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澹淵滟滟桃花眼似一汪寒潭，過往那些記憶總是輕而易舉地跑出來。

魏紫微微仰著頭，怔怔看著他。

這是剛來這個世界時，風澹淵的樣子。

如一把出鞘的刀，鋒芒凌厲，滿煞氣，對待什麼都是漠不關心。

直到在醫館里，他將被風老太太改過的婚書給，告訴：我們之間，你說了算。

他的上才有了屬于人間的溫度。

時間一長，連也差點忘了那個言辭犀利，毫不顧忌人的風澹淵。

如今，覺得風澹淵謙和有禮，可也只是對，對別人，他還是那個冷面冷心的風帥啊！

“為什麼又改變主意了……”魏紫已經知道了答案。

“因為有些人不得不還。”風澹淵吻了吻魏紫的，輕聲笑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饒，陶家這層皮我還是要的。家里養了那種禍患，這事過不去。至于盛家——”

“盛德水老巨猾，今日前來以退為進罷了，也就騙騙你這種不混場的小白。不過，看在他一把年紀的份上，我送他這個面子，給盛家留支脈。”

魏紫摟著風澹淵的腰，將臉在他的口，聽他強有力的心跳，只覺得很心安。

無法用現代的制度來衡量這個古代，但很清楚，風澹淵并不如他自己所說，不是個好人。

好人是什麼呢？

如果像他這樣以一己之力扛起整個國家安危的人，都不能稱之為“好人”的話，誰還有資格稱自己為“好人”呢？

“你說，我想做什麼就去做什麼，不必顧忌。那我今日也同你說——”

抓著他的手，與他十指扣：“你想做什麼也盡管去做，不必看我的人。我希你能順心，能高興，能快活。”

風澹淵低低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魏紫覺得他膛都在震。

用另一只手按著他的，隔著那一層層的骨，似乎能到那顆躍的心臟。

一顆，快活躍的心臟。

*

因為忙碌，時間過得飛快，轉眼之間，已又是半個多月過去了。

江南四大世家，在風澹淵雷厲風行的手段之下，了“舊時王謝堂前燕”。

虞家和楊家，與東夷和北疆勾結，抄家，滅族。

杜家和盛家，倒是沒有吃里外，但盛家作孽太多，除了幾位老者和子、十二歲以下的孩，殺頭的殺頭、流放的流放、監的監。

至于杜家，算是四大世家里下場最好的一個，但也被收走了三分之二的土地，又依新法按人頭收稅，跟普通富戶無異。

另外陶家，被沒收有違法往來的產業，家產水了一半多。

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猜到朝廷開始手清理世家和巨賈了。

一時之間，人心惶惶，兔死狐悲。

不過，“惶惶”的大都是世家和商戶。

普通百姓倒是很高興，因為老爺親自帶人丈量土地，說是要將土地按戶分到他們手里。

“這怎麼可能？那都是老爺們的地哩！”也不能瞎高興，百姓還是持懷疑態度的。

“看這兒？風帥的紅章，白紙黑字的公文，造不了假！”

“真的哩？”

“千真萬確！就等分土地吧。”

大多數老百姓的狂歡，頓時淹沒了極數世家和巨賈的凄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