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向了紅燒排骨。

竹宴等人直勾勾的盯著的作，將排骨喂進裏，嚼了兩下，眉頭微蹙。

“怎麽了姑娘?”

有人問道。

素嬈淡定的吐出骨頭，“有點鹹，不過質爛，不用太費力咀嚼。”

眾人：“……”

他們想問的是這個嗎？

到底是怎麽在擺弄了那麽久骨後，還能毫無心理負擔的吃下這些東西的？

竹宴忍不住請教了這個問題。

素嬈一邊吃著，一邊說道：“如果你了五六天，別說剛過人骨，就算旁邊放著一腐，上麵爬滿了蛆，麵對這盤紅燒排骨，你也照樣吃的下去。”

“……應該，不會吧。”

竹宴一陣惡寒。

他沒遇到公子之前經曆過一段流浪的日子，不過他運氣好，總能遇到些好心人，填飽肚子。

後來就不必說了，進了言家，吃飽穿暖，食無憂。

不過他想，他就算再怎麽，也不至於做到這種程度。

彼時竹宴對自己信心滿滿，直到後來，當他真正經曆過絕境時，他方才明白話中的意思。

“你們不是了嗎？錯過這頓，晚上可什麽宵夜能填肚子。”

素嬈對他的話不置可否，笑著提醒了句。

其他人麵麵相覷，躊躇著拿起筷子，挑了些不那麽反胃的飯菜趕吃著。

唯一一盤青菜，更是一瞬見底。

素嬈見狀眼中笑意更深，世子爺的暗衛各懷神通不假，不過這膽還得再練練。

暗衛們要是知道心中所想，肯定會大喊冤枉。

他們要經過層層選拔淘汰，一耗數年，方能走到如今的位置，早練就了一副冷心腸。

隻是像這樣拿著人骨來回擺弄的新鮮驗畢竟前所未有，難免覺得不適。

“等我有空了，我定要和那廚子好好聊聊。”

竹宴一邊嘟囔一邊菜，眼看著清炒藕片也要見底，急忙喊道：“放下那盤菜，讓我來！”

“司主正是長的時候，應該多吃，像這些什麽油水的還是讓我們來吧。”

他們筷子甩得飛起，隻餘道道殘影，湯濺。

見狀，素嬈端起一盤涼拌黃瓜躲到廊下，邊吃邊點評道：“你剛才出招不對，手腕要用力。”

“他肋下啊。”

“快，旁邊有人吃，趕抓他……”

在旁看熱鬧就罷了，偏還這般高調的挑撥，眾人不約而同的停了下來，齊刷刷朝看去，“姑娘——”

“哎？公子你怎麽來了？”

素嬈驀地起，朝他們後說道。

暗堂等人形一僵，趕忙回拱手作揖，“屬下等見參見公子。”

等了半響，無人應聲。

竹宴抬頭一看，垂花門前空的哪裏有言韞的影子，他哭笑不得的回頭看去，廊下亦是空空如也，唯有一個盤子放在地上。

人影掠過白牆，傳來笑聲。

“我先去忙，你們趕吃，吃完辦正事了。”

“姑娘居然使詐！”

暗堂等人苦笑著搖搖頭，以的手，對上他們這些人，未必沒有之力。

況且他們也不會對出手。

“都別鬧了，抓時間，後麵還有一大堆事等著理呢。”

竹宴一發話，眾人再不敢耽擱，連忙開始飯。

吃完後回到院中，素嬈已經將五徹底拚，他們繼續先前沒完的任務，一行人忙到三更天才回了金宅。

次日天不亮，又開始重複同樣的事。

新挖出的會不停的往來送，很快院子就裝不下了，他們又將院牆打掉，把旁邊的院子也拿來放。

揀骨，拚。

再揀骨，再拚。

暗衛們開始還神懨懨，後來學會了苦中作樂，開始調侃他們比仵作更明白哪塊骨頭屬於哪個位置，日後有機會說不定還能跟著公子去破案。

當然，素嬈教給他們的，都是些特征明顯，十分容易辨別的骨頭。

有他們幫忙，拚速度提升不。

三日後，曹德安送來了幾個人，“這些是從衙及旁邊幾個縣調來的仵作，想讓他們幹什麽，姑娘盡管吩咐。”

他們進來時看到滿院的骸骨臉都黑了。

莫說是曹太守，就連仵作那幾人都震驚不已，雲州多年沒出過這種大案了，堆積如山的骨，是看著便讓人心驚膽戰。

素嬈從堆裏走到院門前，先讓竹宴帶著仵作去一旁簡要說明下況。

“辛苦曹大人了。”

“不辛苦不辛苦。”

曹德安抬袖抹了把額上的冷汗，這案子抖出來何家兄弟固然討不得好，但他這個太守恐怕也做到頭了。

沒想到況遠比想象的還要糟糕。

他聲道：“何家手上居然沾了這麽多人命嗎？”

“這些約莫隻有三。”

素嬈憐憫的看著驟然呆滯的太守大人，繼續道：“其他幾個地方還在挖。”

“三，三，三……三就有這麽多……”

曹德安圓瀾的臉盤上橫猛，口劇烈起伏，似是承不住這個結果，“不可能啊，我查到的失蹤案左右不過三四十樁，就算人全進了何家，也不會造這麽多死亡……”

“南境有大批的拐子在暗地活，從拐帶到售賣渠道，他們有完整的路子，除過這些……”

素嬈停頓了下，淡道：“何家還派人去偏遠的村鎮收購，一個孩子……一兩紋銀，有的甚至隻要五個銅板。”

“五個銅板……”

曹德安麵蒼白，“他們怎麽肯，那可是他們的親骨啊！”

“要不是親骨也不敢這樣做，畢竟賣別人家的孩子犯法。”

許多窮苦人家越窮越生，生下來就賣給其他人，又或是直接丟掉……

素嬈眼中劃過一抹冷嘲之，“大人聽說過嬰兒塔嗎？”

“嬰兒塔？”

曹德安瞳孔驟，“這是什麽地方？”

“嬰兒塔不是地名，而是用石頭或是泥瓦堆砌起來的小樓，裏麵除過死嬰、夭折、或是染了疾病無法醫治而被棄的孩子外，還有爹娘因無力養便在一出生時，將它們丟去塔裏，活活死。”

“這，這簡直喪盡天良。”

曹德安氣的發抖。

相比他，素嬈則顯得異常平靜，“不是所有爹娘都配為人父母，何家利用這點，大肆搜刮來為他斂財，死在這兒的，要麽是沒有戶籍的黑戶，要麽是了奴籍，生死皆在他人之手。”

“還有一些，便是拐子那裏買來的上等貨。”

最後三字，尤為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