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館的大夫拿著紙筆來了。
魏紫請他在門口搭張桌子記,別進屋。
牛寬一五一十地把最近一段時間的經歷講了出來。
“我是做茶和綢生意的,一年有大半年的時間在外面跑,兩個月前,我到了武、慶、忻州那一帶,忙了大概一個月就回了。臨近帝都時,偶遇從武州來的皮商,說是要趁大雪封路前,再來江南掙一比,我們便一路同行了……”
魏紫一驚:“這事是在半個月前嗎?”
“嗯,差不多。我們商人腳程快,半個月便能從帝都到江南了。”
“那你們進帝都了?”魏紫手不由攥。
“進了……”牛寬也意識到這事不簡單了,可他記著魏紫的話,繼續照實講述:“一來從帝都直穿路程最短,二來皮商也想順便把手里的貨銷出去一些。”
魏紫已經預料到況不樂觀,卻沒想到,比料想的還糟糕。
竟然進了帝都,竟然還把手里最易傳播鼠疫病毒的皮銷了出去……
“好,從這里開始,牛東家,你把你和那位皮商接過的人一個個都說一遍,包括這些人姓名、住,做何種營生,不能。”
“陳大夫,勞您將每個字都記下來。”這話,是對門口的大夫說的。
風澹寧的臉也有些發白。
他也明白了:如果傳染源是那位皮商人,那帝都危險了……
原本他只是害怕自己和魏紫會被傳染,聽到這些,他已經害怕燕王府的安危、宮里的安危,甚至整個云國的安危了!
*
蘇念駕著馬車匆匆趕回了宅子。
月神醫實在不擅長說謊,三兩下就被探出了實。
蘇念驚得說不出話來。
月神醫倒是勸:“這種關頭,你先保護好你自己,能一個是一個,就當替你家小姐省點事。”
蘇念點點頭,默然道:“知道了,我現在回去拿些小姐的換洗過來。”
沖回宅子,又沖進了院落,差點撞到了人。
“躁躁的,做什麼?”風澹淵也剛好趕回來,手上還拎著“福記”的烤鴨。
蘇念漲疼的腦子像被澆了盆冷水,瞬間清醒大半,都忘了,如今這里不僅是魏紫的住,也是風澹淵的住,這麼沒頭沒腦地往里面跑,十分不合適。
“出什麼事了?小紫呢?”
風澹淵的臉也漸漸沉了下去,蘇念不是沒分寸的人,也不會不跟魏紫在一起。
蘇念直著腰就跪了下去:“世子,出事了——”
一五一十地將今日所發生之事,挑要地同風澹淵說了。
風澹淵聽得面鐵青。
“和鼠疫病患在一?風澹寧也是?”
“是。”
風澹淵沉默片許,說道:“你拿服去吧。”
言罷,便大步往外行去。
蘇念心中一急:“世子——”可接下來的話,卻是如何都說不出口了。
他怎麼會眼睜睜地看著魏紫陷險境,不管不顧呢?
就像,也做不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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