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餘生一臉意外，清姨恨不得把自己的智商勻給他點兒。

不過也隻是想想，若真平均勻給他，小姨媽會覺著自己智商不夠用的。

“為悅己者容。”清姨坐在桌子對麵，提醒餘生後取一杯子為自己倒酒。

“不，不全是。”說書醜低下頭，聲若蚊蠅，“我臉上的傷，在救阿哥時留下的。”

當初還是師兄妹，隨師父一起說書學藝時，醜因救差點跌灰池的說書男而被灰池毀了容貌。

“他一直不知道，我不想他看到我現在的樣子。”說書醜掀開麵紗，把臉看向別，“我，我怕他心疼。”

為悅己者容固然不假，但說書醜更怕的是說書男看到臉上傷痕時的愧疚。

餘生手裏提著鍋，料不到醜出於這樣的理由，“好，我答應你，要不然現在就……”

“不用，不用。”醜看著餘生手裏的鍋，激的擺擺手，“你們先用飯。”

說罷，醜放下麵紗，恭敬的出去了。

目送醜離開，餘生把鍋放灶上，倒一些油，然後在暗取出一洋蔥切塊。

“你要做什麽？”餘生做麵次數不錯，但小姨媽還是第一次見到先燒油的。

“你不說來點有心意的。”餘生頭也不回，“那我就做一份蔥油拌麵。”

蔥油拌麵？清姨不曾聽過，這倒是有新意的一道麵，飲著酒，有些期待起來。

餘生把八角，桂皮、花椒之類調味丟進油鍋，然後把切好的洋蔥放鍋裏，用小火慢慢熬，以讓蔥油變的更香。

把這些收拾完畢，餘生回頭從桌子下麵取出采來的小蔥，把它們一清洗幹淨，留著蔥須和蔥白，讓蔥香更濃。

飲酒時的清姨抬頭，見餘生看著笑，不由的納悶道：“笑什麽？”

餘生低頭，認真的說：“以前我很喜歡吃蔥油拌麵。”

這個以前，餘生指的前世，清姨因此略微不解。

當時的餘生很喜歡樓下夫妻店的蔥油拌麵，店的老板娘風姿綽約，老板木訥，他們很好。

老板最拿手的是蔥油拌麵，當時還是單狗的餘生羨慕他們的，沾上蔥油拌麵的味道。

後來餘生就有了一個夢想，“我夢想開一家店，一家充滿人味的小店。”他對清姨說。

店麵積不必很大，但一定要明亮，灑進來把碗碗盞盞照亮，樸實的桌椅，幾盆綠植，還有一兩隻懶洋洋的貓。

“進來的都是相的客人，和他們敘敘家常，聊聊天氣，整日與的人廝混，為做蔥油拌麵。”

蔥油拌麵，一蔬一飯，簡單至極，但又不孤單，因為有人，有蔥油熬到極致的香。

這樣的生活一定是悠閑的可以追逐夕的，讓一天在安靜中過去，即便做夢也應該是安穩的。

清姨聽餘生敘說，心想這算什麽夢想，不是早已經實現了？

細一思索，清姨明白了，不就差個“與的人廝混”？瞪餘生一眼，整天秀恩，讓猝不及防。

餘生不知清姨的目何意，他隻是滿足的歎息一聲，現在這願實現了。

雖然腳下不止有兩隻貓，還有一隻轉著圈咬自己尾的醜的要命的傻狗。

餘生踢它一腳，“笨死了，你別老順時針轉，你逆時針不就咬住尾了？”

清姨額，現在是真的很擔憂，萬一以後兒子是個傻子怎辦？

餘生回頭，見鍋裏的洋蔥蔫了後把調味和洋蔥全部撈出來，然後把蔥放進去，再慢慢的熬。

熬製時餘生繼續收拾麵。忙碌中他回頭，見清姨愁眉不展，飲酒的興致也沒了。

“你怎麽了，在想什麽？”餘生問。

“在想……”清姨一停，“沒想什麽，飯做好了？”

“沒呢。”餘生也沒追問，隻是向求證，“小姨媽，蝦不算魚吧？”

不待清姨回答，餘生轉過看著，“我可記著東荒王賣魚抵債呢，為什麽我就不能吃魚？”

書店的婦人鬼在尋味齋花園裏告訴過餘生，東荒王曾搶南荒王錢庫，後來被迫賣魚抵債。

“你娘那是缺心眼，你也缺…”清姨停住了，完了，這東西貌似真的會傳。

餘生在繼續追問，正愁著的清姨不耐煩的擺擺手，“到時你問他們去，我怎麽知道。”

“那我吃蝦？”餘生問，蔥油拌麵裏加開洋，味道的鮮味提升不止一個檔次。

“等等。”清姨打斷他，“到時你與水裏百族流無阻，不怕有不適？”

當時餘生看到朱屠夫殺豬，回來還不適的與清姨訴說一番。

餘生猶豫了，好歹以後也是水裏小王子，被蝦兵蟹將追殺就不妙了。

“那豈不是蟹也吃不了？”餘生鬱悶，紹興酒與螃蟹，簡直絕配。

這時蔥油已經熬好了，餘生倒出來放一碗裏保存，又燒水，把備好的麵條煮，然後用涼開水衝一遍瀝幹。

再把油鍋放灶上，放了幾勺方才做好的蔥油，許豬油，加生，老之類調味混醬。

然後倒麵中，用許蔥花點綴，一大碗端在清姨麵前。

“這麽多？”清姨著麵前的一碗麵，雖然聞著很味，但也太多了吧？

“我也吃呢。”餘生取兩筷子，見清姨看著他，解釋道：“多個碗還得洗碗不是？”

“夠了啊，待會兒我洗。”清姨讓餘生取一個碗，整天親昵，城主的尊嚴何在？

想揚州城主，當年也是一把劍，從東殺到西，從南殺到北，讓群妖俯首簽下白天不侵犯條約的主兒。

兒長隻會讓英雄氣短，磨掉銳氣。

餘生取一個碗，清姨挑給他半碗多，然後才期待的嚐一口。

“唔。”最喜歡麵食的清姨驚喜般的歎一聲。

蔥香、油香與調味的香和鮮有層次地織在一起，讓麵有一種難以言說的、香噴噴的好吃。

這一蔬，一飯，一油的結合，竟讓這個從小對麵食就不陌生的人，突然對麵有了巨大的新鮮！

清姨抬頭，意外的看著餘生，這麽簡單的食材做出這麽香的麵，真是出乎的意料。

見餘生得意的一挑眉，等著被誇的樣子，清姨不再理他，埋頭起這碗麵來。

整個屋子現在著蔥油香味，狗子停止了咬尾，兩隻貓更是“喵喵”不停地的朝餘生。

小白狐被驚醒跑進來，然後從什麽地方拖出了自己幹淨的餐。

被打擾的餘生歎道：“我的夢想錯了，那兩隻貓應該剔除掉。”

蔥香飄到了大堂，裏正翻個，迷糊間吞口水，“小魚兒，太缺德了，這不是半夜放毒麽。”chaptererro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