蠟油燒傷及鞭傷腐爛明顯，但這些都不是致命傷。”

素嬈環顧四周，語氣不疾不徐，“我在他後腰發現幾淤青，從痕跡和分布位置判斷，與聶秀才說的相差無幾，而這傷，同樣不致命。”

柳流能走回去，說明傷勢不會即刻斃命，結合他的狀況考慮髒破裂出等因素，但在驗完並查問聶誌遠後，確定柳流之死另有真兇。

“也就是說，有人在他回去後殺了他！”

黃回過神來，後槽牙磨得喀呲作響：“此人是想拿我們做替罪羊啊。”

暗娼館的收費比尋常青樓之地高出四五倍價，失手弄死一兩個子自不會有人來尋麻煩。

要不是這次正撞上欽使巡查的要關頭，命案牽連監察使，暗娼館恐怕也不會被端，這黑鍋他們會一背到底。

好籌謀。

好算計啊！

聶誌遠和齊景亦想到這一點，尤其是聶誌遠，像吞了隻蒼蠅一樣難，氣急敗壞的道：“一定要把這人抓出來，我倒要看看，誰這麽缺德竟陷害我等！”

“沒錯！”

黃恨道：“等找到此人，定要將他皮筋。”

男人風流逛院是尋常事，但玩男這種事上不得臺麵，無故被翻出來還險些背上人命，傳出他真是沒臉活了。

他們義憤填膺，神激憤，看上去像是死了親爹一樣晦氣。

這般作為，在場之人自然知道為的是什麽。

麵上雖不痕跡，心底卻嗤之以鼻。

素嬈淡掃了他們一眼後收回視線，轉而對竹宴道：“去西側園查，看看柳流死的當晚還接過誰，不必理會下人，隻查園中掛牌的孩子。”

“屬下明白。”

竹宴對一拱手，領命而去。

兩名影刺和銀雪衛照樣留在原地，芙蓉楮墨安靜的待在一旁，黃、聶誌遠和齊景三人因涉案其中，哪怕撇幹淨嫌疑，還是沒有離去。

似想看下最終結果。

齊景問道：“姑娘，為什麽不用查園子裏的下人？他們同樣有嫌疑。”

“死者同他們不存在利益衝突。”

素嬈淡淡說道。

“萬一雙方有仇呢？”

“據我了解的消息，柳流溫平，不是個好惹事端的人，結仇的可能不大。”

齊景微微頷首，再不說話。

等待的時間裏，直接命人拿來了顆顱骨，搬好桌椅坐在廊下繼續畫像。

院中靜悄悄的，隻有炭筆落下沙沙的聲響。

黃和聶誌遠好奇朝著那邊張，然而什麽都看不到，剛想挪兩步時被影刺攔下，“你們最好安靜呆著別添。”

影刺話音冷冽，無至極。

他們當即安份下來。

“那人放個人頭在眼前，也不嫌瘮的慌。”

黃小聲說道，聶誌遠虛瞇著眼朝的方向努努，“先前都敢和死人蹲在一起……”

他進了院子到現在沒敢正眼瞧，一想起來都覺得脊背涼颼颼的……

兩人小聲嘀咕了一會，又百無聊賴的去看四周，視線掃過藏在影裏的芙蓉和楮墨，凝頓了下，很快移開。

竹宴半個時辰後回來了。

這一靜‘驚醒’院所有人，素嬈將紙筆放在一旁，起走到院中。

不用發問，竹宴徑直道：“屬下已經查明，當晚除過接客的人外，其他人的行跡多可以互相印證，並無單獨離開眾人視線的。”

宅子雖大，但所有孩子住在專門收拾出來的通鋪，偶有傷的會安置在另一。

“那這麽說來，豈不是查不出兇手了？”

等了半天換來這麽個答案，黃很是不滿。

竹宴掃了他一眼，看向素嬈，素嬈會意道：“這兒不是還有兩個人嗎？”

的話將矛頭引向了芙蓉和楮墨。

所有視線盡數聚焦在兩人上，竹宴審視著他們，話中意味深長，“姑娘說的是，當晚隻有他們兩人單獨離開過。”

“是你們？”

黃邁步朝前近，他先是看了眼芙蓉，芙蓉雙肩微微攏，眉眼低垂，視線錯的瞬間忙瞥了開去，聲道：“不，不是我……我，是去如廁了。”

黃蹙眉，又看向楮墨：“那就是你？”

楮墨對上眾人狐疑的視線，沉默須臾，輕道：“像我們這種人，館裏不會特別派大夫前來照料，他渾是傷，行不便，我是去給他上藥的。”

“照這樣說，你們都沒有殺人？那柳流是怎麽死的？”

素嬈來回看著兩人，笑意在深夜裏有些涼薄，踱步道：“這可怎麽辦呢，隻有你們倆有嫌疑，其中必有一個是兇手……又或者，都有份參與，互相包庇……”

“今夜已經折騰很晚了，我實在沒耐心再一一尋證，要麽你們自己招，要麽，我送你們去大牢。”

抬手將鬢邊一縷碎發別到耳後，“牢裏審訊的手段你們沒見過總該聽過，可不會像我這般好脾氣。”

“給你們一炷香的時間，想清楚再說話！”

話音落下，影刺很快拿來一線香，在眾人麵前點燃，煙霧嫋嫋，隨風而散。

這樣的舉措在眾人看來再正常不過。

換做衙門審案，哪裏會這麽溫和，早就隻能趴著回話了。

外人想不明白其中的用意，芙蓉和楮墨兩人卻是心知肚明，直到竹宴回來，說完那些話，他們才反應過來。

從一開始，這姑娘就是衝著他們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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