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宋奾第二天進了宮,好在郭皇后沒有強求，只說了幾句可惜。

含宮里一舉一皆傳沈娥耳中，有些驚訝,“真拒了？”

鄭嬤嬤拿出一條帕子一個香囊，說：“是,拒了，這些就是送過來的。”

沈娥接過帕子,雙手輕輕一陣，輕哼：“那便算了，一個繡娘而已。”

原想著將這繡娘納宮中,好狠狠打那群宗親的臉，現在想來堂堂寧國公主何須做這些掉價的事，平白讓人笑話。

過了一會，秋兒急急走進來,“公主,來消息了。”

“怎麼說？”

“那宋娘子原是肅清侯府的庶,也是兩年前從將軍府和離的二夫人！”

二夫人就是和衛凌和離的人？！沈娥腦子轉了一圈才明白過來，臉上已經掩不住驚訝。

鄭嬤嬤也驚了,“怪不得那日衛大人突然造訪,竟是這個原因。”

“是呢,這個宋娘子和離后沒回母家，就在盛京城里開了兩家鋪子,生意極好。”秋兒說著,“不過好像沒人知道還留在盛京,我們的人查了兩天才查出來。”

沈娥突然問：“他們為何和離？”

“不大清楚,聽聞好像是宋娘子三年無所出,明面上和離,實質上是休妻。”

沈娥卻是一點不信，那宋娘子哪里像一個被休的人？

而且按那日含宮的形，這個宋娘子一個眼神都沒給衛凌，反而是衛凌頻頻看，還一副生怕別人欺負了的模樣，就連最后離開都是一起。

起先還懷疑倆人關系，現在一切都有了答案。

沈娥揚起一抹淡笑，既然這樣，那事就好辦多了，一個男人要是有了弱點，拿下只是早晚的問題。

秋兒又道：“還有一件奇怪的事，現在衛大人從將軍府搬出來了，就住在宋娘子家旁。”

沈娥笑意愈深，真是有趣。

“備轎，去長公主府。”

沈娥不常面，就連長公主六十大壽也沒來，因而秦公秦隆等人見到時都愣了。

“姑父，聽聞姑姑近來子抱恙，我來探探。”沈娥俏笑道。

秦隆趕讓人將秦奕嫻找來，讓陪著一起去見長公主。

秦奕嫻這一年多里都好好待在家中備嫁，秦家為挑了門婚事，不高不低，婚期就在今年。

聽到消息時正繡著嫁，有些不解，那個不可一世的寧國公主怎麼來了？

秦奕嫻向來不喜在錦書房上學，那些公主皇子什麼的都甚是蠻，寧國公主便是其中一個，不過常常姿態擺得很高，從來不屑與們玩在一起。

不喜歸不喜，現在卻不能表現。

倆人一起往長公主居所去，沈娥問：“奕嫻姐姐可是要出嫁了？”

秦奕嫻立馬恭敬道：“公主，奕嫻與您差著輩分呢，當不得一個姐姐。”

沈娥親昵挽過秦奕嫻胳膊，“咱們年紀相仿，無礙的。”

秦奕嫻不再說了，任由去。

長公主今日神尚可，正坐在院子躺椅上休息，沈娥一進門就跑到跟前，“姑姑！”

長公主緩緩睜眼，“寧國怎麼來了？”

“域川哥哥說您最近腳不好，我來看看您，母后讓我帶了些滋補的人參，您記得用。”說完秋兒將手里的補品遞給伺候長公主的人。

“域川？”長公主沒看那些補品，反倒微微有些生氣：“他既然知道我腳不好，怎的也不來。”

沈娥說：“姑姑您別怪域川哥哥，他忙著呢，我也是偶爾才能見那麼一兩回，聽說他現在還搬離了將軍府，自己一個人在外面住。”

一句話將長公主和秦奕嫻都驚了驚，長公主還徑直坐了起來：“他搬出去了？”

沈娥小心觀察著長公主的神，不出所料的驚訝，讓越發肯定心中所想。

“嗯，也不知為何要搬出去。”

“這個孩子，怎麼這麼沖。”長公主喃喃自語。

沈娥猜測道：“聽聞域川哥哥和大將軍歷來關系不好，會不會是這個緣由？”

長公主搖了搖頭，并未搭話，沈娥便借機問：“姑姑，您可知道他們為何關系不好？我聽人說”

“你問這個做什麼？”長公主立時警覺。

“我好奇嘛，如今域川哥哥至首輔，按理說不應當會這樣啊。”

“別瞎想，域川許是另有安排。”

“是。”沈娥乖乖應下，“姑姑，外面風涼，我扶您回去休息吧。”

長公主由著扶了進去，只是一門心思還在衛凌上，惱恨他太不懂事了，搬出去能解決什麼問題？非得這般行事。

“姑姑您在想什麼呢。”沈娥從下人手里接了茶水，遞到長公主眼前。

長公主一個晃神，手臂不當心到茶杯，茶水溢出一些，沈娥連忙放下茶杯，掏出帕子去拭。

秦奕嫻也上前來，一個瞥眼看到了沈娥手里的帕子，越看越悉，到最后直捂住。

冷靜幾瞬，秦奕嫻朝沈娥道：“公主能否給我看看這方帕子？”

沈娥大方遞過來，“姐姐是不是也覺得這帕子十分致？”

秦奕嫻拿在手里，只一眼便卻確定這是表嫂繡的，是獨有的繡法，秦奕嫻忍住激，問：“公主這帕子從何而來？”

“帕子出自正大街的繡坊，奕嫻姐姐也認得？不過也是，現在錦書房的姑娘們已是人手一條。”

正大街的繡坊？人手一條？秦奕嫻疑起來，已經很久沒去錦書房上學了，也不大出門，這些一點不知。

難道表嫂還在盛京？還開了繡坊？秦奕嫻想著想著就高興起來，若是這樣那就太好了，還能再見到表嫂！

秦奕嫻將帕子還給沈娥，看向長公主，“祖母我還有事，得出門一趟。”

“去吧。”

沈娥看著秦奕嫻急急離開的背影，笑著喊了一句，“姐姐你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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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奕嫻一路上都有些張，周圍人都說表哥表嫂和離與沒有關系，可始終對表嫂存了一愧疚。

兩年來，表嫂音信全無，連寫信都沒法給寫，如今乍然知曉還在盛京，怎麼能不興。

當看到那個在繡坊門口送客的挽翠時，秦奕嫻眼眶一下紅了，表嫂真的還在！

一下又邁不腳步，心里有些害怕，害怕表嫂不想看見。

直到后丫鬟催促一聲，才開始往繡坊走過去。

繡坊里人很多，挽翠在忙，秦奕嫻站在旁邊，喚了一聲：“挽翠。”

挽翠立即回頭，看見時眼睛瞪得老大。

“表嫂呢？”

挽翠一下慌起來，抬頭看看二樓又馬上移回來，支支吾吾說：“二娘不在。”

秦奕嫻一下就懂，提著子上二樓，每走一步的心就劇烈跳一下。

直到那個悉的背影映眼簾，那顆不安的心才緩和下來。

宋奾正一邊刺繡一邊和邊人說話，這會兒好像說到了什麼好笑的事，幾人都開心笑起來。

那是從未見過的宋奾，自由自在、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宋奾。

秦奕嫻突然有些后悔了，是不是不該來打擾

可惜太遲了，已經有人看見，并說：“這位客人走錯地方了，二樓不賣繡品。”

宋奾聞言回過頭來，笑意一下僵在臉上，怔了一會才說：“奕嫻？”

秦奕嫻再忍不住，一串一串淚珠子落。

宋奾連忙放下繡繃，走過來，了眼角的淚，聲安：“怎的還哭起來了。”

“嗚嗚嗚，表嫂，表嫂。”秦奕嫻一下像個孩子一樣，斷斷續續地說不齊話。

宋奾牽起下了樓，坐在供客人休息的桌子旁，等哭過一陣，宋奾才問：“怎麼突然過來了，最近好嗎？”

秦奕嫻吸了吸鼻子，猛地搖頭，“不好不好，我一點也不好。”

“發生什麼事了？”宋奾沒料到反應這麼大。

“表嫂，我要嫁人了，我不想嫁人，我不想長大，我就想待在家里。”

一轉眼秦奕嫻也確實到了出嫁的年紀，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找著機會就溜去琉瓔軒找的小孩。

宋奾了的頭，莞爾一笑：“嫁人不是正常的事，是哪家公子有幸娶到咱們奕嫻？”

秦奕嫻撇了，悶悶說：“太傅家的孫子，我不喜歡他！可爹爹娘親都說他好，還說太傅家清正，我一點反駁之力都沒有。”

宋奾不知該勸什麼，只好道：“你爹娘總不會害你的。”

“我知道，所以我才沒辦法，表嫂，我該怎麼辦啊。”

“定下來了？”

“嗯，六禮走完了。”

“那便安心待嫁，別想那麼多。”

秦奕嫻看著宋奾堅定的眼神，心竟莫名安定下來。

這一年多來沒什麼可以說話的人，所有心緒都只能憋著，這會兒全部說出來，心里頓時敞亮，又哭過一回，整個人都清醒許多。

“表嫂，你一直都在盛京嗎？”

“奕嫻，你忘了，我不是你表嫂了。”宋奾這才糾正。

“嗯，那你就是我的奾奾姐姐。”

“隨你吧。”宋奾一下哭笑不得，而后鄭重道：“奕嫻，對不住，我沒去找你。”

“我理解的，今天是我唐突了。”

宋奾便問：“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是寧國公主，我看見拿著你繡的帕子，認出來后就問了一。”秦奕嫻簡單解釋。

宋奾點頭，這樣也能說通，畢竟奕嫻當初是跟學過兩日刺繡的人，能認出的繡技十分正常。

“可還有其他人知道我在這里？”

“沒有沒有。”秦奕嫻急忙搖頭，“我誰也沒告訴！”

走到今日宋奾已經不再怕什麼，只是多一事不如一事，“嗯，那奕嫻能幫我保守嗎？”

“當然了，不過”秦奕嫻起了個小心思，“不過姐姐，我以后還能來找你嗎？”

“可以。”

于是一整個下午宋奾都被秦奕嫻霸占著不開，臨近傍晚，小心翼翼問能不能和自己一起吃飯，宋奾看得出來是想看自己過得好不好，就應了下來。

后來秦奕嫻被宋奾帶去了人多雜的市集，又驚得快要掉淚，“姐姐，你就住這里面啊？”

“你想什麼呢，我帶你來買菜，怎麼，不想吃我做的飯菜了？”宋奾敲一敲的腦袋瓜子。

秦奕嫻恍然大悟，又哭又笑，“吃吃吃，要吃要吃。”

倆人提了滿手的菜，秦奕嫻一路蹦蹦跳跳，不知何時邊人停了下來，秦奕嫻不解：“姐姐？”

隨后順著的視線過去，看到了也正看過來的端容郡主與陳箬，登時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