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喝酒嗎!李穆一點都不怕,當然不是他自己不怕,是艾莉不怕!他帶著艾莉去過這麽多的飯局,論起喝酒,從來沒見過哪一個喝得過艾莉的。有一回王市長不信邪,找了個市政府負責接待工作職業喝酒的來和艾莉拚,照樣被艾莉喝倒了。不過那一仗非常慘烈,艾莉和那個人喝了足足一萬多塊錢的茅臺,雖然是艾莉贏了,但喝完以後也是滿臉通紅,站立不穩,鬧著要去唱卡拉OK,還著李穆和唱西班牙民歌。當然對方更慘,躺在沙發上起都起不來,李穆差點就要幫他救護車了。
李穆拜托黃益請了那個校,當然是在紫羅蘭。田鵬一聽就答應了,也不管黃益晚上有事,執意立即過來。他是一個三十七八歲的中年人,穿著筆的製服,但是材有些胖,肚子那裏更是凸出一大塊來,和懷孕7、8月的孕婦差不多,看著很是稽。“李老板,久仰久仰。聽黃老師說起你很多遍,可是都沒見到。”田鵬人很熱,“今天終於見到了,我們來喝個不醉無歸!”
“可惜今天晚上黃老師有事。”李穆說。今天有幾頭母豬要生小豬,黃益趕回去照顧母豬了。了個陪客的,李穆覺得有些不方便。什麽時候才能練自來的本事呢?王平就是一個自來,李穆記得上輩子有一次和王平去一個領導家求人辦事。介紹人臨時有事走開了,剩下李穆和王平在那個領導的辦公室裏麵等著接見。偏偏那個領導是個大忙人,辦公室裏麵一會兒就來幾個,一會兒就來幾個。李穆和這些人都不認識,也沒有互相介紹過,不知道和人說什麽好,隻好閉了什麽話都不說。王平卻是給每個人都敬煙,斟茶倒水侃大山,似乎十分逍遙自在一樣。
“今天是我們初次見麵,按照我們那裏的規矩,是要喝三杯相識酒。來來來,我帶了自己做的地瓜燒來,保證給力。”田鵬說,“李老板不會看不起我這個老帶來的酒吧?”
“怎麽會呢,酒分什麽細啊。再說我最敬佩田大哥這種保家衛國的軍人了。不過這個……”李穆有些尷尬,“田大哥,我那個酒量實在是不行啊。”在一般人裏麵,李穆的酒量其實不算最差的那一種,可是和軍隊武警的比起來,那是塵莫及。
“田大哥,我男朋友這幾天不舒服,我來代他喝吧。”艾莉上來主說。黃益和田鵬在紫羅蘭吃過好幾次飯,艾莉卻是和他見過幾次麵的。“以前我們也沒有好好喝過酒,今天就來比一比吧!”以前黃益都借口說要談正事不喝酒,所以艾莉沒有和田鵬喝過,也不知道田鵬的酒量有多大。
“老板娘你怎麽能這樣呢,知道你能喝,”田鵬說,“但是這三杯相識酒怎麽能代喝呢?我和你是已經認識了,和李老板可是第一次見,不喝還能算認識了嗎?李老板不舒服,可以喝一點,平時都是十杯的啊。這相識酒喝下去,大家才能心啊。”
李穆沒有法子,隻好答應下來。本來想著三杯酒應該沒事,可是田鵬一看服務員拿上來的半兩白酒杯,就說:“哎呀呀,怎麽能用這種小杯子呢?拿大杯來!”看到服務員拿來的香檳杯還不滿意,一定要換了紅酒杯。然後打開兩瓶二鍋頭,滿滿的倒了六個杯子,三杯放在自己麵前,三杯放在李穆麵前。
這裏幾乎都有一斤酒了,要是全喝下去,李穆大概就得躺倒了,可是今天李穆找田鵬吃飯,是有正經事的,喝醉了酒還怎麽談呢?“我喝一杯,其他的讓我朋友喝行不行?”李穆問。
“那就是不當我田某人是朋友,”田鵬說,“這樣吧,我一口氣把這三杯喝下去,李老板你可以慢慢喝,喝到吃完飯都不要,怎麽樣?”
李穆看看那三杯酒,二鍋頭本來度數就高,還放了8年,這三杯不會全是酒了吧?可是田鵬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李穆還能推嗎?隻好答應下來,田鵬立即就抓起酒杯,把酒往裏一潑,就把一杯酒喝了下肚,好像嚨裏麵沒有阻礙一樣。連續潑了三次,就把那一斤酒喝了下肚。李穆看得新奇,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喝酒法。這麽把酒潑進嚨裏,能嚐得到酒味嗎?
“田大哥好酒量!”李穆也舉起酒杯湊趣,先是輕輕喝了一口,出乎意料的,這個地瓜燒沒有什麽酒味,就好像是白開水一樣,隻是冰冰涼涼的。難怪田鵬用那種破嚨喝酒法呢,這種酒本就沒什麽味道可供品味。
難道他拿錯了酒拿了冰水過來?李穆喝了一大口,還是沒什麽味道,不過這一次,味道好像有些悉了,在哪裏喝過呢?李穆仔細回味了一下,卻是想不起來。於是又喝了一口,還是想不起來,眼看著杯裏麵的酒還剩下一點,他學著田鵬的樣子,把酒潑進去嚨裏麵,卻是嗆到了嚨,猛地咳嗽起來。
“咳咳!”李穆咳嗽著站起來,馬上就覺得天旋地轉,撲通一下坐在椅子上,差點沒有倒地。這種覺……李穆覺得就好像是喝醉酒了?這怎麽可能呢?他才喝了一杯,而且這酒本就沒有什麽味道啊?“我……”一張,李穆就發現自己大舌頭了。
“哈哈!”田鵬見狀大笑,“李老板你上當了吧。”
艾莉搶過一杯地瓜燒,輕輕喝了一口,“伏特加!”說。
“伏特加?”李穆想起來這酒在哪裏喝過了。是上一輩子逃亡到國外去的時候,有一次在酒吧裏麵喝到過這種俄羅斯的國酒,當時他就覺得是不是酒保拿錯了,這種一點味道都沒有的東西怎麽可能是那麽出名的伏特加呢?後來他才知道,伏特加就是這味,是用馬鈴薯釀酒然後用活炭過濾,做出來的無無味的東西。一般人很單獨喝,都是用來做尾酒的基酒,就是貪圖它沒味道。還有些無良的,把伏特加兌上果請小姑娘喝,因為伏特加沒有味道,小姑娘往往不知道果裏麵摻了酒,大口大口的喝下去,沒一會兒就醉倒了。
“這個可不是伏特加,不過和伏特加有淵源。”田鵬給李穆解釋說,“很久很久以前,五六十年代的時候,中蘇關係還很好,蘇聯派了很多專家來中國做指導,我們省軍區也來了幾個子專家。這些子專家什麽都好,就是離不開酒,可是給他們喝什麽,他們都說有怪味,不是純正的酒。當時的領導拿了茅臺五糧去,人家一概不喜歡,拿了特曲二鍋頭去,照樣說不好。後來領導沒轍了,隻能直接問他們什麽酒好,子專家就說伏特加最好。領導好不容易弄到一瓶,一喝,什麽味道都沒有。不過人家子專家是真喜歡,也不嫌棄那瓶酒被領導喝過,屁顛屁顛的就拿回去了,第二天就豎起大拇指稱讚領導說非常棒,指導技的時候也盡心了許多。可是當時國沒有伏特加賣,隻能從蘇聯進口,領導也不能花外匯啊,剛好軍區有個酒廠,領導就下令說你們能不能仿製一下?酒廠專門派了人去京城打聽伏特加的製造流程,回來就仿製功了,和伏特加的味道一模一樣,都是那麽難喝,不過當時我們什麽都要學蘇聯嘛,來喝的人還不呢。後來文革,酒廠生怕別人說他們生產外國酒是裏通外國,就把配方改了,不用馬鈴薯,改用紅薯,味道就這樣子了,其實和原來也沒什麽區別。”
“這事田大哥知道得這麽清楚?”李穆口齒不清的問。
“嗨,當時負責接待子專家的就是我父親。”田鵬說,“當時我父親還建議說,反正伏特加就是沒味道,不如把醫用酒兌水給子專家喝算了。軍區領導還說我父親瞎胡鬧,把我父親批評教育了好幾個月,還耽誤了我父親提幹。不過也幸好如此,文革的時候別人說我父親裏通外國,我父親就把這事搬出來,了不批鬥呢。”
“令尊……”李穆腦子一時轉不過彎來,這田鵬看起來不過30多歲,他父親應該是5、60歲把?就能在5、60年代接待蘇聯專家了?要不然就是田鵬的父親已經7、80歲了,那就是50歲的時候才有的田鵬?這繁能力也太強了吧?
“我父親當時才20歲,”田鵬說,“學了幾天俄語,就被趕鴨子上架了,誰讓當時國家窮呢,教育的人。別說大學生,就是中學生都。我父親讀完高中,已經是很厲害的知識分子了,被特招進了部隊,哎……要是我父親當年不進部隊留在地方,應該能混個市長吧。在部隊裏麵雖然文革沒什麽衝擊,可是當到死也是個大校,當不了將軍。而且為了國家不顧小家,30多歲才結婚,40歲上麵才有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