晶瑩的酒水溢出碗口，在桌上溪方止。

“請。”

顧老大向周九敬酒，周九端起酒碗回敬。

倆人仰頭要一飲而盡，隻是周九很快又淺嚐輒止。

“這酒……”周九隻覺一團火在嗓子燒，品不出一酒味來。

唯有落在肚子後咋呼呼直撞腦袋的酒勁兒在提醒，喝下去的真是酒，而不是穿腸的毒藥。

顧老大“啪”的把酒碗往桌上一拍，見周九還有多半碗，“嘿嘿”笑道：“怎麽，你怕了？”

“怕？笑話，隻是這酒，”周九嫌棄，“真是好酒？”

“揚州城，最烈的酒莫過於這炮打燈。”顧老大道，“喝最烈的酒，用最快的刀，殺最惡的妖。”

子探向前，看著周九，“夠爺們，真豪爽，就喝這酒。”

不知爺們還是豪爽的質疑惹怒了周九，一拍桌子道：“喝就喝。”

說罷，抬手將那一碗酒一飲而盡，然後倒扣挑釁的看著顧老大。

“再來。”倆人異口同聲道。

雨幕之中走進四人，餘生抬頭一看，正是方才提食盒去贖人的四位老捉妖天師。

餘生探頭向後看，“你們兄弟呢？”

“黃，黃鼠狼食言，讓，讓我們晚上再，再送餃子過去才，才放人。”灰衫老者說。

四人這一遭去土丘被雨淋，灰衫老者的結更嚴重了。

“那我食盒呢？”餘生看著他們空空如也的手。

“它，它們，不，不還。”灰衫老者說。

青衫老者和餘下兩位一臉沮喪，已沒氣神搭話了。

“啪”，酒碗往桌子一拍，剩下半碗的酒。

周九道：“好大膽子，黃鼠狼居然在我錦衛眼皮子下打劫行兇。”

“兄弟們，上馬，救人去。”對在座的錦衛說。

錦衛應聲而起，由兩列有序的向客棧外麵走去。

“顧老大，一壇酒時間，你且飲著，我除妖再陪你。”周九威風凜凜走出客棧，頗有關羽溫酒斬華雄的風采。

隻是餘生覺著，躲這一壇酒才是真的。

“掌，掌櫃的，來，來碗酒暖，暖子。”灰衫老者舉起刀，“我把刀押給你。”

餘生見他們上漉漉的，好意道：“要不開間房，你們去換換服？”

“不，不用。”灰衫老者說，“我，我們包裹也，也被搶去了。”

餘生這才見到他們背著的包裹現也不見了。

這些黃鼠狼，還真是他娘的賊不走空。

“掌櫃的，算我賬上，請四位天師一壇炮打燈。”顧老大豪爽說。

四位捉妖天師忙拱手謝過顧老大，撿偏僻的角落坐下來。

餘生剛把一壇酒端上去，小老頭提一隻還在掙紮的野回來。

“小掌櫃，你看我捉到了什麽？”

餘生抬頭，“嗬，這你在哪兒捉到的，這麽？”

鎮子周圍的野機靈的很，餘生機關算盡，也不曾捉到一隻。

倒是在野草叢撒尿時，被某個蟲子一叮，把隨帶著的那隻搞的三天屹立而不倒。

“在桃林後麵的山上，我本想找個草叢解下燃眉之急，剛蹲下，一隻……”

小老頭說著向餘生走來，但在見到他後四個捉妖天師後，“刷”的轉過子。

“掌，掌櫃的。”小老頭嘶啞的嗓子說，“我把野放窩棚裏，看能不能改良下品種。”

小老頭臉朝櫃臺，以別扭的姿勢，頭也不回的匆匆鑽後院去了。

“秦，秦守……”灰衫老者指著小老頭背影。

待小老頭背影消失後，“生。”灰衫老者後麵一個字才吐出來。

“秦守生？，哪兒呢。”其他三位抬起頭來看。

“去，去後院了。”灰衫老者說，“掌，掌櫃的，那，那人是不是秦守生。”

餘生納悶，“你說的是個名字，還是個詞？”

“名，名字。”灰衫老頭說。

“秦守生？”餘生不知道小老頭的名字，自然也無從知曉是或不是，“你沒認錯？”他隻是問。

灰衫老頭無把握，因為秦守生離開姑蘇城時，子絕不是那般瘦弱不堪，枯槁如鬼的。

他走到窗戶前向後院看，其他三個也跟過去，隻是後已經不見小老頭影。

重新回位子坐下，灰衫老頭飲一口炮打燈，驚呼道：“謔，這酒真暖子。”

這下他說話利索起來，不再結了。“或許是我眼花了，守生與我同齡，不至於那麽衰老。”

青衫老者道：“守生與你同齡不假，但橫遭變故後經不小打擊，快速變老也是正常。”

餘生在旁邊打聽道：“你說的那個秦守生，遭了什麽變故。”

“還不是為捉鬼天師給害的。”灰衫老頭恨恨說。

青衫老頭止住他，對餘生道：“說起來一言難盡，也不是什麽彩事，不如不說。對了，掌櫃的，你那夥計……”

“那肯定不是。”餘生說，“莫說捉鬼了，他逮住隻野都高興的跟鬼一樣。”

小老頭躲著四位捉妖天師，想來有難言之，餘生因此替他打掩護。

至於這比喻，聽起來雖莫名奇妙，但他們若能看見飄在大堂，長發淩，甩著頭自嗨的鬼就知道很切了。

方才在炮打燈的酒壇旁邊悄飲酒，現在正高興的耍酒瘋呢。

葉子高蹦進客棧，“掌櫃的，你當了？”

在他後跟著捉妖天師小七。落雨之前住進客棧後，他們七個捉妖天師一直被雨困在客棧。

見人多，小七打個招呼上去找兄長去了，餘生道：“呦嗬，小子，敢腳踏兩隻船。”

葉子高自得道：“兩隻船算什麽，待我鐵索連舟，如履平地再誇我不遲。”

他右手大拇指指自己，“我可是要由聖的男人。”

餘生不理他，左手提著壇酒，葉子高殷勤的接過去，“我來，我來。”

“掌櫃的，富難都統領了，是不是也該給我封個？”葉子高說。

餘生道：“我說那小子一轉眼就沒影了，敢是炫耀去了。”

富難從外麵探就頭來，“我是去告知鄉親們您當的好消息。”

葉子高繼續道：“掌櫃的，給我也來個，有個位對我由聖大有幫助。”

“都有什麽幫助？”餘生很有興趣。

但見到小姨媽翻白眼後，餘生陡然一正氣，“去去去，我鎮鬼司隻有兩個人編製。”